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军区大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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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绝峰一脸平静地从书房走了出来,微微扫了一眼脸露同情之色的的叶皇依和一脸紧张不安的夏紫萱,径自走到净土面前,蹲下身子,温柔地摩挲着她那开始红润的小脸,轻声道:“乖乖呆在紫萱姐姐家里,等大哥哥来接你。”

  “净土一定乖乖听话,大哥哥,你一定要小心那个刘封疆,他很厉害的。”净土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哀伤神色,心灵剔透的她隐隐约约察觉到绝峰这次离开,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不是一年两年,到底有多久,她不敢想。

  “放心吧,在没有娶小净土过门之前,大哥哥是不会有事的。”

  “小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爸爸究竟给你说了什么?”绝峰的话让夏紫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似乎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离自己而去。

  “你也一样,等我。”绝峰站起身,深深地望了夏紫萱一眼,毅然地转身离去。

  夏紫萱一时之间懵了,好好的一次女婿见丈母娘的喜庆会面,为什么会搞成这样,等她回过神时绝峰噔噔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赶紧跑到窗前想要喊回绝峰问个明白,只是绝峰决然的背影让她到嘴的话一股脑地全咽回到了肚子,痴痴地看着那道牵扯着她内心一阵阵疼痛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

  绝峰的背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夏紫萱依旧一动不动趴在窗户上,凄美的背影看的叶皇依这个做妈妈的大为心疼,刚想上前安慰一下女儿,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之间却见夏紫萱猛然转身,愤怒地她喊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萱,你进来吧,也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了。”易江山铁中铮铮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威严中流露出几分伤感和无奈。

  夏紫萱想也不想就冲进了书房,此时的她只需要一个解释,绝峰离开的解释。

  书房中,易江山站在书桌前,右手中握着一支普通的毛笔正在肆意挥毫,只是细心的夏紫萱却发现从来都是古井不波的父亲握笔的手破天荒微微颤抖。

  “你和刘封疆是指腹为婚。”易江山叹了口气,将桌子上临摹得神韵全无的《兰亭序》揉成一团扔在废纸篓中。

  夏紫萱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她知道父亲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如果是别人,她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只有在穷乡僻壤几乎与世界隔绝的偏远农村才会有的指腹为婚放在心上,可是这个人偏偏是刘封疆,刘家这一带唯一的男性。

  “你知道的,夏家欠刘家的太多,刘家自那位老人抱着自己亲手制定的国法饮恨谢世后,刘家就像是被上天诅咒一样再也没有了昔日的辉煌,成了中国的宇智波家族,只是这份悲剧,有一大半是源于我们夏家。这份人情债,你不还,谁还。”易江山神情落寞,没有哪个父亲愿意以女儿的终身幸福作为报恩的筹码,像他这种在常人眼中几乎是神一样存在的超凡人物更是不愿意强迫女儿做任何不愿意的事。

  “为什么是我?您认为我还得了吗?”夏紫萱此时的心就像被两只利爪生生撕成两半,疼!幸福了二十五年的她终于要为自己的无忧无虑付出代价了,老天还真是公平,公平的近乎残忍。

  “爸爸想还,哪怕是用这条命,可惜仍然还不了。”此时的易江山再也不是那个率领虎狼之师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军神,而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女儿走向痛苦深渊而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的懦弱父亲。

  “爸爸,你这是在逼我。”夏紫萱心如死灰,连一直在她心目中几近无所不能的父亲都无法改变的事情,谁还能给她希望。

  “父亲逼女儿,谁最苦?”易江山走到夏紫萱面前,轻轻地拭去夏紫萱眼角的清泪,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怜惜和深深的歉意,做父亲的给不了女儿幸福已经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了,此时的他却还要亲手葬送女儿的幸福,他的苦又有谁知。

  “爸爸最苦。可是爸爸,我真的好不甘心,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爱而又爱我的人,我真的不想放弃。妈妈幸运,遇到了爸爸,我不一定有那样的运气,就是有,我也不想冒那个险。”夏紫萱扑到易江山的怀中放声大哭,为什么三代欠下的债要让她一个人来还。

  “小萱,人生少了酸甜苦辣中的任何一种都不是完整的人生,知道爸爸这么做会失去什么吗?”易江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原本伟岸的身躯似乎也佝偻了许多。

  夏紫萱抬起布满泪痕的俏脸问道:“爸爸,你是不是觉得妈妈一直在恨你?”。

  “如果她能恨我一辈子,我也就幸福一辈子,怕就怕今天之后她连恨我的心都没有了。”易江山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他害怕的不是她恨他,而是不恨他,恨他,至少说明她在乎他,不恨她,他和她之间也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妈妈说,二十几年足够让她爱上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那个人早就不在他心里了。”

