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人


本站公告

    晚饭张毅德在玄武饭店定了个包房,本来想点几个南京最有名的菜,后来仔细想了想,这刘鑫以前在南京读过书,没准都吃过,就让服务员推荐了几个新菜式。饭桌上除了张毅德和刘鑫还有三个人,张毅德的外甥阿毛他是见过的。另外的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模样很精神,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长得很秀气。刘鑫初进包厢的门就觉得这男子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当下在门口思索着,恰巧那中年男子的目光也望向刘鑫这边,目光相对,两人都楞住了。

  “钱师兄!”

  “刘鑫!”

  两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那姓钱的中年人刷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前,紧紧搂住了刘鑫的肩膀,“你小子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做起法师来了?”

  “法师?”刘鑫满脸的茫然,旋即明白,看了张胖子一眼,无奈地苦笑道,“我不是法师,是建筑师。再说了,我去德国读硕士那时候到现在都十多年了,钱师兄你怎么还以为我在国外啊?”

  这场面把张胖子完全弄糊涂了:“姐夫,刘大师,你们认识啊?”

  三人坐下,刘鑫特地跟张毅德换了个座位,和钱师兄坐在一起。原来,这中年男子叫钱义酬,是刘鑫在南京读书时候的校友,大他差不多十岁。当时钱义酬是工作了几年后又回到学校做修他的博士学位,同时在学校担任助教赚点工资。

  两人是在学校的自行车协会认识的,当时大学的社团可不像现在,这个会那个会,有许多希奇古怪的协会和社团。运营模式也很特别,小社团经常资金不足导致会员捐款来支撑,大社团么屡屡暴出贪污丑闻。负责人往往视社团为捞学分攒关系的地方,身上官僚气十足;想想一个个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居然政治气息那么浓厚,很让人费解。或者就是这个联谊那边交流,无非就是组织男男女女出去玩,活动后必有几对牵手成为男女朋友,可比婚姻介绍所效率高多了。

  当时的才九十年代初,刘鑫他们的自行车协会自然没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花样,活动很简单,骑车拉力,锻炼身体,也有爱好摄影的沿途拍下不少优秀的作品。那时候的钱义酬已经三十了,夹在这些年轻人中间让他感受到青春的气息,自己也好象年轻了不少。而刘鑫是其中和他最聊得来的。

  后来刘鑫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钱义酬和刘鑫寝室的同学买了两箱啤酒,坐在学校操场边的草地上喝了一夜。那时候的啤酒和现在的可不同,现在的大都是纸箱子装的,有小箱就是6瓶,大箱就是12瓶,以12瓶装为绝大多数,那时的啤酒都是塑料箱子装,有的落后点的还用木头箱子,一箱是24瓶,六七个人喝两箱,最后都醉倒了,睡在了操场上。

  想起那年青人的激情岁月,钱义酬频频举杯和刘鑫对饮,而张毅德倒成了局外人,根本插不上话来。钱义酬后来拿到了他的学位到老家所属的地级市交管部门做工作,后来慢慢就爬到了现在位置,负责交通管理方面的工作。他的小舅子张毅德就是靠着他的关系,慢慢由个小包工头做到了现在一百多号人的工程公司。本来嘛,靠亲戚关系能拿到项目做无可厚非,更何况是自己姐夫。不过钱义酬为人还是相当谨慎的,对自己这个小舅子再三关照,拿到手的活少偷工减料也不要再外包下去,所以这些年来都没有出过什么纰漏,可以说张毅德的工程公司经营到今天的地步,钱义酬是费了相当大的精神的。

  “你以前懂很多风水和法术方面的东西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怎么会现在弄这些东西?”钱义酬和刘鑫分别多年,大家都调动过几次工作,同时由于可恶的手机小偷,各自换过几次号码,对对方近十年来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钱义酬还是很奇怪他怎么会成了张毅德请来解决麻烦的法师,看来他是认定刘鑫是个法师了。

  刘鑫再次苦笑道:“我不是法师,是建筑师!”然后掏出张名片递给钱义酬,“我很少做这方面的事情,谁叫你小舅子有本事请我老师出面啊!”

