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唔?!”西门得意地向小丫儿挤眼。
胡桃咬着一只手指,对他笑,并不搭茬——这又让多疑的他感到不对劲,慌忙想抬脚向后退——然而,无论他怎样用力,牢牢粘在蛛丝上的双脚就是无法挣脱。越是挣不开他越是着急,两脚捣蒜锤一般剧烈地抬起又踏下……
终于,他知道这样做是没用的而且白费力气又出丑,只好泄气地停了下来。他手抚膝盖弯着腰,气喘嘘嘘地指点着胡桃,说:“你这个小鬼头!哇——鬼点子还真多。不过,这算什么,嗯?顽童的把戏!唉唉,气死我也。”
“告诉我,你是谁呀?”胡桃心不在焉,慢吞吞地低声问道。
“什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与我……”西门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无奈地举起一只手,说:“我姓西门……”
“不信。”胡桃双眼圆瞪,嗓音提高了几分。
“唉——真拿你没办法!这有什么可不信的呢?我本来就姓西门……!”
“不对。世上根本没这个姓儿!”她伸出一只滚圆的小手指指点着西门,把两片薄薄小嘴唇狠狠噘起,吼道:“骗人!”
“骗人?!”西门终于被她蛮不讲理的劲儿激怒了。心想:老子他妈的就够难缠的了,今日算是碰上对手了。他摇头、苦笑——看上去就要哭了。
“如果你是西门儿,东门儿在那儿?”她的口气像似在逼供。
“东——?!”西门下意识用指了指东方,继而泄气地“唉”了一声。他彻底崩溃了,不顾一切地跪在网丝上,双手高举,仰天长啸:“天啊!天——啊!救救我吧!她这是在搞什么,搞什么啊?!百家姓也讲对称?真的,让你打败了!”
“装疯卖傻!”胡桃不屑地撇下小嘴,扭转过身去。
“你——”西门双眼泛红,牙齿咬得“嘎嘎”响。“你真的想让我杀你?难道,你真的不怕死?!”这时,他才感觉出膝盖也被牢牢地粘在蜘蛛网上,而且那只恐怖的大毛蛛蛛正在他的小腿下忙着什么——他明白了:自己就如同粘到了网上苍蝇.非但逃不脱,反而会愈挣扎愈被缠得牢固,最后给大蛛蛛打缠成了包裹储藏起来做冬天食物。一想到这里,他的全身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太可怕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一认输。
“裁判大人,我认输——认输啦!”他忘乎所以扑倒在网上,向站网下的丁丁求救——这下一来,全身及四肢统统被粘到了网上,他真的变成了蛛蛛儿的猎物了。
“嘟——”丁丁吹响了哨子。可是,还没等到他宣判结果,胡桃却叫了起来:“不行!他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
“小妹:他确实姓西门。”丁丁怕胡桃闹将起来不好收场,向上面抖着手中的参赛者名单,说:“西门——百家姓中有这个姓儿的。什么西门,诸葛,东方,欧阳的——复姓耶!”
“讨厌。”她狠狠跺了下蛛蛛网,怒气呈现在脸上以至气愤得圆披鼓的小脸鲜红闪亮——马上要爆炸了的样子。
“胡桃,比赛已经结束了。”白兰仰脸望着小妹,语气和蔼地说:“让蛛蛛放了西门先生。”
“哼!”她转过身去,顿了一会儿,才轻轻而不情愿地嘟哝道:“妈咪……!’’蛛蛛早已听清了白兰的话,胡桃“妈咪”两字刚一脱口它便利索迅速地拆去缠在西门庆身上的丝线并咬开他身下的几根网丝让他露了下去——因为手脚慢了,小主人很可能反悔。它太了解自己“女儿”的脾气了。放脱了西门庆,它赶快爬到胡桃身旁,抱着她,为他整理头发的同时,另两条爪子已将水瓶举到了宝贝的嘴旁……
西门重重跌到了擂台上——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死人一般。也许他被这种奇耻大辱压得没脸见人,抬不起头来——这么多的观众和手下人,如此重大的比赛,如此众多的电视台、报社的记者——他的丑态正被现场直播到全国各地乃至东南亚各国或俄罗斯,意大利……遥想西门当年狮子楼大战武行者是何等的威风啊!可眼下……?!
他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望见站在面前的一双圆馒头一样的小胖脚。一双自家缝制的绣花布鞋虽然量制时就已够肥,但穿在她的脚上仍显瘦小,竟然给撑得几乎成了圆形。西门好奇地用手指按了按那凸鼓在外的气泡般的脚背,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太可笑了!是的,按理说他是见过太多太多女人的小脚了,但那脚都是裹出来的,难免丑陋。而这双脚,真是完善到了极点,可爱到了极点。普天下也难找这样一双又小又圆的胖脚丫啊!
虽说理论上讲时空转换会完全消除人的记忆,但是某些骨子里偏爱或嗜好恐怕难以彻底消除。触景生情,肯定勾起一些从前的感受,尽管那可能是极其模糊的,一闪即逝的。
他趴在自己的双臂上,笑得双肩乱颤,腰臀波浪般抖动。
“讨厌!你傻呀?”胡桃气恼地用脚踢他的头,吼叫着。
突然,西门抓住她的小脚恶狠狠亲了一口,接着一溜滚翻躲开,站到了一边去。大获全胜似地咧嘴傻笑着。
“嘻嘻,傻瓜!”胡桃痒得不停跺脚,捂嘴窃笑不止。
“西门先生,比赛为三局两胜制,你现在已经出局了!”丁丁小心地告诫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