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白白扔掉了十块大洋,他沮丧透了。他对春婕说:“过两天我再来,你记着欠我的。”
春婕就抱住我舅亲了一口,说你放心吧,再来少要你一点钱就是了。
我舅恋恋不舍的走出春婕的屋子,正要回身与春婕告别的时候,突然有两个汉子冲上来扭住了他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姓庄的,你把我们家三姑娘弄大了肚子就跑了,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今天看你还往哪儿跑!”我舅一下子懵了,但是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塞了嘴巴绑了四肢,装到麻袋里去了。
我舅就这样让人绑架了。
狗儿在火烧店里等着我舅,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他急了,就到街上去找,走到艳粉巷,看到两个汉子抬着个沉沉的麻袋从巷子里奔出来,匆匆忙忙直朝大街的北边去了。他没想到那两个汉子抬的是我舅,就进了巷子问一个妇女:“你看到一个鼻子上有一颗黑痣的小子来过这里没有?他有我这么高,比我瘦点,穿着打扮很像大户人家的少爷。”
那女人说:“看见了,去了那儿。”她指了指宜春院。其实她根本没看见,只是顺口胡说的。她住在这条巷子里,见多了有几个臭钱的老掌柜小掌柜往宜春院去,所以谁向她打听人她都指向宜春院。
狗儿抬头一看宜春院心里就一阵发热,暗想少爷可真大胆呀,怎么去了那地方呢。
狗儿坐在离宜春院不远的地方等我舅出来,他知道,自己是不能进去找的,既然我舅瞒着他去干那种事,自己进去了他就没有面子了。当下人的就得懂得唯护主人的面子,有些事情知道了也装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讨得主人喜欢,才能有机会得到主人的好处。狗儿常常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满意。
但是狗儿却难能平静地坐在那里,他感到浑身躁热心绪不宁,他在揣测着我舅到底如何摆弄宜春院里的某个**的同时,也想起了他早就想了无数次的一个女子。那女子是他要饭时在一个离四门洞不远的山下遇到的,那时,那女子在树林子里一边捡着磨菇一边唱情歌,她以为在这样炎热的晌午整个树林子就她自己,所以唱得很是大胆,“......哥哥你不要乱动手,妹妹是黄花金骨朵,你要有心采花蜜,快托媒人去我家,只要你是痴情郎,不管贫富我都嫁,选个良辰拜了堂,任你采来任你尝。”那时,狗儿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躺着歇凉,听了她的歌心头一热,于是悄悄走到她的跟前,笑嘻嘻地说:“小姐姐,那就嫁给我吧,我可是一个痴情的郎呢。”那女子一惊的同时脸也羞得彤红了,挎起拾磨菇的筐就跑,跑出几步了却又回过头来给他笑了笑,那笑太美太甜,一下子刻在他的记忆里就再也抹不掉了。至今他也不知道那女子家住哪村父叫何名,但他总是想着她,总是盼望着什么时候与她再度重逢。他知道她是不能嫁给自己这个小乞丐的,但是只要能与她再见上一面,她能再给他那样甜那样美地笑一笑,他也就满足了。
狗儿不会想到,过了不到一年,他和那个小女子却在我姥爷家重逢了。更不会想到,那个小女子竟是我舅的媳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