酒席上,姬晓风亲热地攀爬着白海涛的肩膀:“白老弟,这么多年不见,越长越结实了呀,怎么到重庆来也不给我老哥说一声我那个兄弟媳妇可好,还有我那外侄女可好。”看样子,两人是老熟人。
白海涛此时也没了将军的威严,赔着笑,一一道好,他也很欣赏邱成刚这个孩子,拍着成刚的肩膀:“年轻人,有正义感这是不错,不过你做事太冲动了,那么多把枪指着,还敢动手,我老白就没你这份胆量,不过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也交代在那里了。以后做事要多考虑一下后果,谋定而后动,兵法不是有云吗,多算胜,少算不胜吗。”
成刚只有诺诺应是的份,对这个白司令,他倒是有一分敬畏。身居高位,不像姬晓风一般玩世不恭,更有一身凛然的正气和威严,和姬晓风是两种人。这些话,听着有教训的意味,但在成刚听来,却大是和蔼亲切。
邱成刚的养父过世得早,从小到大就没人说他,全靠自觉,葛玉玲从前还偶尔以大姐姐的身份教训下他,但自从成了他的女朋友以后,对他是夫唱妇随,比那大长今还传统妇德。从来就没说过成刚半个不字。有个师父吧,自己武功进展神速,夸都来不及,哪里还舍得说他。姬晓风更从来就没尊没老的,更不会一门正经地教训他。此刻白海涛的话在他的耳边听来,就宛如一个长辈,说不出的温暖亲切之意。只是还是有些不明白白海涛怎么会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开口问道:“白将军,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是姬科长和你说的吗?”
白海涛摆摆手:“别叫白将军,听着生分,叫白大叔好了。你是说那些视频和材料吧!你还别说,我也奇怪呢,你认识内子?”
邱成刚更是莫名其妙了:“白婶婶是?”姬晓风插嘴了:‘你在这里吃饭,还不知道主人是谁,他老婆就是这明珠集团的董事长,郝昭文。”
白海涛看着成刚一脸茫然,估计他也不认识,压下心中的惊奇,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是她给我打的电话,还交给了我这些资料,甚至还威胁我,要我全力保证你的安全,若是你出了事,就要和我离婚。我这可不就赶来了。你竟然不认识她,还真奇了怪了。”白海涛一脑门子的问号不比邱成刚少多少,听郝邵文电话里那着急劲,若是他不答应,她就要亲自坐飞机赶来了。难不成这邱成刚是她的私生子,白海涛这才细细观察起邱成刚的模样,你还别说,不留心还真不知道,这邱成刚还真和郝邵文有几分想象,那眉毛,那鼻子,活脱脱郝邵文的脸上印下来的,这耳朵,轮廓,倒是和自己有几分相像。莫非……白海涛不敢细想。
姬晓风看这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像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场子却是冷了,举起酒杯:“哎呀,想不通就别去想了,等见着弟妹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来,来,来,为邱兄弟无罪,为还了重庆一片晴朗天空,为我特事科又多了一个干将,一位金牌特使,咱们把它干了,来,干杯。”
白海涛一撅嘴:“瞧你跟没喝过酒似的,你左一个兄弟,右一个兄弟的,霍奎可也是你兄弟,按辈分,他可是你师侄。别乱了辈分。”
姬晓风哑然失笑:“你这人,怎么认起真来了,按武林辈分,他是我的师侄,按工作,他是我的同事,我的属下。叫声兄弟怎么啦,我们各交各的,你要是不乐意,你叫小刚就是。”
邱成刚差点没一口喷将出来,看两人都一把年纪了,还为这点小事斗嘴,赶紧举起酒杯:“叫什么都无所谓,我心里知道辈分就是了,来,姬伯伯,白叔叔,我先干为敬。”
三人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姬晓风正了正神色,别看他平时里挺随和,没老没少地开玩笑,谈到正事,他还是挺严肃的:“小刚,你的证件已经办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国安局的一员,你是金牌特使,就要表现出你金牌特使的价值来,权力我都给你了,地方上只要你亮出证件,都可以给你开绿灯,但是对付青帮和洪门这个事情你要给我抓紧,要找出他们的老巢总部,我们要一网打尽。不留后患。这个任务很危险,但你的能力特殊,只要不是几十把枪指着你的脑门,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功夫你也学得差不多了,只要小心点,一定能帮我们捣毁这两个黑帮的。这两个黑帮在全国都有分支,搅乱社会治安,上面对他们很头疼呀。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上心,要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你的身份绝不能泄露,明白吗。”
成刚有些纳闷道:“这次,我惹了这么大出事情,难道,他们还会找我?”
