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空出生路了。」李勇指着城下一个空缺道。
「那是围城时的常识,所以说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张辽,」参军看了看,然後答道「这条生路会令守城的士兵有逃跑的意识,算是一种心理战;相反若把城池围个水泄不通,就会让守兵感到无路可逃,自然死战了。主公,小的说得正确吗?」
「没错,这是事实,」张巡抱着胸,轻轻点了点头「虽然这算得上是常识,但总有很多将领不谙此理,致使攻城时连番失利。」
「那我们要如何控制着士兵呢?」李勇问道。
「不用,张辽算漏了一点,」张巡笑道「我们守城的都是自家人,全都是为了保卫家园,他们不会想逃跑,也没逃跑的目的地,所以张辽这一着基本上没用,可以不用理会。反倒是敌人的攻城器具.....」
「要准备什麽吗?」参军观察着张巡的表情,连忙问道。
「依旧吧,火箭,大石,檑木......」张巡轻闭起眼,然後又缓缓的睁开了眼「还有,帮我准备十数支长的火把,要很长的,可以从城楼碰到地上的。」
「是的。」参军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李勇你先去分配士兵队伍什麽的,分配完毕之後再回来。」张巡想了想,然後朝李勇道。
「是的。」李勇亦点了点头,点兵分配去了。
而此时的城下,项羽军的众人亦忙得不可开交,只见项羽军分为四队,每队五百人,剩下的守着营寨,分别在各自准备进攻的城门前待命,只待项羽或是张辽一下令,他们就会立刻杀上去。
「这麽多根撞木,加上数把攻城梯,若此一波进攻不能有什麽突破的话,那这场仗的结果便很明显了,」张辽盘着手,侧视了项羽一眼「老实说,我实在没有什麽把握,但要就这麽退回徐州,我又做不到。」
「没所谓,尽力打了吧,真不行便退呗,没什麽大不了的,」项羽看起来豁达地笑了一声,只是其脸上却是一阵愁容,嘴上虽是这麽说,但心里肯定会有一点儿难受的「这个对手实力真的太让人惊讶了,没想到这麽一个小城居然会有个这样的人物......」
「虽然还有很多传统攻城的方法都没有用,但我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以这种技俩便可以击倒的对手,要赢他就只有靠正面硬碰,玩那种迂回的战术只会让自己败得更彻底而已。」张辽看着城池上,心中一阵澎湃。
「我不太懂攻城方面的事,但我的想法也跟你差不多,我以前是个唯我独尊的人,从不把什麽人放在眼里,但谯县这个守将,确实是让人汗颜啊......」项羽轻叹了口气,像是有点自嘲地笑了一声「只恨自己不中用,儿时叔父要教我兵法时,又不用心去学,现在倒好,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知耻近乎勇,此战虽然胜算不大,但若能保持这样的心理,迟一点胜仗便会接连不断地来了。」张辽笑了一声,看了看身後的兵士「传令全军,做好准备,听得鼓声,立刻进攻!」
这一次项羽和张辽可说得上是孤注一掷了,一部冲车,四把攻城梯,二十四根撞木,所有攻城器具基本上已是倾巢而出,如张辽所言,这一波攻势完结之时,便是见真章的时候了。
只听战鼓声响起,伴随着像奔雷一般的气势,项羽军像是一群蚂蚁一般围住了一个没人吃的馒头,不用多久,围势已基本形成。
南门显然是张辽跟项羽锐意主攻的方向,因为他俩都身处这一方,而唯一的冲车亦从这一方进攻,但张巡毕竟不是省油的灯,项羽军的兵士虽然奋力护着这部冲车,但他攻击城门的次数还不够三次,便被张巡军以大石砸个稀巴烂了。
「撞木,城门。」张辽的话音刚落,其身旁的旗手迅速打了个旗号,於是四方的兵士都腾出了一队撞木队往城门攻击,这使张巡军的士兵有点措手不及了,因为张巡指挥的本来就只有南门,李勇受张巡所托守着东门,那个参军则是指挥西门,军中几乎没有其他可靠,有威信的人了,因此北门的攻势十分危急,一度使北门几乎攻破。
「长火把!」张巡喝道,只见城楼的女墙间冒出一根火把的头来,然後经数个士兵之手慢慢伸到地上,张辽定晴一看,原来是用绳绑着多根木头,然後在最前端的那根木处点火罢了。
虽然原理简单,但效果十分显着,撞木队虽然奋力攻击,因为角度的关系,箭矢所射杀的士兵有限,而且从城垛孔射击的准绳度也降低不少,因此他们的攻势一直难以抵挡。只是用火烧便不同了,撞木一着火,撞木队便只能舍弃掉着火的撞木。
「妙......」张辽跟项羽目不转睛地看毕,不禁摇了摇头叹息道,他们都很清楚,这样一来,那二十几根撞木已是如同虚设了。
接下来,不出他俩所料,攻城梯被火烧了,撞木被敌人以长火把烧个精光了,虽然他们有尝试在敌人烧完之後硬生生把那长火把拽下来,但张巡本来便准备了十数根,到最後所有撞木都烧光了,还有两三根长火把剩着,换句话说,这场守卫战,张巡算是取胜了。
