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猜的。我不确定愤青的看法是不是真的是那样。假设真是那样的话,那就说明认为我是好男人的不止我一个人了。我发誓我真是一个好男人,可是令我费解的是我每次这么说都会引得别人发笑。笑,笑你奶奶个哨子!
还接着说丽萨。丽萨常在河边走,难免湿鞋。这里的湿鞋,指的的怀孕生孩子。这是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在狗里边。在狗里边,你在特定的时期内做了特定的事情,就必然会有特定的后果发生。我初到这里的时候,正逢丽萨第二次生孩子,许多善良的人叼着骨头前来庆贺。由于丽萨的生子行为不是在人类的认可下进行的,所以她那次是把孩子生在下水道里的。丽萨在那段时间特别卖命地吃东西,因为她平时营养跟不上,奶水很少。
每次看着孩子们挤上来“啧啧”地唆吸她那比金水银水还要宝贵的奶水,她都欣慰地笑,伸出舌头把某个孩子乱糟糟的毛发抚平。那时候孩子们还小,眼睛都还没睁开,所以在黑暗里看不见东西就喜欢到处乱爬。丽萨稍一疏忽,他们就爬出去很远了。丽萨次次用嘴把他们叼回来。当然,这不能说明她有狼的血统,而是母性使然。丽萨叼孩子的时候嘴巴不敢用力,怕咬疼他们。这个女人所有的温柔在这一刻被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她浑然不觉。
这是一幅温馨动人的亲子图。
我便是在这个时侯和丽萨认识的。她是我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吧。那几天,我把杨妥协冰箱里的东西消耗了不少,但不是用偷的。我刚住进杨妥协家的时候,他对我很客气。人类都这样,对刚接触的人都客气,而且很宽容。他丢给我吃的东西,我衔起来就跑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后再回去,围着他转,他看我没吃饱,就再丢给我,我呢,衔起来再藏起来再回来围着他转。来回这么几次,丽萨一天的食物就攒够了。这也让杨妥协很怀疑我有猪的基因。
丽萨的那窝孩子最终没能存活下来,有人类在发现了下水道里有一窝狗仔后,悄悄放了一把火,丽萨的孩子们尽数夭折,面目全非。
那天夜里,丽萨发疯般哭号了很久很久,扰得这里的居民心烦意乱。她的哭号声像狼叫一样,悲哀而婉转。我那时候因为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尚属陌生的主人生活在一起,很不习惯,丽萨的哭号让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来。
这是个伤心的话题,到此为止吧。
接下来我想说说老张头。老张头是丽萨的爷爷,因为他的主人姓张,所以我们都喊他老张头。
老张头今年有多大岁数了这谁也不清楚,连他的主人都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养了这么条很有才艺的狗。说老张头很有才艺,原因是他会口技,一手“河东狮吼”的拿手好戏叫人拍案叫绝。“河东狮吼”是老张头的看门法宝,轻易不拿出来示人。我一直想听听狮子是怎么叫唤的,可是老张头说了,这东西跟刀刃一样,很厉害,但是也容易耗损,不经常用能保持它的锋利,吹毛断发,可要老是用,就吓不住人了。
关于老张头的一个传说,大致是这样的:说那年的一个寒冷的冬天,老张头趴在草地上啃骨头,啃着啃着,过来一个人,那人看老张头一把年纪、连毛都掉光了,就以为他很好欺负。他威胁老张头说:“老头,把骨头留下,你走。”
老张头说:“啥?我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
那人说:“把骨头留下,你走。”
老张头说:“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那人说:“有,就是,你留下,我把骨头带走。”
老张头问那人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东西?那人说,你是老东西。说完大笑。但是只笑了两声,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听到了老张头从喉咙里发出的一种低沉但是震撼人心的恐怖吼声,“呼噜噜——”,像是欧美恐怖片里死神的声音。就这样,他放弃了老张头的那块骨头,独自逃命去了。
老张头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掉毛的狮子狗也怕。”
这就是老张头,一只掉光了毛的老狗。我提到他的目的,是想用他引出另一件关于丽萨的事情来。而那件事情,又牵扯到丽萨第一次生的孩子。丽萨第一次生孩子之后,因为喂养问题,找到老张头,求他给想办法,因为他是这里年龄最大的,人生经验丰富。老张头给丽萨想出的办法就是让她把孩子送人。
这个想法是受到人类一些人的启发。
老张头年轻的时候上过山,在那里认识了不少的野狗,他跟他们出没于山野丛林,跟毒蛇猛兽周旋。老张头的才艺就是在那个时侯学来的。他告诉丽萨,山上的野狗兴许会对她的孩子们感兴趣,因为他们一向认为城里娃脑子聪明。不知道老张头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他的一个还没来得及死掉的老朋友取得了联系,托他帮忙打听一下谁愿意收养这些孩子。不久之后,那个老头带来两只年轻野狗,把丽萨的那窝孩子叼走了。野狗常年纵横山野,很有狼的血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