姬晓风将酒杯顿了顿:“你以为国安局是吃素的,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瞒得妥妥当当的,外界只会知道是纪委调查了这件事情,而你只是恰逢其会,给冤假错案揪了出来。你这一身本事,魏明华又怎么可能放过你。不过你不要主动找他,免得起了疑心。沉住气,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尽量地平凡一点,凭你的身手和特异功能,我想,进了洪门怎么也是个金牌护法吧。我估计,用不了两个月,这个事情稍微平定一点,魏明华就会来找你,你到时候先不要和我联络,摸清他们的总部,一切都打探清楚以后,我们再来个一窝端。我会派人协助你的。”
白海涛拍拍邱成刚:“好好干,这是个大案,等你破了,估计你肩膀上也能扛上两颗星了。”
酒席过后,白海涛就给远在上海的郝邵文去了电话,告之邱成刚的情况,电话那端,听闻成刚已经无罪释放,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郝邵文一下子瘫软在沙发上。:“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涛哥,这次你立了大功,回来我怎么好好奖赏你。”郝邵文的话里满蕴着甜蜜,是的,二十年来,他们的感情愈老弥坚。越沉越香,就好像新婚的两口子,反正女儿白小倩又不在。郝邵文乐得甜蜜一把。
白海涛是一名军人,此刻满脑门子包等郝邵文解答,没心情和郝邵文磨叽,以军人特有的直爽开口问道:“那个邱成刚是什么人,跟你什么关系,你老实告诉我。”
郝邵文听出白海涛话里的沉重,心里一沉,涛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这事看来是瞒不下去了。好在已经调查清楚,迟早要和他说,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找了私家侦探调查,这个邱成刚是个孤儿,他的养父在他四岁时就去世了,他的养父名字叫做邱传德。”郝邵文停了停,等待丈夫消化一下。
白海涛没搞明白,怎么扯到成刚的养父身上去了,“邱传德”这个名字倒有些耳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邱传德,不会是咱们家乡那个护林员吧,和你一起失踪那个护林员?”电话那头“嗯”了一声:“鬼和他一起失踪,是我先出走,后来他才失踪的。”
白海涛的脑袋有些犯晕,一拍脑门:“天,那个邱传德和你是同乡,这个邱成刚该不会是你们的私生子吧!”
郝邵文当时就想把电话给砸地上:“你说啥呢!阿拉是什么样的人,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郝邵文的声音甜蜜,像是沉入了回忆当中:“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是在什么地方吗?你当兵的前一年,那个护林员的小木屋,我们,我们……你说了就会回来娶我,可你隔了两天就去参了军,这一等,就让我等了五年。”
郝邵文说起他们的第一次,语气也不免有些羞涩,白海涛隐隐猜到些什么,激动得电话差点落到地上,语气也不免有些颤抖:“你,你是说,你意思是邱成刚是我们的儿子?年龄差不多,可是,我们就那一次,有这么巧?”
:“侬这死人,做了事还不认账,不是侬还有谁,我都请侦探找来了他枕头上的发屑,做了亲子鉴定,他的确是我们的儿子。你想想,当年,那个时候,一个女人非婚生子,能有什么好话。我将孩子托付给了护林员邱传德,一个人去了外面闯荡,等我回来,那个邱传德已经不在,听说林子被砍了,他带着孩子逃荒去了。那个年代这么混乱,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回来了,也就没敢和你说。”
白海涛握住电话的手在颤抖,若不是常年身居高位,习惯了注重仪态,几乎就要跳脚高呼“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郝邵文恨不得立即将邱成刚召回到自己身边,无奈集团里又太多时间走不开,开口道:“你在那边多照应一下他,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就过来接他,咱们把他接回家里,让他在集团里做一个部门经理,你看怎样,让他先熟悉一下业务,多学学,以后这片家业还指望着他继承呢,女儿又不争气。”她已经在为儿子安排今后的路了。
白海涛沉吟了许久,他很不忍心颇郝邵文一盆冷水的,但又不能不说,邱成刚现在根本不可能去上海,他是国家的兵,还有重要的任务,可这一切又不能让郝邵文知道,踌躇许久,想出一番说辞:“这事先不忙,我看这小子有些倔,他恐怕不会轻易认我们这个父母,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他,他也不知道有我们,我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你等等,要慢慢来,你来重庆可以,先不要告诉他整个事情,就认识一下,让他慢慢地接受了我们再说。”
电话那头在梗咽:“是我对不起他,我把他丢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管过他,他知道了一定很恨我,我了解了,这孩子吃了很多苦,现在好像也不如人意,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你在那边一定要多照看一下他,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再不然就介绍到我明珠旗下的万豪酒店里。我们要好好地弥补他,不能让他再吃苦了。”
看来侦探的力量也是有限,白海涛听得哑然失笑,混得不怎么样,这小子混得风声鹊起呢,年薪五百万,比他这个做老爸的还强,就一个土财主呢,虽然比起郝邵文的明珠集团,只是九牛一毛,但也不能说是混得不如意呀,这小子前途无量,做老爸的也很骄傲,随口敷衍道:“行,我都知道,你还是多花点心思管管你那宝贝女儿吧,听说每天都到外面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一个丫头,这样混像什么话,儿子这边我会照看,你就放心,不过不要急着认他,得有个过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说是吧!”
郝邵文还能说什么,现在丈夫和成刚溜熟,自己虽说是邱成刚的母亲,连照面还没打过呢,论了解,怎么也不如丈夫了解他,还是听丈夫的安排吧。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什么带他定时做体检呀!帮他说个女朋友,安排伙食等等,还说自个要给成刚织一件毛衣,以后带给他。
郝邵文还没织过毛衣呢!也不知会织成什么样子,会不会长短袖,白海涛如是想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