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懵懂的决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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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未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表哥家,他和表哥古志凌从小就玩得要好,因此当他把自己的事情跟古志凌说的时候,古志凌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就这样,苏未冬在古志凌家足足呆了差不多四天的时间,脸上的伤也基本消了去,只留下若隐若现的青淡的印痕。在那几天里,白天苏未冬时常会一个人到山谷的大草地上放风筝,放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看着乡村独有的蔚蓝的天空发呆。到了晚上,苏未冬就会和古志凌杀上几盘,可能是因为心境的问题,一向棋艺过人的他一连几晚都败给了古志凌。

  第四天下午,也就是星期五的下午,那是周末回家的时段,苏未冬也离开了古志凌家,向着自己的家走去。

  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终究得面对!

  苏家坐落在村里南边的一小山上,翠色葱葱,几乎把那栋简陋的木屋给掩盖住了。此时,苏家灶上的锅里正冒着滚烫的热气,苏妈妈则坐在一旁一边看着铁锅一边缝着衣服。她并未像往常一样脸上布满着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悲伤。蓦地,她一不留神就被针刺了个正着,鲜红的血液透着那小口顿时涌了出来。她放下针线,把流着血的手指含进嘴里,眼泪雨点般地滑出了眼眶……

  “妈,我回来了。”苏未冬兴冲冲地推开门,见母亲满脸泪水,又想起刚刚自己在回家的路上村里人看自己时眼光有些异样,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妈,您怎么哭了?”苏未冬跑过去蹲在母亲的身旁,焦急地问道。

  苏妈妈连忙把眼泪擦干,说:“妈没事,只是手指被针刺痛得太痛了……”说着苏妈妈把手指伸到了苏未冬的面前。

  苏未冬见血还在流着,连忙从包里掏出了双氧水,然后轻轻地替母亲洗着伤口:“妈,好点了吗?”

  “好多了……”苏妈妈强自抑住自己的眼泪,抽回手站起来走到灶边,掀开铁锅说:“冬冬,妈给你煮了好吃的,快点过来……”

  苏未冬是明白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母亲的变化呢?望着母亲有些佝偻的背影,苏未冬把泪水咽进心里,然后微笑着走了过去。

  和往常一样,夜暮降临的时候,苏未冬的父亲苏远山从地里回来了。苏未冬远远见到他就赶了过去,准备接下他的担子,但是苏远山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还没老到不能挑担子的时候,便挤开苏未冬独自向家走去。

  吃晚饭的时候,苏妈妈和往常一样一个劲的往儿子碗里头夹菜,苏远山冷哼了一声,说,你就知道宠你那宝贝儿子。然后放下碗筷走到门口倚着门槛抽大烟去了。苏未冬心里一酸,再也咽不饭,也把饭碗放在桌子上,把自己锁进了房门里。苏妈妈看着满桌的菜就只动了那丁点儿,自己也没有了味口,流着泪把饭菜收进了柜子里……

  夜就这么难熬的过去了,苏未冬一夜未眠。

  清晨天还没有亮,苏未冬就悄悄起了床,拿起锄头就往外走。他知道在农村,长辈们最看中的就是面子,而自己从一颗闪耀的星星变成了众人眼中的一个坏孩子,人们肯定会在父母面前说在道四的,父母心里难免会难受。因此,他想通过做活儿来减轻父母的担子也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慰,况且呆在家里也憋得慌,不如到地里去做点活,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中午时分,阿三来到了苏家,他一进门就问苏远山:“苏大伯,冬哥呢?”

  苏远山冷冷地说:“不知道!”

  阿三知道他苏伯伯脾气,也不再多问,把视线移到了苏妈妈的身上。苏妈妈此时正往一个大大的饭碗里装饭,装好了就对阿三说:“他去西边的地里了,三儿,麻烦你把这个带给给他吧。”

  苏远山瞪了一眼苏妈妈,却并未说话。阿三走过去接了饭,默默地出了门。

  地里,苏未冬已经锄了大半的地儿了,烈日照在他那结实的身体上,衬起一个大大的影子,在黄土上显得异常的孤单。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流下来,滴到地上浸到土里,然后瞬间又风干。

  “冬哥,歇会吧,先吃点东西。”阿三按住他的锄头说。

  苏未冬撇下锄头,跳下田埂,蹲下来舀起水就往自己的脸上泼。他已经持续地忙了几个小时的活儿,脸上的汗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趟,洗了好久才总算觉得舒服了点。

  吃饭的时候,阿三把一张纸条递到了苏未冬的面前。苏未冬看也没看就把它撕得粉碎,然后抛向了空中:“阿三,你只管说吧。”

  “你说得没错,他妈的学校第二天就出了公告,内容也和你所想的一样。”阿三一想到公告的事情就气得咬牙切齿。他掏出一根香烟,独自抽了起来。

  苏未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阿三忽突想起了什么似的,吐了一口烟圈,兴奋地说:“不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猜是什么?”

  苏未冬摇摇头。阿三故作神秘地一笑,才缓缓开口说:“班主任向县一中推荐你,你猜怎么着,县一中不仅答应接收你,还答应给你优厚的待遇呢,你看,这是班主任的推荐信。”阿三笑得眯起了眼睛,等着看苏未冬乐得活蹦乱跳的情景。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把阿三惊得目瞪口呆了,只见苏未冬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接过那封推荐信看也不看就把它撕得粉碎,一如他刚才撕那张退学通知单的情景。

  “冬哥,你……”阿三张大了嘴巴。

  “阿三,这件事你别跟我妈说,好吗?”

  “可是……”

  苏未冬捡起一团泥土平放在右手手掌中,五颗小指慢慢地卷起来,然后使劲压了下去。掌开,那一团泥土已被捏得粉碎。

  阿三在一旁看得出神,半晌,他若有所悟地说:“冬哥,哥俩今晚喝一顿。”

  苏未冬笑着点点头。

  那一天晚上,两人躲在阿三的房间里一直喝到天亮,然后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