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言语,微微点了点头,腾身进了左护国府。
刚进大堂,就看到曾焕手中拿着一页素笺,正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欺人太甚!”曾焕剑眉倒竖,一手将素笺抛到了地上,背过了身子,兀自呼吸急促,怒不可遏。
送信的那名小校见曾焕怒成这般模样,在一边也吓得浑身乱颤,手足无措。
我轻轻地走到堂上,将那纸书信捡了起来,然后朝那小校使了个眼色,让其先行离去。
那小校如遇大赦一般,立刻扯开双腿,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我抖开书信看了一眼,果然就是然斐下的战书。书中然斐先是谈了一番往事,然后恭维了曾焕一番,最后则开门见山地提出了想和曾焕再次切磋,不过这口气嘛……
我苦笑一番,然后上前两步,拍了拍曾焕的肩膀。
没想到曾焕一把甩脱了我的臂膀,一下子回过头来怒吼道:“滚!”
这一下顿时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待看清楚身后是我以后,曾焕的脸色才稍微松弛了一点,歉然道:“原来是贤弟来了,我还以为还是刚才那个小校呢,咦?刚才那人呢?”
我拍了拍胸口笑道:“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只是一份战书而已,我们修习术法之人以修心为上,兄长不用放些许小事在心上。”说着,我轻轻地把那份战书放在了长桌上。
曾焕苦笑着摇头道:“我也不想啊,不过这然斐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我淡然道:“然斐此人,本就心高气傲,再加上兄长毁他容貌,他自然会怀恨在心。”
曾焕点头道:“也怪我不好,数年前那一战,明知道他爱美如命,却忍不住……哎……”曾焕说着,不由振袖长叹。
虽然我不知道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起曾焕手上的伤疤,以及然斐脸上那无法恢复的疤痕,也能想象到当时斗法的激烈。
“往事不堪回首,冤冤相报何时了……兄长,我认为你还是不要接受他的挑战的好。”
“哦?”曾焕有点意外,上下看了我几眼,笑道:“贤弟何出此言?”
“这……”我总不能实话实说然斐已经修习到“玄冰诀”了吧?这样还不全露馅了?
仔细想了想,我只得说道:“然斐此次前来,踌躇满志,可见其志在必得,说不定这几年他的术法又有大成,我怕兄长如果一时不慎,中了他的奸计,那就……”
“哼!”曾焕一声冷笑,打断了我的话,朗声说道:“难道我就怕了他不成?这几日参详贤弟的‘碧炎诀’残本,已经略有小成,然斐想要凭‘凝冰诀’胜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看来我给曾焕兄的两章‘碧炎诀’残本反而起了反作用了,这样一来,想要劝他放弃接受挑战,难度又变大了不少。
不等我说话,曾焕继续说道:“贤弟,你也看到了然斐书中所言,和几年前一样,他根本就不把其他术师放在眼里,认为天下第一应该是他才对,你我身为术师,难道就听凭他这样目空一切?”
我苦笑道:“天下第一本来就是个虚名,试想万载千秋后,又有谁还记得你是天下第几?一切皆空,何必强求?”
无奈之下,我只得用那神秘洞中顿悟的精要来点化曾焕兄了。
果然,曾焕突然身子一震,连目光也变得空明起来,看来我的话还真起了效果了!
不过就在这紧要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长笑声。“曾焕法尊,寡人看你来了!”
曾焕那刚刚有所动摇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一层戾气再次笼罩在他的脸上。
我长叹一声,不知道哪个该死的奴才,这么快就把这事情传到了皇帝耳朵里,这样一来的话,曾焕和然斐一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皇帝带着一大帮文武大臣已经走了进来,一看到我站在堂中,显然也是一怔。
皇帝笑道:“原来沅幽爱卿也在啊?身子无恙了吧?”
皇帝问这话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站在皇帝身后的然斐眼中精光一闪,似乎若有所思。
我连忙躬身道:“多谢圣上挂怀,小臣得左法尊相助,身子已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啊!”皇帝见我无碍了,就径直走到了曾焕面前,笑着说道:“曾焕爱卿,刚才听奴才们传言,然斐法尊还是想和你切磋一下术法,寡人听闻了,就和大家一起来凑个热闹。”
曾焕躬身施礼,朗声道:“臣正和右法尊商量此事,却不知圣上意下如何?”
把问题抛给皇帝,也算是个好主意,我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然斐却笑了起来,说道:“圣上,恕臣妄胆,此次出使中唐,本为亲善而来,不过臣与曾焕贤弟数年未见,实在是惦记得紧,一时技痒,不免口出妄言,还望圣上海涵。”
皇帝立刻点头道:“此乃人之常情,不妨不妨。”
我暗暗皱了皱眉头,这个然斐实在是老奸巨猾,一句话就把皇帝的话头堵住了,上次有我出面铺台阶,这一次如果我再出面的话,不免让然斐怀疑,更何况看他的神色,分明已经对我留了心了。
迟疑之间,曾焕已经跨上一步道:“启禀圣上,臣乃大唐护国法尊,现在然斐兄已经下了战书,如果臣不接,倒显得我大唐胆怯了,故臣愿请旨,三日后与然斐兄在禁军校场一较高下!”曾焕说完,长身而跪,不再言语。
完了……我闭上了眼睛,这两人当真是水火不容……
“启禀圣上,微臣有一事请奏!”我连忙跟着跪下,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皇帝一楞,随即笑道:“两位爱卿请起,却不知沅幽爱卿又有何高见?”
我起身奏道:“术法通神,威力不可小觑,故臣斗胆请两位法尊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了两国和气。”
皇帝点头道:“沅幽爱卿此话有理,两位法尊意下如何?”
然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换上了“恐怖的笑脸”说道:“圣上英明,就依着圣上,臣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此话一出,我就知道要糟!
果然曾焕立刻怒目道:“然斐兄这话未免说得大了吧?胜负,还未可知也!”
然斐大笑道:“既然如此,那然某三日后就在禁军校场恭候大驾!”说完,转身朝着皇帝长鞠及地道:“圣上,容臣先行告退了。”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然斐冷笑一声,就此去了。
三日,还有三日?只有三日!
当天晚上,我就把“碧炎诀”的四五两章精要誊抄到了绢册上,三日时间,也只能赌一把了,如果修习成了四五两章,至少可以对抗六成的“玄冰诀”,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然斐的“玄冰诀”只是初窥门径……
第二天一早,接过我手中的“碧炎诀”残本后,曾焕顿时欣喜若狂,二话不说就翻阅起来,再不顾其他。曾焕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就是九天玄雷在他头上炸响,他也毫不在乎了,我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天时间,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他自己的了,擅授残本,本就是揠苗助长之举,“碧炎诀”还是自己领悟的才是最上品,我如此做,是否多此一举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