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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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老管家长庚抱着一对精致的羊脂玉净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我只得停下了脚步,无奈地朝他望去——我还真怕他这么大的年纪,万一来了个脚下拌蒜,那可不得了。我倒不是心疼那一对御赐的玉净瓶,而是怕这位难得的老管家别摔坏了。这年头,要找这么忠心的下人不容易。

  “公子,这一对御赐的净瓶该放哪儿才好啊?”老长庚见我停下了脚步,立刻露出了微笑问道。

  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挥袖道:“老管家,我都说了几百遍了,你别去忙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会料理的。”

  “啥?你自己料理?得了吧!”老长庚瞪大了眼睛大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公子你的脾气吗?这会儿把我忽悠过去了,回个头就把刚刚的事情给忘了。不行!”

  老长庚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估计生怕一个不当心,我就会用隐身术跑了。

  “呵呵,老管家,坊间传言,不可轻信啊。”我索性伸手从大堂里“招”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笑眯眯地对老长庚说道。

  自从两天前宫中透出皇上准备招我为驸马的传闻后,老长庚就没消停过,先是大扫除,然后是扔垃圾,今天更好,开始布置起大堂来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长庚皱了皱眉头。自己这个主子什么都好,但就是太不讲究了,除了那些看不懂的古书,几乎没什么能让他上心的事。

  “公子啊,无风不起浪,特别是这宫里边,如果是那些不靠谱的事情,多半只会烂在里面,那是飘不过墙来的。况且凭公子‘天童子’的名头,就算娶个公主,那也没有委屈了她们啊,要我说啊……她们还是赚了呢。”

  “呵呵,好了好了,你快别说了,我这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您老人家就把这些放着吧,出去溜达半个时辰回来,我保证这里都帮你摆好还不行吗?”我快招架不住了。

  老长庚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朝着我说道:“那也行,不过如果我回来的时候您还没动静的话,那可别怪老奴了,今天就是盯个通宵,小老儿也要看着公子把大堂都拾掇好!”

  完了,我苦笑着看着老长庚,这个尽职的老管家又和我卯上了……

  “行!行!我答应了,行了吧,您老啊,就出去吧!”

  当务之急是先把老长庚骗走,不然的话,我的耳朵还真的要起茧子了。

  我微微抖了抖袖子,一股无名之风顿时随之而起,直送老管家的鞋底。

  老长庚只觉得身子一轻,恍惚之间就已经到了护国府的墙外,手上还多了五两散碎银子……

  “哎,我这个公子啊……”老长庚看着府门摇了摇头,袖子一卷,朝着朱雀大街那一头慢慢踱去。

  “呼!”送走了“管家婆”长庚,我长长地出了口气。

  驸马……我还真不想做。都说侯门深似海,侯门都如此,那皇家还得了?我这种性子,让我整天关在皇宫里陪着公主,那还不比下狱还惨?不行,我一定要找曾焕兄长商量商量,让他帮我说说情,想办法让皇上收回这个想法!

  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起了这个念头,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那熟悉的笑声。

  “哈哈,今日艳阳高照,沅幽贤弟的府门怎么紧闭啊?”

  听着曾焕兄那爽朗的笑声,我只得将那一对玉净瓶小心地掖好,右袖轻轻一送。

  大门上的门闩自己抬了起来,“吱呀”一声,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一身玄袍的曾焕微笑着大步走了进来。

  “曾焕兄,正念叨你呢,你可就来了……呃……你先帮我拿着。”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抖手我就把那对玉净瓶丢到了曾焕怀里,别看小小的一对,还真够沉的。