  易江山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的欣喜,反而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悔恨,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九点一刻,小萱,去吧,你只有十四小时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爸爸,一定要赌吗?”夏紫萱当然知道父亲让她去做什么。

  “赌?”易江山放开夏紫萱,回到书桌跟前,重新拿出一张宣纸,“无论结果如何,我易江山都将失去女儿,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又何来赌字一说。”

  “夏家欠刘家的我一定还,但不是埋葬我的爱情。”夏紫萱脸色坚定,毫不犹豫地转身出了书房。

  易江山再次挥毫,只是这一次干净利落,没有一丝颤抖:天为棋盘,星为子,何人能下?地作琵琶,路作弦,那个敢弹?

  绝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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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军区大院出来后,绝峰的脸上没有一点“相亲”失败后的颓废和沮丧,反而给人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游荡在北京繁华热闹的街道上,绝峰第一次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和街上或行迹匆匆或漫步徜徉或驱车奔驰的人一样,他也有欲望,有情绪,有牵挂,有喜好,有厌恶。

  自己真的是一个人,一个地地道道、纯粹的人。

  本想坐车到天安门转悠一下的绝峰将手伸进口袋时,猛然记起自己现在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没有钱,别说是去天安门,就是回世纪金源也得徒步跋涉了。

  徐霞客能够在古代凭着一衣一钵行遍中国的锦绣河山,著下《徐霞客游记》,我们毫不吝啬地将“历史行者”的美称套在他的头上。只是这个貌似牛气冲天的行者要是错误地生活在现代,他还能一穷二白地游山玩水吗?答案当然是不能,不被饿死,已经是祖宗烧高香了。现在的社会黑暗啊,屁大的一个旅游景点的门票就得几十上百。没钱,得,你还是回家抱老婆养孩子吧。绝峰没老婆也没孩子,似乎除了回酒店补充睡眠之外别无他事了。

  结果绝峰整整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世纪金源,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夏紫萱后,绝峰的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你果然还是来了。

  没等绝峰走到跟前,夏紫萱就像小媳妇盘问夜不归宿的丈夫开始刨根究底起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快等你两小时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和哪个狐狸精出去鬼混了?”语气中没有一丝伤感,似乎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闹剧,时过境迁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大小姐,你开的是雪佛兰耶,我可是步行回来的,我现在腿都麻了,赶紧进来帮我揉揉。”绝峰打开房门,把夏紫萱拉进来,舒服地躺在沙发上准备当一次大少爷。

  夏紫萱也不拒绝,坐下来把绝峰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揉捏起来,虽然动作生疏,但很用心,揉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饿不饿?”

  “废话。”绝峰不禁翻了个白眼,“从早上到现在我可是一粒米都没吃,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可不能把我们家的大少爷饿坏了。”

  夏紫萱刚想起身却被绝峰一把抱住。

  “吃什么饭,我先把你吃了再说。”说话之际一双色手已经不安分地攀上了夏紫萱敏感的高耸胸部,猴急的样子像是八百年没有见过女人一样。只是从他生疏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夏紫萱只觉绝峰的双手所到之处有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整个身子犹如被点击般酥软无力,迷离的眼睛妩媚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第一次被异性抚摸自己神圣的乳房的夏紫萱完全不知道该是拒绝还是接受,只是双臂本能地紧紧搂住情郎,秀口中吐气如兰。

  “现在就开战?”绝峰大嘴轻轻咬着夏紫萱的耳垂,右手牵起夏紫萱的衣角,从下往上再次发起进攻。

  “别――小峰,晚上紫萱什么都给你,现在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夏紫萱毕竟是受过传统教育的人,虽然很渴望得到情郎的怜爱,可一想到大白天做那种事,总感到有些怪怪的。

  听到夏紫萱的这句话,绝峰游动的手猛然停下,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夏紫萱,脸上的轻浮笑意也渐渐消失不见,有些冷漠地问道:“为什么?是真的想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还是分手前的狗屁补偿?”

  “小峰,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夏紫萱搂着绝峰的双臂不自觉地紧了紧,神色悲戚道,“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没了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不要我,害怕我顶不住爷爷的压力离开你。现在能让我真实地感受到你还在我身边的,就是有将我毫无保留的交给你,而且这样我们以后就算真的分开了,也会有一段美好的回忆让我们彼此怀念。”

  “你就这样放弃了?是不相信你爸爸,还是不相信我?”绝峰脸上露出一种莫测高深的笑意,望着脸露不解的夏紫萱,微笑道,“夏家欠刘家的,我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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