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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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辰独自伫立于圣殿之中,仰望殿中神灵,神色迷离。

  几不可闻地,一阵清冷缥缈的乐音和着柔风微微飘来。

  昭辰回转身,怀疑是自己的听觉出了状况,然而乐音依旧,虽然飘忽且微弱,但一如波浪般连绵不绝。

  自觉抑或不自觉地,昭辰旋踵出了圣殿,循着乐音的源头前行……渐渐地,琴声清晰起来,越接近越感到乐音柔和淡定,也越让人觉得得孤寂感伤。隐约中,昭辰似乎嗅到了一丝梅的清香。

  抬首望去,前方一片梅林。

  昭辰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停下了步子。片刻后,他微微一笑,仍决定进去瞧瞧。

  “谁?”如冰晶般清丽的女声响起,琴声也随之嘎然而止。

  昭辰温和有礼的走上前,对着那倩影不卑不亢的施礼。“昭辰拜见弦月圣女!”

  侍女昕儿匆忙走过来,忿忿地对着昭辰道:“你怎可如此无理,擅闯禁地!还不退下!”

  昭辰似乎置若罔闻,淡然若水的对着那仙肌玉骨般的女子轻道:“打扰姑娘弹琴了!”

  “姑娘?你怎能如此不敬地称呼圣女――”

  昕儿的斥责被弦月圣女打断,弦月圣女曜?缓缓转过身来,正对昭辰。

  一袭流波胜雪的白色纱裙,映衬着一个极淡也极美的女子,轻纱遮面的掩映下,能看清的惟有一双清极也亮极的眸子。梅香缭绕中,丝丝若绸的语调柔和而不减威严;衣袂轻扬间神情非凡而不失雅致。逸着隐隐幽香的青丝亦随风轻漾在她如玉般细腻润泽的肌肤上直至脚踝,越发将她那柔美飘逸的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自然翘起的长长睫毛下,两潭星眸温柔而孤高、静谧而深邃,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融于她的眸光之中。让人油然而升起一种只可鼎礼膜拜,不可近观亵渎的距离感。

  如此清雅的美丽,令昭辰也是神色一怔,只是旋即便平静了下来。

  “公子,请坐。”曜?将自己的圣弦?琴轻手置于一旁。

  昭辰静默的颔首,于曜?席地而坐于梅林间。

  “很多人到这圣庙来,无非是为了祈求神明庇佑、偿其心愿。而你既然虔诚而至,难道就没有心愿希望神明成全的吗?”澹然如烟的话语自曜?口中轻吐。

  昭辰回应似的浅笑道:“我只是个凡人,自然不可能无欲无求。不过既是神明,自该知晓一切,又何须多言?至于成与不成,则是神明该考虑的,而非我所该念及的了!”

  曜?对此未置一词,转首道:“昕儿,上茶。”

  “是,圣女!”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用无暇玉杯所盛的逸香清茶便递到了昭辰面前。

  昭辰由衷的称许,“清彻肺腑,实是茶中极品!”

  曜?眸光轻扫,“那么,比起愫滢王妃所调制的久露茗茶又如何呢?”

  昭辰的深眸轻掠过抹愠色,但转瞬消散无踪。“久露茗茶重在一个‘香’字,而圣女您所酿的茶则重在一个‘清’字。这就仿佛甜美的芙蓉与与清丽的梅花,既然人人都有其偏爱,又何从比较呢?”

  曜?似笑非笑的颔首,“时间不早了,想必公子还有要事,我就不多留了!”

  “既如此,昭辰也不敢再打扰圣女清净,告辞!”昭辰恭敬而不失身份的微笑起身。

  “昭辰,怎么样?”一见昭辰出了圣庙,曦灏便急忙迎了过去。

  “喂,曦灏,你干什么总跟着我呢?”昭辰不悦的皱眉。

  “拜托,我可是关心你呀,所以才跟过来了!”

  昭辰无奈的甩头,“总之,我是拿你没辙!好啦,谢谢你的关心吧,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嗯,这还差不多!”曦灏漾起得意的笑。“对了,你有没有见到那个传说中的弦月圣女?”

  “当然。”

  “那……怎么样?”

