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被祸害的我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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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我姥爷让我舅跟大马去磨峪查访那个贾贵仁。我姥爷对那人已经起了怀疑,贾贵仁,不就是假贵人吗,说不定磨峪村里没这个人呢。如果查出来没这个人的话,那么乔言胡也很可疑了。

  我舅不想去,他说:“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再说我去有什么用啊,白给大马哥添麻烦。”

  我姥爷说:“那也得去!往后你得学着吃点苦了,再也不能整天东游西逛的了!”

  我舅无奈,只好跟大马去了。

  走了我舅和大马,我大姥娘和大马娘为我小姨擀好了一碗面条,煮好后由靠儿端着,三个女人一起去了我小姨的闺房。

  我小姨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头发散乱,面容憔悴。身心的严重摧残已经让她整个垮掉了,现在她活着与死了并没多大的区别。

  我大姥娘说:“好闺女,起来吃点吧,起来吃点饭梳梳头,到外边凉快凉快,老这么闷在屋里不行啊!”这么说着,竟“嘎”地嗳了一声气。

  我小姨并不应声,只有泪水从眼角上流下来。

  大马娘说:“你快起来吃点吧,不吃点东西身子受不了啊。”

  靠儿说:“四妹妹,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别老难受了,人活着总是有磨难呀,摊上了怎么治呢,就得硬挺啊,要不就把自己毁了。”

  我小姨还是不吭声,只是流泪。

  三个女人无可奈何,只得把面条端走了。

  靠儿去端来了给我小姨洗下身的药汤。这一次我小姨没有拒绝,她在靠儿的搀扶下闭着眼坐在药盆上哗啦哗啦地把下身洗了。当她起身以后,靠儿发现盆里有血,但她没有吭声,把水端出去倒了。

  我大姥娘作出决定,把庄家的三个女儿都叫了来对我小姨进行劝解。姐妹之间总是更亲一些,她们劝劝兴许会起作用的。

  大马娘说:“行是行,就是得跟老爷说一声,要不他会不愿意的。”

  但是我大姥娘到前院找我姥爷的时候,我姥爷却不见了。

  这两天,我姥爷的心情极为烦乱。我小姨的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想不明白这样的灾祸为什么会让自己摊上,这么多年自己积德行善,没有哪一样事有违仁义二字,怎么就会得此报应呢?是不是这个世间就像有人说的,好人没好报,恶人活得俏呢?

  我姥爷痛苦的思想着漫无目的的往村西而去,竟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家的坟地。庄家来到四门洞五十余年,这块坟地里却只埋下了我老姥爷和我老姥娘,以及那位上吊而死的我大姥爷庄唯仁,两座坟墓相隔不远,有些气势单薄。看一个家族的兴旺程度,有时候要看其墓地的大小,墓地大自然人丁多,墓地小自然人丁少。庄家在人丁上的确是不旺的,所以我姥爷每每看到这气势单薄的坟地,心中就有种不好说清的懊丧。

  我姥爷倒背双手在两座坟墓间转悠着,忽然想到了自己死后该埋在什么地方的问题。自己已年过五十,是该修坟了,可往哪儿修呢?父母的前边是大哥,大哥的前面是石垃,后边虽有余地,但要再修坟就压着父母,以小犯上了。这么想着便走出去,站在高处细细地打量。想不到修坟的地方没有找好,却发现父母的墓碑竟朝东南方向倾斜了。我姥爷心里一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就倾斜了呢?真是奇怪啦。可他细细地看看,那碑的确是倾斜了。我姥爷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精神也就更加不振了。

  一个老汉来到我姥爷面前,说:“兄弟,借个火用用。”

  我姥爷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老人。我姥爷把火镰火石递过去,说:“老哥坐一坐吧。从哪儿来呀?”

  老头儿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家住一百里外柳家庄,哪省哪县你知详。”说完,擦着火镰点了烟,大口的烟雾喷出去很远。

  我姥爷以为此人是个疯汉,便不再与他搭腔。

  老头儿把火镰火石递过来,说:“天这么热,找个树底坐坐不行?你个傻蛋。”说着已先跑到一棵树下坐下了。

  我姥爷迟疑片刻,也过去了。他心里烦闷,正需要找个人说点什么。

  老头儿却不瞅我姥爷,只瞅着庄家那片坟地。他说:“这块坟地是谁家的呀?不错呀,兄弟两个一个穷来一个富,死了老大活老二。”

  我姥爷一惊,说:“你怎么知道?可别胡说啊,胡说小心有人割你的舌头。”

  老头儿说:“我没胡说,这家老大不留财,吃喝抽赌全都来,最后肚子难填饱,小绳一根算完了。老二留财又行善,养下金花一大片,早年丧妻好清苦,叔嫂合欢得儿福。”

  我姥爷的脸色一变,却又马上平复了。他说:“老先生看的虽不全对,倒也有那么几分,那么你再看看,这块坟地要是再修坟该往哪儿修好呢?”

  老头儿手打凉棚看了看,说:“这块坟地不能再用了,再用恐怕要出大事呀,你看,那块碑都斜了,它预示着这姓人家已有灾祸临头,所以,需赶快另择宝地将坟迁走为好。不然,难以挽救啊!”

  我姥爷一时只觉得后背上嗖嗖地在冒凉风,但他不动声色,只笑着说:“天要晌午了,如不急着赶路,就请到家里坐一坐吧。”

  老头儿说:“那可太好了,我从早上就没吃饭,现在是前腔贴后腔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