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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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毋忌不管羡门子高怒而喝骂,自以玄金陨石通灵,驾兵家杀器,按天罡之数,结杀伐之阵势,悍然迎向那七星辰所化晶光神将。

    双手微搭膝上,各出一指,射出两道无形气流,就在面前绕动,各成半壁圆符,合而成一,暗喻那乾坤阴阳之意。

    他自将阴阳一成,那三十六数的金甲刀戟猛放金光,陡涨至数里高下,内中乌黑漆墨,似有人在,却又不是,十分的诡异,所踏天罡正数越发明显,却更是杀气升腾,逆霄而上。

    那七大晶甲神将踏阵如斗,却也是天罡之数,遵北斗星辰之势,乃九天其一所宰七辰宫星君半毫神念所化,却也是神威无匹,不是寻常炼气士能挡。

    炼气修行到了宋毋忌这等境界,自然对那所谓天之密事略有所了解。刻下那通天劫所降七将,分是主宰九天其一的七辰宫星君神念所化,专司掌炼气士大劫之第三劫罚,乃是那天枢宫贪狼星君,仗晶辰杀刀,天璇宫巨门星君,持一口裂天大剑,天玑宫禄存星君,抱晶光如意,天权宫文曲星君,舞判书文笔,天衡宫廉贞星君抓一对短矛,开阳宫武曲星君摇动流星大锤,摇光宫破军星君,挥一杆方天大戟。

    砰!砰!砰!

    金甲杀阵,星君辰斗神将在砰砰连响中短兵相接,破军星君最是武猛,将大戟竖起,一道匹练晶芒划下,分合之间,化成一片晶芒大幕,铺天盖地,就要将偌大的金甲杀阵一并掩压下去。

    宋毋忌指诀不止,金甲杀阵之中杀声大作,纷纷劈斩出金光罡芒,与那晶芒大幕一触,各自消弭。

    破军星君低声轻咦,旋即大怒,发出人声大吼,方天大戟就一摇动,摇出一片光华,恰好其余六星君亦已杀到,刀剑笔矛齐加,又兼天降之势,猛力巨大,只一轮相接,任那杀阵中有三十六金甲杀将,也自不好抵挡,陡然便被压打下来许多。

    巨门星君一口大剑,与其身躯一般高阔,当真有裂天之威,直直就插进杀阵之中,随后刀戟锤矛一发跟上,劲气跌宕,力涛奔涌。金甲天罡位上一声大喝,无穷金光纵射,那天罡三十六法中有一名为“花开顷刻”,宋毋忌以神念托寄三十六分玄金陨石,驾驭三十六金甲,此时见第一合便遭七大星君神将猛轰,便将这法门施展。

    只见得金光驾起,抵住天降一片晶芒,随即金华收拢,便开一蓬三十六瓣金花,状似莲花,正要将那星君晶芒兵器收了,炼成莲蓬。

    神将俱都厉吼,如何容得,各将兵器搅动,晶芒分散,撒开一张大网,反要去罩那金花!

    “我自出手,区区七斗星辰一劫,还不灭去!”

    以天罡阵势演天罡大法,纵使不是亲为,也是神通莫大,又将天罡法门“钉头七箭”一施,金花立暴,光芒纷射,宋毋忌将手一指,连点七下,其势快到极致,金莲暴出光华即凝七道光箭,尖头而钝尾,迅逾疾电,就往七星君头面钉去。

    禄存星君大怒,将有他半身高下,数里长的晶光如意扫落下来,那钉头七箭之术已近阴毒法门,专往人天心灵窍而射,若是中的,便即神形俱灭,不可逆转,七大晶甲神将虽是星君神念所化,却与那真正执宰一天之星君一比,毫毛一根也算不上,然而天心之处,却是星君神念所在,如若钉中,便即是星斗之间一撮星力,自然必将崩散。

    故而七箭钉来,却是万万不能硬承。

    禄存星君一如意扫落,又是晶芒匹练,宋毋忌见了,虽仍旧面无表情,心头却是不由冷笑:“终归死物罢了!”

    如意晶芒裹向七箭,宋毋忌也未曾就要这七箭奏功,也不去管,反倒是存了要施后手的念头。

    匹练一将钉头七箭裹了,诸星君神将便不再惧,复又杀将下来,那文曲星君将判书文笔凌空乱划,因其身形高下数里,便所书晶光大字也都十来亩大方圆的一个,非铭非篆,不可辨清。

    “弄墨之辈,最是厌甚!”宋毋忌即心生不喜,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更不愿拖沓时刻,反叫羡门子高一旁看了暗笑。低嗬一声:“杀!”

    杀阵之中又是杀声大作,众金甲之下乌光染出,道道黑气缭绕上金甲、刀戟,弹指之间,金甲便同幽冥,阴森厉厉,与滔天杀势一相印证,反而更加相配。

    羡门子WWW.soudu.org高已然不骂,却只低叹,可怜元神精炼半生,一朝尽毁!

    贪狼星君手执晶光杀刀,开声猛喝,立劈下来,直如一匹天河星辉所织纱练,缠缠绕绕,纠裹一团晶芒,其间罡气凛凛,有生裂虚空的大力,径直落入杀阵之中。

    同是一样杀阵,宋毋忌略添天罡之数,再自衍来,与在蒙恬等人身上时,相差何止百倍计!

