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娇开始探头探脑的向第一个月亮门里看，有没有自己家的架子车。“小偷像你这样，早饿死了。笨丫头。”杨玉冬凉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吴雪娇直起腰，回身看桌杨玉冬。“玉哥。”“我已经在大门口等你半天，小色女。我就站在大门的右边，你视而不见。”“你在大门口？”“你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我家的一个亲戚去世了。”“节哀顺便。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生死也就一线的距离。”“谢谢。”“没吃饭吧？”“我吃不下。”杨玉冬拉住吴雪娇的手走进一个月亮门。
“妈。我把人接来了。”杨玉冬进门就高声叫。吴雪娇看见自己的架子车，想去拉，无奈，杨玉冬不松手，不由分说的向一个亮着灯光，传出歌声的门走去。
门帘推开，出来一个文文秀秀的女人，和上次判若两人。何微微笑吟吟地拉住吴雪娇的手进门。“进来进来。上次太抱歉了，姑娘别放在心上。”“阿姨。”何微微拉吴雪娇坐下，上上下下的打量。“老杨一点没有夸张。姑娘，是不是你家的风水好，养的这么灵秀。”吴雪娇羞得脸通红。“妈。您不下饺子了？”“马上去下。玉儿，给姑娘削苹果。”何微微忙起身，吴雪娇也起身，拉住她。“阿姨。我吃过了，别麻烦了。”“你真的吃过了？”“真的。”“下次来卖棉花，让玉儿去拉车子，一定要回家来吃饭。”“一定来吃饭。”
掀开门帘出来。杨玉冬微笑看着母亲。“玉儿。送送姑娘。”“阿姨。不用送，这一路上全是公路，很安全。”“他也没事，走走路消化消化。”何微微热情地牵着吴雪娇的手，一直送到棉麻收购站的大门口。
杨玉冬回头，看见母亲还站在那没回去。“你的面子真大，就是省长来，我妈也不会送出小院门。”“你看不出，她很寂寞，孤单。”“她想要个孙子。”吴雪娇笑笑。抬眼看向夜空，他们到家了吗？张辉累坏了吧？杨玉成清醒了吗？张辉是不是回家告诉大姑了，大姑能受得了这个打击吗？大姑真可怜，姑父英年早逝，小勋哥疯癫，雪雁又死了，她会不会垮掉？真让人担心。
“小色女。你很过分，不像话。”杨玉冬生气的抗议。吴雪娇一脸的茫然。“你这样漠视，很伤人，知道吗？”“漠视？”“你的傲慢从哪来的？像一位骄傲的女王。”“我？女王？有这么悲惨的女王吗？”吴雪娇又好气又好笑。“我记事起，无论大人孩子，都会围绕在我身边转。只有你，视我不见。就算看见了，在你面前，还是忘了我的存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会注意。”吴雪娇感到很不好意思，有点手足无措。
“我听说你父母离婚了？”“是。”吴雪娇尴尬地低下头，觉得很丢脸。“合不来就离婚，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你，小色女。放弃大城市的户口，放弃上大学深造的机会。你为了张辉，是吗？”“你怎么这么认为？”吴雪娇吃惊地看着他。杨玉冬嘴角往上一扬。“女人是感情动物，爱情是整个生命的全部。我看不出，张辉哪点好。你应该上大学，跟你的父亲走。”吴雪娇冷冷地说：“你不是我。你不会懂。”
“我当然懂。我干了12年的刑警，在生死边沿挣扎徘徊过无数次。我大你12岁，小妹。如果不是意外，我儿子今年5岁了。他因为我，没有见到天日，就和他的母亲一起去了。”“对不起。玉哥，”“没关系。6年了。伤口早不疼了。小色女。人没被淋几次油锅滚开的热油，头上砸几次冰雹，是不会成熟长大。”“我宁愿不长大。”“由不得你。勇敢点，我的姑娘。”杨玉冬一笑。
来到河楼村的村头的大路口，吴雪志从路边的树后跳出来。“大姐。我来接你了，张辉哥呢？”“我没见过张辉。”“大壮哥说的，张辉哥帮我们家卖棉花。咦？他不是那个那个……”吴雪娇捂住吴雪志的嘴。“谢谢。玉哥，你回去吧。”杨玉冬把架子车交给吴雪娇。“再见。”便转身往回走。“张辉哥为什么不送你？他去哪了？”耳边传来吴雪志的声音。杨玉冬的心情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6年了，我真的该解开心里捆绑的铁丝，好好的生活了。奇怪，那么怕别人提起，哪怕暗示一点就疼得无法呼吸的往事，为什么，今天和她谈起来，不疼了。难道，不知不觉中铁丝真的解开了，丢掉了？有趣的乡下妹子，身上有无尽耐人寻味的东西。这一趟故乡之行，倒有意外的收获，就呆下去好了。”
第二天，吴雪娇奉母亲的命令，去杨玉成家守护张雪雁，直到出了殡再回家。王家真把攒的要卖的鸡蛋，全部让吴雪娇拿去送给杨玉成家。还要她路过练寺街时，买几套婴儿的衣服，几包糖几包奶粉。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吴雪娇没有打折扣的照母亲的吩咐做了，她带一大篮子鸡蛋，一边还有一大包东西，来到曹阳村头。母亲既然对婴儿牵挂，又不放心雪雁，可她为什么不亲自来看看？搞不懂长辈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曹阳村子很大，吴雪娇进村子走了一半，也看不到办丧事的人家，她下了自行车，决定找人问一下。
怪事，那不是杨玉冬吗？只见杨玉冬和一位与他身高象似的小伙子从胡同里出来，低头小声交谈着什么。“玉哥。玉哥。”两人抬起头，望着吴雪娇。吴雪娇推着自行车走过来。“小妹。你……原来，昨天和张辉是去看张雪雁。”看见吴雪娇自行车上的东西，杨玉冬一下明白了。“你认识张雪雁？”“杨玉成是我堂弟。小军，把车子推到老院。我送小妹到玉成家。”小伙子接过吴雪娇的自行车，看看吴雪娇，又看看自行车带的东西，没有说话，骑上自行车走了。
“他是杨玉成的弟弟，杨玉军。小妹。谢谢你昨天帮我婶子。没有你和张辉，不知道会怎样。”“雪雁是我表妹。应该的，杨玉成醒过来没？”“还是那样。你为什么不救醒他？”“我，我不忍心。”杨玉冬看着吴雪娇朦胧的眼睛，无言的长叹一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