  钱义酬拿着名片认真看了看:“L&C?这家设计公司倒是满有名气的,谁知道竟然是老弟你开的啊!那以后我可以介绍很多项目给你们做。”取出名片本,插好刘鑫的名片,又把自己的名片给了他,问:“我们还是说说那路的事情吧。”

  话入正题,刘鑫把他的发现和基本看法对钱义酬简单说了遍,后者沉吟不语,良久说道:“作为私下里,我们都还是知道些龙脖子路的问题,但是老弟你也知道,我们政府的人不能乱说话,我们party是唯物主义的,对于那些科学不能很好解释的东西也不能胡乱发表意见。”

  “我并不是想把这些东西都归纳到神秘学的范畴,要知道我是个受西方科学知识教育的建筑师,而我对东方哲学和玄术很有研究,我要在两者间建立某种联合或者说平衡。”刘鑫回答道,“而并不是去宣扬荒谬绝伦的迷信,要知道,神秘学也有神秘学的哲学体系,有它的客观规律,可惜的是很多东西或是失传或者是被破坏了。”

  刘鑫狠狠地喝下杯中的酒,继续说:“外国人信奉处女受孕就称为宗教,中国人相信法术的存在就叫做迷信,这是什么逻辑。西方宗教哲学把关于上帝的那些无法解释的问题看成是高于人类能体会的上层智慧范畴。我们把民间文化中不能合理解释的现象和行为统统打成糟粕来屏弃。看看今天的中国文化吧,为什么年轻人哈韩哈日不哈美?因为我们已经基本全盘西化了,还有多少是我们自己的东西?”

  钱义酬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几句话会深深刺激到刘鑫,感觉到可能是习惯了官场的表达方式,引起这位小师弟的误会,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说:“刘鑫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多年不见,但是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不会当几年干部就完全变了个人。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信任你和你的能力。你也要体谅我,有些东西存在是一回事,承认它存在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社会上很多行业那样。”

  这几句话说的得体而且很有说服力,刘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有点歉意:“钱大哥我刚才是有感而发,并不是针对你的,请别见怪。”

  “这是哪里话,其实这龙脖子路的工程也是政府头疼的事情,要不然也不可能把市政府附近的道路改造修建工程和它绑定在一起,谁不知道前者是大肥肉后者是鱼骨头。”说着朝张毅德笑笑,“也就我这实心眼的舅子,光看中了肥肉,也不仔细打听下,另外个是多尖利的骨头,傻乎乎就敢接手。当时我正在北京开会,他也不打电话跟我商量下。”

  “哈!”坐在阿毛身边的女孩子扑哧下笑了出来,边笑还边冲张毅德做鬼脸。张胖子被姐夫数落,又被这女娃嘲笑,既尴尬又无奈,只好陪着笑。

  “你们看我,光和刘老弟叙旧了,还没介绍呢。”钱义酬指着阿毛说:“这是阿毛,你应该见过,毅德的外甥。”然后指指那秀气的女孩子,还没开口就被那女娃儿抢道:“他是我姑父,胖胖的是我爸爸!我叫张萌韵,和那个张含韵只差一个字。”张萌韵盯着刘鑫看了看,继续说:“帅哥,你真的是法师吗?有什么法宝给我看看吧?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完了,典型九零后,说话生猛异常。

  不过刘鑫能言善辩也是出了名的,不然如何说服那些甲方让他们乖乖接受自己的方案,冲张萌韵笑了笑:“我都三十多了还帅哥?帅叔差不多。还有再说一次,我不是法师,我是建筑师。未曾婚嫁,也没这方面打算。姑娘还有什么问题?”这个就叫以毒攻毒,要不然还不知道她那小嘴巴会问出什么怪问题来呢。果然,张萌韵楞了下就没声音了。

  原来她是听说老爸请了个法师回来,她从来没见过法师长什么样,以为都跟电影里穿个道袍拿把宝剑,口中“急急如律令”,手中火球飞出去那样,谁知道这刘鑫岁数也不大文质彬彬,因此好奇得很。

  钱义酬听到这一问一答,哈哈大笑,随后对刘鑫说:“我们说说正事吧,我负责交通管理方面的工作,手上也有很多资料,有些都是民间很难找到的,希望可以给你些帮助。”刘鑫正想找些相关的资料和情报,赶忙说:“那就太好了,很多事情从历史记载和传说中可以得到解决办法,至少可以找到线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