只听得鸣金的声音传来,项羽军听得撤退的信号,迅速退下火线,离开张巡军的射程范围,或许是训练有素,这撤退速度快之余也很有纪律,张巡在城上看在眼内,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来说,似乎打不败这人,」张辽低声道,显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但自己知道口中说出来的却又是事实「现在不撤的话,耗下去也没有什麽用处,不如就此撤回徐州吧。」
「本来便是如此打算的,」项羽轻皱眉头,轻轻点了点头,显得有点不快「看来还是要待乐毅攻下襄平之後,再召他过来才行。」
「听说之前北平的两个外族守将都投靠那襄平的守将去了,」张辽道「士兵有跟我说过这两个人,好像说两个都是那些不可忽视的人才,若乐毅再攻陷襄平而收降他俩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我们对敌人的情报太少了,」项羽苦笑道「这两个外族人应该是唐朝之後的人,肯定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的。」
项羽所言非虚,现今项羽军的人才缺少这自不必说,最要命的是大多皆是处於时代较前的将领,在平原的李牧,赵奢,北平的乐毅都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将领;项羽和樊哙则是秦汉的人,张辽则是东汉末年至三国的人,换句话说,他们不同於其他人,他们所得到的情报最多也只能从唐朝的百姓或是文官口中所得知,根本不可以像岳飞,史可法他们一样,熟悉一般唐朝人认知外的将领情报,更别说像徐达,常遇春这些处於时代较後的将领了。
因此若真能收拾了多尔衮,鳌拜这两个清朝名将的话,那他们所得到的情报便会相对来说十分有利了。
建业项羽跟张辽那方面撤退的消息刚传来不久,曹操军便开始有动静了,毕竟曹操早就派出不少探子和细作在谯县那边,一旦发现有异样便立即回报,因此情报来得比其他人快。
「不出所料,项羽败了,」周瑜捏着下巴,微微低着头「那张巡看来来头的确不少,以张辽的实力也无法威胁到他,以那谯县的防守工事来说,真的是让人惊讶啊。」
「你若真知道张巡的事蹟的话,你就不会觉得丝毫惊讶了,」宗泽看了看周瑜,大声笑道「张巡可是独步古今的防守专家哪,张辽的用兵本领固然高超,但在城邑战碰上张巡,他是铁定要碰个一鼻子灰的。」
「咳咳。」
数声乾咳声传来,众人看去,似乎是曹操要发言了。
「这个张巡厉害与否,我不想再讨论了,事实就放在眼前-项羽跟张辽败了,」曹操扫视众人一番後,招手示意众人靠过来,并指着地图分析着「张巡新胜,兵力折损不多,相信不会猜到我们会犯境,兵贵神速,待入夜後领急行军攻之如何?」
「我不同意,就算急行军真能达到突袭的效果,但急行军所领的攻城器具有限,要在张巡手上攻下谯县,恐怕难度很高。」岳飞摇了摇头「张巡毕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要赢他的话,我建议用人海战术,围死谯县这座小城,张巡虽然多谋,但谯县给予他反抗的条件实在不佳,所以......」
「鹏举之言差矣,这种情势当用奇兵,」宗泽摇了摇头「主公说得对,张巡新胜,就算他心里早有准备,但谯的士兵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在数天之内接连抵抗两方敌人的攻城,若急行军真能达到突袭的效果,以快攻杀入谯县,那张巡可破也。」
「公瑾你呢?有什麽意见?」曹操聆听着众人意见,看来心中也有数了。
「主公意已决,又何必再问我?」周瑜看着曹操,轻轻笑道「现在要想的是,该派谁当这急行军的主将吧?」
曹操微感诧异,想不到相处不到一段时间,周瑜便能看穿自己心思了,但周瑜所言也正合其意,於是脸泛喜色,连连点头。
「鹏举,你来领兵如何?」曹操立刻便把这期望放到岳飞身上了。
「属下不才,实难担当此重任,还请主公任命他人。」岳飞谢绝道。
「那......谁有信心完成这事的?」曹操皱了皱眉,又扫视了众人一番。
正说间,门外下人敲了敲门。
「主公,许昌的郭军师有流星快马书信到来。」
「奉孝?」曹操先是皱了皱眉,然後脸带喜色,打开门接过书信,迅速拆开了信。
众人都把视线投了过去,心里都想知道郭嘉又在打什麽算盘,只见曹操越看,嘴角便上扬得厉害,看了不够十秒,便大笑起来了。
「怎麽了吗?」宗泽问道。
「你猜奉孝他,在这书信里说什麽了?」曹操带着微笑问众人道「「奉孝斗胆,见项羽张辽新败,谯县上下松懈,特遣英布领二千急行军火速赴谯县,望主公能增设支援。」」
话音刚落,众人都呆住了,没想到郭嘉早就有此想法了,还是他早就料到曹操有此想法了?