    贪狼星君即行天罚,出招自然都是毕力而为,宋毋忌却视之不屑,仍旧掐指,原本那蒙恬所披金甲,此时已是尽黑,持一柄同样乌漆战刀,悍而相抗!

    两刀相交,猛发一声巨响,铿!

    光华绚烂,放射上下八方,比那星汉之炫彩,犹不惶相让。

    宋毋忌轻笑道:“此劫已过!”手中指诀便止,所画一轮清气阴阳也凭空散去,再无痕迹。

    三十六大甲胄杀将一齐掩上,杀阵之中,遍起金花,罡气纵横,直将虚空打裂,反是在转瞬间就将七星君困笼其中。

    金雷猛炸,廉贞星君将一双短矛交错出无穷晶光,却哪里能阻那庚金锐气蕴藏杀势的太庚虚辛金雷,双矛立断,雷霆直入天心,炸破九天之上真正廉贞星君的半毫神念,凝成晶甲神将其身的一撮星力自是崩散,星华肆洒,好不漂亮!

    廉贞星君一去,六星君皆大怒,阵势已破,便纷乱杀开,如此一来,反而将诸星君勇力尽释,那武曲星君大锤砸处,如同流星,几合之间,砸落几名杀将,那数里高的巨大身躯砸下,何异于陨石落地,轰隆巨鸣,地震八方。

    韩重言等已至一处山头落定,不过两百里地,以其修为,观看巨人争斗,清晰分明。

    只见焦着之中,那七大晶甲神将轰然暴散其一,旋即连连有巨人砸落,非但是身形庞大,都是玄金陨石分化为甲胄中躯体,尽皆重逾山岳,砸将以下来,千百里都是大震,直将一众人震得气血翻涌,天旋地转,跌落下来,犹不及起,又是轰隆巨震传来wWw.,不知几个须臾,方才动荡渐止。

    待神志尽复,再遥观阵中,哪里还有巨人身形,连星点晶芒金光也不剩!

    这一劫过去,远不及前番那般壮丽宏观,且是几合过后即罢,然而韩重言等不会傻到以为此劫不过尔尔,单是那巨人晶将,当世无人能匹敌其一!

    “想是老妖孽亲自出手,淡无烟气之间,便过了这第三大劫,比那前两劫大阵蛟龙,不知高明了多少!”

    众弟子也都默不能语,心下震骇无以复加,这还只是区区第三大劫,天罚之威,果然不可想象。

    一堆黑漆的甲胄刀戟落回方砖上,宋毋忌挥袖收了,暗道:“此物已不可用,他日稍稍回炉炼化,融进玄金陨石,更添大威力,还回兵家,也算了这一桩人情!”

    羡门子高知他主意,不由恼道:“师兄主意大妙,一石而数鸟!”

    宋毋忌也不与他计较,道:“师弟何必如此计较,下一劫还要师弟臂助,完此大劫,一切尽可揭过。”

    羡门子高冷笑不迭:“师兄自当仁义,以为圣人,口口皆曰暴君无道不仁,师兄行径,与之一较,也不尽善。”

    宋毋忌微怒,“大贤圣人遨游物外,终当以贤为首,施教化。嬴政小儿当圣人大器,不以百姓重,其不仁,百姓为刍狗,更害我炼气士,妄图锄灭异己,无贤不圣,人人得而诛之,师弟还不悔悟,莫要为他狡辩!”

    “哈哈……”羡门子高呵呵大笑,“嬴政为邹师闭室,师兄莫非以为邹师识人有误?他纵不仁不义,也只是不拘小仁小义,匡定九州,乃是大仁,定诸百制,乃是大义!如此而言,怎生就不可当得圣人二字?反是师兄无功于世,行事也不尽良善,又有但凡世间之恶,发乎于心,无谓大小,以师兄不善而恶,比之大善而恶,莫非还要师弟再行分说?”

    宋毋忌须眉颤动,终不言语,久而乃定,竟将心神平定,不动分毫。

    九劫去其三,直至此时,宋毋忌也只不过稍稍出手,远远未曾尽力,确实是一直在行假借外力,损人利己的手段,故而羡门子高言辞虽则远不尽实,他也无话可说。

    前三劫已过,都是凭法力修为,神通手段即可安度,但凡将元神修至法有圆满的炼气士,若是尽力施为,覆手之间,便可化解,宋毋忌却是不同,他无元身,元神动念之间引动天地元气为己用,虽是威力通玄,无可匹敌,却于元神有大损耗,故才不得已数用阴鄙手段,也实是无奈之举。

    然而他却知道,下一劫将有不同,那第三劫刚毕,第四劫顷刻之间即将降临,天地渐起悲啸,上下四方通达,径往应劫者处而来。

    劲风直指元神,刚烈迅猛,仿似从虚无中生,由六方挤压过来,羡门子高安坐如常,连衣角也不曾拂动,宋毋忌却是须发衣衫猎舞,如在飓风中飘摇,正自苦捱,不能抵御。

    “师弟勿忧,借你元身与为兄暂居!”

    羡门子高鼻间嗤哼冷笑,“夺舍便是夺舍,邹师若知他门下有此逆天之事,必当大喜!”

    宋毋忌再不言语,就坐方砖之上,三尺之身晶光大放,身化晶芒,又如月华洒落波面一般奇景,一股晶流冲起,划过弧形,直扑羡门子高天顶,直直就从天心扎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