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说：“你的宝宝几个月了。”
我回答不出来。尴尬让我逃也似地跑出了超市。只有尿不湿这个选择。我重又准备了情绪，走进了另一家超市。我终于买到了尿不湿，而且是最大号的。即使是最大号的，我用起来还是太小了。我不能象婴儿一样作裤头穿，我只有象女人来例假时放卫生巾一样，把尿不湿放在底裤上。
杨伟能够用消孽的方式来保持心里平衡，我做不到。我不是没有努力，而是都失败了。杨伟说，种下什么样种子，结什么样的果。我知道，城市宽阔的马路上，长不出小麦高梁大豆和玉米。杨伟说，我们就没有种下好种子，别指望能结出好果实。
生活对我还有诱惑，太阳对我还有诱惑，夜空中的繁星虽然不再有童年时明亮闪烁，她依然对我还有诱惑。
下雪了。洁白的旷野召唤着我。那一年，也是下雪的时候，我一个人站在监狱操场上发呆。其他犯人看到监狱长走了过来，都躲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童年的雪地里漫游。狱长问我在做什么。我脱口而出：“我看我一泡尿，能尿多大个圈。”
狱长说：“童心不眠。”
后来，狱长在全狱犯人大会上说，你们要是都象孙尿一样，我也不用操恁多心了。
那时候，有狱长为我们操心，现在谁为我操心？
时不时的骚扰电话，让我心绪不得安宁。我把手机设置了拒绝接听，可是，一条条短信中，没有一条是关于新年祝福的。
“孙经理和杨经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已经受过一次骗了，你们不会再让我受二次骗吧。”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新年出门让车轧死你们。”
……
我不能再做没有屁眼的事了。几个月后，我开了一家小餐馆。在我去厨具市场购买餐具的时候，我碰上了王艳。那时候，王艳已经怀孕了。陪王艳的不是杨伟，而是一个比杨伟年轻得多的男人。看起来他们很亲密。王艳也看到了我。王艳没有和我说话。王艳对我笑笑，就匆匆忙忙地消失在了人群里。她的笑很甜，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也需要那样甜蜜的笑。
在我的餐馆要开业的时候，我给杨伟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听。后来，他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孙尿，你真他妈是个大孬种。好好干。”
2008年7月5日于郑州东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