  曾焕被我弄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就把一只净瓶摔在了地上,只把他吓得俊脸煞白。

  “你这个臭小子,想害死我啊?”曾焕小心翼翼地把一对净瓶托好,右手手指仿若莲花绽放一般回转,一团紫晶神火顿时在其手掌上不断跳跃舞动。

  曾焕右手虚指左手手掌上的净瓶,轻呼一声“去!”,那一团紫晶神火顿时轻轻托起了那一对小小净瓶,虚空向大堂中间的红漆桌子上飞去。

  待得到了大桌子的上空,曾焕袖子轻摆,一朵紫晶火顿时一分为二,各托着一尊净瓶轻轻放在了桌子的两边,端得潇洒。

  “曾兄,你的紫晶诀越发纯熟了,再过个几天,只怕在火术上,我就要甘拜下风咯。”我由衷地赞叹道。

  曾焕拂了拂袖子,淡然道:“你又来取笑愚兄了,举国上下谁不知道你才是天下第一,我这点微末伎俩,只能陪衬末席而以。”

  说着,曾焕还不忘看了看远处桌子上那一对御赐净瓶道:“在这天子脚下,恐怕也就只有你敢不把御赐的宝物不当回事了。万一刚才我失手打破了一只,岂不是替你挨刀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怎能啊?凭曾兄的无双术法,即使是死人都能肉白骨,这等区区俗物,即使是碎了,又有何妨?”

  “要死了你!这等话也敢说,幸好没有外人在,如果让旁人听了去,岂不是一场是非?你啊……这等脾气可要好好改改!”

  曾焕就是这样的脾气,一点都开不得玩笑,我只得一揖到地道:“好了,我理会了,改!一定改!”说着偷眼看了看曾焕,却见他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有门!我连忙道:“外面日头高挂,我们还是进屋详谈吧。”说着伸手引曾焕走进了大堂。

  曾焕一进大堂就笑了起来。

  “呵呵,贤弟啊,你的动作倒是很快啊,才有风声说皇上要将你招为驸马,没想到你就已经把喜堂给布置起来了,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啊。”

  老长庚可算是坏了我一直以来清心寡欲的好名声了,对这种不切实际的评价,我当然要辩驳两句。

  “曾兄,这可冤杀小弟了,这些……可都是我那老管家长庚的主意啊。其实我也刚想找你商量个事呢。”

  曾焕刚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听到我有事相求,立刻放下茶杯问道:“贤弟有事相求,愚兄自然是义不容辞,到底是何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还不就是为了皇上赐婚的事……兄长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比我多,又是皇上信任的重臣,所以我想拜托兄长帮我说个情,做驸马这件事……我实在是做不来啊。”

  “这……”曾焕眉头一皱,怔怔地盯住了我,说道:“真是奇了!别人拜天拜地都求不来,你倒好,这等好事到了头上都想推掉……贤弟,你不会是修炼术法走火入魔了吧?”

  我连连摆手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才好,本来入宫做官就非我本意,现在却让我去做驸马……我实在是……”

  曾焕微微一笑道:“你可把一个大难题推给我了,让我去做这个恶人,你倒落得清闲。”

  “那不是更好,万一皇上念头一转,把你招为驸马,那曾焕兄你就飞黄腾达了。”

  “你啊……”曾焕摇头苦笑道:“好吧,我就去试试,谁让我是你兄长呢?不过……”

  我立刻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本绢册放到了曾焕面前笑道:“早准备好了,这个就是你一直想参详的《碧炎诀》,我已经把残本都抄录了下来,其中缺漏的地方我自己按照上下文和自己的参悟补上了批注,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说着,我口中默念法诀,右手凌空虚点,空中随着我的指点顿时现出三团绿色火焰,“嗡嗡”作响,盘旋不止。

  随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抛了出去,左手一收,三团绿火立刻聚拢起来,绕向空中掉落的茶杯,只“噗嗤”一声,那玉瓷杯立刻化作一团青烟,袅然无踪。

  曾焕脸色为之兢然,长身而起,双手镇重托起《碧炎诀》,叹道:“沅幽贤弟真乃旷世神人也!”

  我默默收功,刚想谦虚一番,却听到门外突然有人高声宣到:“圣旨下!左护国法尊沅幽大人接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