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之战打得异乎寻常的顺利,三十万大军很快就全都出了城,可是却被有邑国紧紧地在后面咬住,到得人困马乏之时,前方突现一支五万人的伏兵,有田国军队立即陷入苦战,杀出重围之后又是一路狂奔,前方再现一支伏兵。如此几次有田国的士兵大部分投降,小部分被杀,三日之后全军覆没,而有邑国兵马折损还不到万人。
解决了泉鸣城和敌军,华杰便对南宫胜的大营发起了冲锋。数量上是敌军的四倍,又挟大胜后高昂的士气,一举便冲垮了有田国的大营,南宫胜率残兵败将弃了辎重粮草,一路逃向沙平,路上又被有邑国追杀,最后只有五万余人逃到了沙平,余者非降既死。华杰兵行神速,与南宫胜几乎是前后脚地赶到了沙平,不待敌军在所动作,便包围了沙平及五座属城。
沙平的粮草储备丰富,一方面是因为南宫胜原来行的是打持久战的计划,另一方面是因为部队减员太多,纵然是守上半年也不会短缺粮草。华杰知道西北局势不容乐观,若不能迅速攻占沙平,有田国的援军不久必至,那时战事旷日持久,于有邑国不利。于是华杰打定主意要施雷霆手段速取沙平。
五座属城的守将都接来了华杰派出的使者,使者的语气很强硬,限时一个时辰投降,不投降的后果是屠城。于是有三座属城投降,两座属城被攻破,守军全部被斩首。华杰命人将这四万颗首级置于沙平四座城门之外,然后换了一身便装,孤身来到城门之下声称是有邑国元帅派来的使者,要求见南宫胜。
守城军士通报了进去,不久,城头系下吊篮,将华杰接进城去。华杰在城头被绑住双手,在有田国军士的一路推搡之下来至中军行辕。大堂之上站着两排刀斧手,帅案之后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中年人身边站着两排武将。华杰心知那中年人必是南宫胜。
正打量间,只听有人高声叫道:“大胆!见到我家元帅为何不跪”?
华杰见那发话人正站在刀斧手之首的位置,便道:“于公,南宫元帅是我有邑国的客人,哪有主人向客人下跪的道理?于私,我是南宫元帅全家老小的救命恩人,更是没有下跪的道理。”
此言一出,南宫胜果然沉不住气了,问道:“贵使此言是什么意思”?
华杰道:“若南宫元帅回国定然会被全家处死是吧?”
南宫胜道:“我如今惨败,自是难逃一死。”
华杰道:“我家元帅愿以十万战俘向有田国国王换取南宫元帅全家性命不知他可会答应?”
南宫胜冷笑道:“果然是劝降来了,我南宫胜一心为国,誓死不降,贵使不必多费唇舌了。
华杰道:“南宫元帅的气节真让人敬佩,在下这便回去回复我家元帅,叫他将那五十万有田国降卒立即处死,然后再与有田国拼个生死”。话一说完,转身便走。
众人面色都是大变,南宫腾地一下站起来,道:“贵使暂请留步!”
华杰转过身来,一脸茫然之色,道:“这是何意”?
南宫胜道:“在下孥顿,未曾理解贵元帅的用意,还望贵使详细解说”。
华杰道:“其实我家元帅的意思非常简单,他本来是想与有田国化干戈为玉帛,有心将那数十万降兵放回去。但见南宫元帅如此强硬,肯定不会在乎他的一片好意。两国开战是必然的了。我家元帅派我来时曾说,他最敬重英雄,若南宫元帅决定以死殉国,便让那几十万人和沙平城中的二十万人一齐为你陪葬,想必他们能够追随您这样的英雄一定会十分荣幸。然后他就会亲率百万大军,到有田国走上一翻,看看还能不能遇到您这样的英雄。”
南宫胜道:“贵元帅真有停战之意?”
华杰道:“我家元帅说了,贵我两国同源同种,本该亲如兄弟,如今却落得个刀兵相见,实在让人遗憾,如果能够重修旧好,必是一件千古美事。”
南宫胜道:“可这实在不像是贵元帅的作风。贵元帅在胡兰国一下子就杀了四十万降兵,又派人在胡兰境内四处劫掠,如今胡兰国内饥民遍地,盗匪四起,为何对我有田国充满善意?”