「为什麽要求我们增设支援?」韩世忠皱眉问道。
「恐怕郭嘉对英布这老粗还是不放心吧,」周瑜笑道「英布领兵能力虽然出众,但要跟张巡打还是勉强了点,郭嘉只是利用他来达到制造混乱的效果罢了,这就是急行军的效果,他肯定是希望我们派出一路奇兵,直接击溃已被惊慌的敌军吧。」
「公瑾所言有理,」曹操满意地笑道「世忠,你速领两千军去支援英布,注意别让英布冲动误了大事。」
「是。」韩世忠点头答毕,到校场点兵去了。
而此刻的谯县,因为成功击退了项羽,大部分人确实如曹操跟郭嘉所猜想一般,心里欢喜,只想着该怎麽庆祝,是完全的松懈下来了。便是张巡本人,也放松了半分,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
看着身旁的人大都兴高采烈,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处的是纷乱不堪的中原,想到这里,一个坐在酒馆里的年轻人喝了口酒,然後苦笑了一声。
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只有十余二十岁左右,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不凡的气息,这酒馆的老板是个爱结交天下豪杰的人,见得这个小伙子气宇不凡,便上前去谈谈话了。
「年轻人,是从外地来的吗?好像没怎麽见过你呀。」那老板走过去,自个儿拉出长椅便坐下来了。
「对,在这儿也呆上了一段时间了。」那年轻人看了看,见是老板,於是笑道「这谯县可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哪。」
「什麽意思?是说前些天那场仗吗?」那老板微微皱眉,然後问道。
「这儿的太守的守城技巧真的非常娴熟,看他抵抗敌人以攻城器具攻击时的那种冷静,自信的表现,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了,」年轻人笑道「以我看来,在历史上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不是宋将刘錡,便是唐代的张巡了......老板,我说得对吗?」
「太守有令,不可提及或是透露他的姓名,」老板听毕,有点犹豫和怀疑地看着他「听阁下的口气,难道......你也是......?」
「哈哈,」年轻人大笑数声,从怀里拿出数钱,放在桌上「後会有期。」
那年轻人才步出酒馆,迎面却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再细看其脸,年轻人知道这是他要找的人了。
「张巡大人!」年轻人朗声喊道。
张巡身子震了震,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会在谯县里这样喊他的名字,他回身看过去,却是一个十余二十岁的年轻男子,颇生口面,应该是外地人吧。
「阁下......如何得知张某名字?」张巡脸上一阵狐疑,走近这年轻人问道。
「张大人的画,後世可多着呢,」年轻人轻轻笑道「我是在唐朝之後千余年的将领,张大人的事蹟在下自己了如指掌。」
「哦?」张巡听毕,顿时大感兴趣,当下便请这年轻人到府邸去了。
「不知阁下此来,有何贵干?」甫坐下,张巡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哈哈,张大人果然爽快,」年轻人听毕不禁大笑「在下此来,是助张大人来了。」
「助我?」张巡皱了皱眉「这话怎说?」
「打仗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我,谯县很快又要面对一场战争了,」年轻人答道「试想想,谯县身处中原心腹之处,虽然不算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受到四方八面的围攻是肯定的,眼下项羽虽败了,别忘了还有个野心家曹操。」
「言下之意,阁下是猜想曹操会攻来?」张巡问道。
「没错,此事不可有半点怠慢,张大人可使探子注意着此去许昌,寿春,陈留的道路,恐怕曹操会看准我们松懈的心理,派奇兵来袭矣。」年轻人点了点头。
「......」张巡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也挺认同他的观点「那依阁下之意,该如何破敌呢?」
「此去许昌陈留最近,冀州为次,寿春最远,曹操必舍远取近,因此张大人应先探知许昌跟陈留和这里之间的道路,」年轻人答道「谯县西北七十里有一处林木茂密的森林,是用兵之地。」
「不,来不及了,」张巡摇了摇头「若真用急行军行奇兵之法,现在才设伏便晚了......恐怕敌人已到那树林附近了......」
「如此的话,便只有待敌人露面之时,迎头痛击了。」年轻人笑道。
「迎头痛击?」张巡看着年轻人,脸上展出笑容了「阁下看起来乃是不凡之人,何不投军逐鹿天下,或是为百姓尽一分力?」
「看惯人生百态,世道炎凉,对这世上治军弄权的人早就是嗤之以鼻了,」年轻人笑道「张大人是个英雄,在下久闻大名,今日能见,自然相助耳。」
「不知阁下会助张某否?」张巡笑道「谯县一直缺乏人才。」
「哈哈,」年轻人大笑数声「乐意之至。」
「不知高姓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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