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中天高悬的时候,阳丁修炼已足,漫洒下来的月华星辉披洒在他身上,将其_38605.html一身长披的赤衣镀上一层赤霞一般的光晕,他正当空虚坐,其状直直如同仙人一般。
阳丁瞥眼扫去,顿时目瞪口呆,神情呆滞。
千丈山顶之上,月辉星光普降,韩重言盘坐那处,身形倔挺,脸颊清秀,神情里似喜似悲,似愉悦,又似痛楚,变幻无常。
他那一身粗劣布衣上,天穹降下的辉光凝聚,如同粒粒萤火粘连,继而前赴后继地钻进他的身躯之中。股股气流在韩重言身周萦绕,隐隐有青辉,直如条条青蛇在他衣间,甚至是全身窍穴之中进出不止。
韩重言薄唇微合,长蛇一样的青气被道道吸入口中,片刻之后又吐出一道六七尺长的浊气,发出微膻的浑味,很是难闻。
阳丁看得惊诧之极,这哪里是一个初学仙道的凡人当有的体现。
腹中热流滚滚,波涛不绝,韩重言将灵窍元神沉静到了极致,竭力运转起殇山无上大魔心法。那入腹的大罴乃是一已经活了近百年的山中大怪,几乎就要修成精怪,却是被阳丁去皮去头,连同血肉一发烤了。韩重言一人就吃了整整百斤以上,虽是分量惊人,对于一个修为已经堪比武人之中极致的修行之士而言,却也算不得什么。那大罴怪已经知晓吞吐月华,行将成为精怪,只待开了灵智,便是一头妖兽,其血肉何等精华!韩重言尽情狂吞,虽也有顾虑,然他亟欲回复些功力修为,更兼心性属魔,哪里顾得了,此刻运转法门,立时股股精气如同地涌灵泉,几不停歇,充盈周身百骸,灌注进入全身经脉,狂猛无比。
韩重言心中大骇,这却如何是如今的他能承受得了的,一股股精气充斥进穴脉、肌骨之间,不过半刻光景,周身便生出胀痛欲裂的感觉来,只能苦苦忍住,不敢稍有松懈。
元神大动,尽力驾驭心念,也不能控制这股滔滔不绝的精气,待要止住,却如何可能,那腹中穿梭而出的狂猛精气已经不能止住,再不能分神去管那大魔法门运转。
竭力分出神来,又将元神驾驭那如同奔马一般桀骜难驯的精气大潮,却顿生力不从心之感,如今他元神还极弱小,只是在天心灵窍中隐隐能够感到跳动,连将元神驾驭肉身,内视腑脏也做不到,如何能够驾驭这样澎湃汹涌的一股庞大精气。
韩重言竭力运转大魔法门,却依旧不能控制,顿时激起了他倔傲的魔君心性,索性将身心俱放,任由那狂涛一样的精气大潮在周身百骸,诸大窍穴间纵横肆虐,只将紫府丹元之中劲气运转,逼上天顶,护住天心灵窍。
立时如有万千芒刺,由内而外,似要行将裂破躯壳,尖利无比。这刺戟剧痛直入心神,通达脑海,尖锐如刀,无限拷打起韩重言的精神毅志。
闭目而坐的韩重言紧抿着的嘴角扯起酷冷森寒的笑意,这样的痛楚,于他而言,尚无有碍。
他竟更有余暇将元神伸展入那滚涛一般的精气浪潮中,虽远不足以驾驭,却能缓缓分出丝丝缕缕,灌注入紫府丹元。丹田之中,自成一方,运转炼化注进的精气,丹元气感越发充盈,沛然起来。
精气潮涌,跌宕如同大潮逆涌,韩重言越发难以抵挡。
那大罴血肉精华,炼化起来,元气强悍无比,岂是那些湖鱼之类可比,韩重言犹然未及心喜,却是陡然大惊!
那紫府丹元之中,越发充盈起来,渐渐鼓胀充实,不可抑制。竟至开始隐隐胀痛,这才想起,炼精化气,绝非是一蹴而就,乃是要一边炼化精气,积存于丹元之中,蕴养紫府,再行炼化吸纳,循序渐进,良性循环,才是修行正途。然而韩重言此举,妄图一曝而十寒,实在是胆大到了极点。
他却是有大毅力,大心志之人,何等样的苦楚不能忍受?当下运使元神,一边从丹元之中运转炼化出来的精气,道道青气,分散身躯百骸之间,复又镇压那肆虐的精气狂潮,强忍劲气逆乱的剧痛,体内脏腑不知已然损坏多少,也不在意,只是牢牢守住天心,便就不惧。
恰此时,他元神运转到了极致,不容一丝稍怠,那漫天月华星辉洒降下来,又恰他周身劲力充盈,皮毛膨胀,四万八千毛孔悉数张开,无数天降精中 文首发华开始丝丝缕缕地游钻进去。
韩重言这下却是再也不能有余力去管,元身之中正在进行着一个不可抑止的循环,大魔法门炼化腹中精怪精血为无穷精气,元神运转精气周行全身,汇聚丹元炼化,再行驾驭出来,镇压狂涌的精气,如此周而复始,几不停歇。
一道一道的青辉从他口鼻元窍间喷薄出来,又被体内精气循环运转的大力吸将回去。
月华星辉最是浩瀚纯正,博大威盛。虽则被毛孔吸取的月华星辉极弱,一入元身,却仍旧吹枯拉朽一般,不管精气、元气还是真气,统统冲向一边,直如猛虎下山,又如滚汤沃雪,干净利落。
韩重言心神俱震,既惊且喜。星月大力入体,体内气息本就紊乱,如此一来,更加不堪,直如煮粥,乱成一锅。又喜那星月精华清凉彻骨,竟是分外精纯浓郁,吸纳入体,涌动全身,元神经其一照,顿时振奋百倍,渐渐又将混乱一锅的气息整拢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