华杰道:“此言差矣,胡兰国与我家元帅有杀父之仇,而与有田国毫无仇怨,此其一也。当初在胡兰国之时,我军兵力不足,敌方大军压境,我军实在无法分兵照管这些降兵,而我如今我方占据主动,此其二也。若非当初我家元帅果断行事,恐怕有邑国已经亡国了。南宫元帅也是知兵之人,怎会看不出其中关窍?”
南宫胜叫人将华杰松绑看座,自已沉思半晌才道:“既然贵元帅有和谈的美意,那就请贵使回复就说我方愿与贵国和谈,但请先撤兵。我会上书敝国王,派专使与贵国和谈”。
华杰道:“不如贵国先将沙平、齐卫两处兵马撤走,由我军驻扎,然后再与贵国谈判。”
南宫胜道:“齐卫是我国属地,怎能由贵国派军驻扎?贵使莫要开此玩笑。”
华杰道:“沙平还不是我国属地?还不是正在被贵国派兵驻扎?”
南宫胜道:“沙平是我军牺牲无数士兵打下来的,怎可与齐卫相提并论?”
华杰道:“那就等我军先把贵国王都打下来再谈判好了。”
南宫胜道:“看来贵国并无谈判的诚意了?”
华杰道:“我知道南宫元帅的难处,恐怕你一离开沙平回国,马上就会被押往王都了。但沙平是我国属地,绝不能看着他落入外人之手。我倒有个折中办法”。
南宫胜道:“回国之后,我甘愿受军法处置,但是连累一家老小实在让我于心不安。贵使若有良策救下我一家老小,在下感激不尽。”
华杰道:“贵国国王现在不动你家小,完全是因你有兵权在手,你只要一回国交出了兵权,后果你一定会猜得出来。战败的责任在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贵国国王。若不是他派你来别的国家侵略,你又怎么会战败?但承担责任的会只有你一个人?难道要让贵国英明伟大的国王说这是因为他举措不当导致大军失败?他肯定会昧着良心将你干掉,然后他继续当他英明伟大、至高无尚的国王。”
听见有人如此大逆不道地批判国王,吓得南宫胜不敢再听下去了,忙道:“为人臣者为君分忧乃是本份。在下虽死无憾”。
华杰这才醒悟到这是一个专制的年代,专制的政权只会给人民歌颂政府的自由,绝不会容许有人批评君主,再联想到地球上那个最为专制黑暗的时代,那个国家元首放个屁能让全国人都当圣经背诵的年代,说这番话的人轻则进监狱,重则能让全家都死光,甚至还能牵连到一大批无关的人,华杰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悲哀,道:“说这番话还是太早了,当人类的文明进步到一定程度,反动势力总有一天会被扔进历史的垃圾堆。”
南宫胜可不懂什么叫反动势力,但他隐隐觉得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自已不敢听,更不敢当众讨论,道:“贵使到底有何良策助我渡过难关”?
华杰道:“只要我家元帅写封书信呈给贵国王,贵国王十有八九会放了你的家小,这封信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如果贵国国王肯放了你们这一家,我国愿无任何条件的释放十万战俘回有田国,并与有田国和谈。”
南宫胜苦笑道:“这封信既救了我又害了我,只怕从此之后我再也无法为国出力了”。
华杰道:“这封信只要一发出,贵国国王便不会再信任你,只要你留在有邑国,便可继续为有田国出力”。
南宫胜不解,道:“这却是为何”?
华杰道:“这将是贵我两国谈判的内容,留等正式谈判的时候再说。先说我们双方现在的处境,沙平我军势在必得,但我方可让出三座属城让你的兵马暂时驻扎,直到元帅的家小之危解决之后,这二十万人必须马上回到有田国。”
南宫胜道:“贵军如何才能保证我军出了这沙平城之后不会受到攻击”。
华杰道:“对贵军来说,除此举之外别无选择,否则我大军立即攻城。我方唯一可作担保的只有我家元帅的信誉了,除此之外再无其它。”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