  “长得不错啊,就是严肃了些!”昭辰顾左右而言它。

  “我不是问相貌!”曦灏无奈地捶胸顿足。“昭辰,你到底跟那个弦月圣女谈得如何呀?”

  “很好呀!”

  “这么说圣女同意成全你和公主喽?”

  昭辰甩向曦灏一抹顽皮的笑,“咦,我们似乎根本就没谈过这件事耶!”

  “什么?那你们半天谈什么呢?”

  “谈神明上苍,谈茶的品味!”昭辰笑地拍向曦灏的肩膀。

  曦灏一头雾水的甩开昭辰,“昭辰,我的头都被你搅大了,你究竟想不想和玖璐公主结婚呐?”

  昭辰蓦然有些神色黯淡,轻叹一声,低喃道:“其实,有的时候,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想怎样!在滢儿离我远去的这些日子里,我一直很迷茫,不知自己今后的命运该如何抉择?我想,这次选驸马的事,便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上天注定我与宫廷无缘,那我就立即回到自己的领地,做我的小爵爷,安安生生享我的荣华富贵好了。但如果上天真的能授命于我的话,那――”

  昭辰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沉的一抹难以猜度的光在他的眸畔悄无声息的流动――

  圣庙

  “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忧虑呢?”昭辰笑着劝抚。

  玖璐的眸光中依旧充盈着挥之不去的焦灼不安。“可是,一会就要开始祈天仪式了,我真的好担心呐!”

  昭辰浅浅淡淡道:“担心又有何用?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啊,你们看,弦月圣女出来了!”也不知是谁的蓦然惊叹,愈发搅乱了本就波涛暗涌的一汪心湖。

  丝丝飘逸绫罗萦绕在不着一缕尘埃的弦月圣女身畔。一袭纯白逸放的华服随风和起幽雅的粼粼微波。修长的玉手执着宗教圣物――玎?杖,移着莲步纤尘不惊地走了出来――

  大王见状,赶忙不耐烦的迎了过去。“圣女,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快开始吧!”

  毕竟是选驸马,又不是选嫔妃,有什么意思!

  曜?微微颔首,“是,大王!”

  曜?将手中的玎?杖高高执起,随即开始了祈天仪式的第一步――向上天神明供奉牺牲!

  十对童男童女以他们无辜的鲜血为仪式拉开了序幕……

  曜?无语而沉寂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是的,这种事她见得实在是太多了!

  她按规程拜倒在神龛前面。良久,方起身,拿起供奉在上的玉瓶,走至昭辰与国舅大人的儿子禹响面前。

  瓶中放有两块丝绸包裹的玉佩,分别刻上了“有”“无”二字,拿到“有”字者即成为当朝驸马。

  禹响一看到玉瓶来到了面前,赶忙抢先将自己胖乎乎、肉嘟嘟的大手伸了进去。昭辰看看玉瓶内再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伸进另外一只手,便笑笑,等待对方先行取出。只是不成想,待禹响选好玉佩想要把手自玉瓶中拔出时,却是不能够了。那一只肥肥厚厚的手恰恰卡在了瓶颈处,恁地也拔不出了。

  国舅大人见状,也急了,拭拭额头的汗,忙上前帮忙。国舅家的一干家丁,也争先恐后地去帮忙。

  只见,国舅双手抓紧玉瓶,一众仆从或拽住禹响的手,或抱住禹响的身体,都在奋力想把玉瓶与某只猪爪分开。

  昭辰惟恐拯救行动会殃及池鱼,忙不迭闪到一旁,把场地中间的位置腾给了对方。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随着“噗”的一声响,禹响的手弹了出来,众人则因受惯性影响纷纷跌坐地面。

  “玎玲玲……”玉佩自禹响的手中掉落,滚向人群密集的后方。忙不迭地,禹响狼狈的跑去追赶。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都以同情的眼光瞥向玖璐公主。玖璐自己更是气得牙痒痒,如果真要自己嫁给这么一个白痴,还不如死了算了!

  昭辰这也才得空,从瓶中取出来另一块玉佩。

  他分开绸缎的包裹,看向玉佩上的字迹……

  他漠然将玉佩握于手中,面无表情地望向犹自追逐的禹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