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染篇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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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我的名字是蓝染?右介。这个名字,我并不太喜欢。蓝在日语里有悲伤的意思。蓝染,说穿了其实就是浸染悲伤的意思。

  蓝染经常被用来形容一些十分悲惨的事情,原因来自一个民间传说。有一个太宰府天满宫的神官在京都爱上一名叫梅壶的女子并育有一子。随后,神官暂时返回。梅壶苦于相思,放弃京都的繁华,来到太宰府。迎接她的,却是神官正妻的虐待。梅壶忍无可忍,跳下蓝染川自尽,成就了蓝染的悲凉色彩。

  蓝染,其实也是一种古老的印染工艺。制作一件蓝染,要花上至少20年的时间,才能出现应有的颜色。专注于蓝染的工匠也许要花上一生的时间才能制作出一件佳品。所以,人们希望制作出蓝染,但完成后却又常常觉得伤感:达到了目标,也付出了代价。

  这么悲伤的名字,我不喜欢,一点都不。但是银却偏偏很喜欢。他总是说“听起来觉得很温柔啊”。看着他笑着说话的样子,有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其实也不错啊,反正也换不了了。

  银是我偶然遇到的小孩子。第一感觉是很奇怪的孩子,明明有很强的灵力,他却很少使用,以致被人欺负。

  遇到他,是在一个新月的夜里。很晚了,整个街道都很安静。我偶然地穿过一条冷僻的小巷,却听到了人声。循声过去,就看到他正被几个大一些的孩子按在墙上殴打,旁边的地上散落着几块糖果。

  我能感觉到他的灵压绝对比那几个孩子强得多。可是他只是闭着眼睛,任他们拳打脚踢。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上前帮他,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直到孩子们抢了糖果散去,我才走上前去。他半倚着墙坐在地上,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银色的头发沾了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到他的肩上。被撕破的衣服被夜风吹动,好像是上下翻飞的灰色蝴蝶。他微微喘息着,突然吐出一句话:“看完了吗?”

  “诶?”我楞了一下。

  “看完了,就快走吧。这个地方可不太平。”他用袖子抹去额上的血,站起来说道。

  “……为什么?”我还是没忍住自己的疑惑。

  “你在说什么啊,走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转身走开,还冲我露出一个笑容。那是很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看不见,可我却觉得虚假。我追上去抓住他的肩,他明显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为什么不反抗?”

  “啊,为什么呢?呵呵~”他笑出了声音,却没有高兴的感觉。

  “喂,你认真点!”

  我有些生气。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以他的灵力,没有食物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啊!难道死了也没关系吗?

  他回过头,看着我,突然不笑了:“他们,都是有些灵力、实力却根本不行的孩子啊,但即使实力不行,还是要吃东西的。以他们的力量,想在这里活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的食物,想要的话,总会有的。如果说,能用我的食物,让他们活下去,不是很好吗?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呢?”我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才来这儿的吗?”他又在笑,长长的睫毛都在颤动。这一次,似乎是真的在笑呢。

  “……嗯,我之前是在第二区的。前不久,有虚……袭击过。他们,都死了。所以,我就开始流浪,想看看各处的风景。”我有些郁闷,为什么我要被他教训啊。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嘛。

  “很单纯的孩子啊。之前被虚袭击的第二区吗?看来平时治安不错啊。不过,在这里的话,只靠别人的善良是活不下去的。你明白吗?如果我直接给他们食物,跟杀了他们其实没有两样啊。”银睁开双眼,一双红瞳紧紧地盯着我,“只有抱着为了食物,不惜牺牲性命的觉悟,才有可能得到食物。”我吓了一跳,不由得退后了一步。他笑了笑,不再理我。

  “sa,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快点儿离开吧。像你这样的天真孩子很容易死掉哦~”银又笑得看不见眼睛,我却感到一阵浓重的悲哀。我才走神了一下,他就已经走远了。

  “喂,等一下啊,你叫什么名字?”我追着他问道。

  “这跟你没关系吧。”银的声音随风飘来。

  “都说了等一下了……喂,你的眼睛很漂亮啊,天生的吗?”

  “啊,天生的呢。”银继续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既不让我追近,却也没有落远。似乎再跑几步就可以追上,又好像永远都不可能追上。

  “我叫蓝染哦,蓝染?右介。有听到吗?真是的!等我一下啊!”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只能看他的背影。就在我终于准备放弃的时候,银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笑道:“蓝染吗,听起来觉得很温柔啊。”

  “是吗?我倒不觉得呢。”我立刻追上他,跟他一起并肩走着。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很久没人这么追着我跑了。算了,告诉你好了,我叫做银,市丸银。”银睁开双眼,一双红眸深沉如海,好像真的有血液在翻腾的样子。

  “银,我叫你银行吗?感觉很头发很配的样子呢。我这里有柿饼哦,虽然买了但是不喜欢吃呢。你要吃吗?刚才的糖都被抢了。”说我是奇怪的孩子,明明自己才是。

  “柿饼吗?倒是很久没有吃过了啊。其实呢,我最喜欢吃柿饼了。”银接过柿饼,却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是一片迷茫,嘴角却微微的上翘着。

  “真的吗?那都给你好了。”我高兴地把所有的柿饼都递到银面前。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银的相遇,真的很碰巧。如果我当时没有走进那条小巷,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他一定可以过得很好吧,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呢。

  如果,我们是在其他的时间碰到的话,还能不能成为朋友呢?……果然很难吧。那个人,很少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就像前几天遇到那几个虚圈来的人,看起来,他似乎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其实他一定是非常关心他们的。就如他所说的,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而让那些想活下去的人活下去,可是他最喜欢的事情呢。

  送走了他们之后,银总是很消沉,虽然从他的表现上完全看不出来,眼睛却还是出卖了他。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一向都给人风的感觉,完全抓不到痕迹,没理由会为了相处了才几天的人失落。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