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温馨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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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手牵手,在美丽的山峦间走了半天,直至日渐西沉,才双双回到琉洋镇。

    镇子里已是灯火通明,上月丘的道士们大都下山了,酒馆、饭庄都很热闹,街上也有不少往来的道士。

    “是他!”

    “他们来了!”

    刚踏入镇口,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一个刀劈仙人、击伤尊瀚,又与赤瑕璧称兄道弟;另一个拥有绝世美貌,为情人甘愿放弃成仙之路。动人的故事随着下山的道士传遍整个镇子,有的羡慕,有的敬佩,有的不以为然,也有的破口大骂,无论如何,两人都已经成为所有人的焦点。

    面对含意极丰的目光,王希很不习惯,感觉如同针芒在背,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但又无法阻止,只能垂着头默然不语。

    无痕却很坦然,死过一次的他不介意任何目光,更讨厌藏头缩尾的生活,而且尊瀚事件一旦传开,平静的日子也已经过去,再加上,今日与仙人的纠纷一定会成为众人门中谈论的焦点,躲避已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正面相迎。

    “别怕,他们吃不了我们。”他用自信安抚王希的不安情绪。

    “嗯!”要说不怕是假的,王希只是名道师,上面还有许多地位更高的道士,如果不足无痕给了她信心,早就吓傻了。

    “有我在,绝不让人动你一根头发。”无痕紧紧地拥着她,用宽广的胸膛带给她自信和安全感。

    话语化作一股暖流,回荡在王希的心间,紧张的神色渐渐松弛下来。

    汞甫阳和申华随着人潮走上大街,看着这一对相拥的情侣,脸上都有不愤之色,嘴角不停地抽动,掀起阵阵阴笑,但眼里还是藏着丝丝惧色,谁也不敢上前挑衅。

    无痕刀劈仙人的一幕,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海之中,对于普通人来说,仙人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对仙人只恐礼数不周,没有人敢动其他心思,但今天他们见识了从未想像过的一幕,内心的震撼远不是言语所能描述。

    “是他们吗?”

    “不错,就是他们,居然敢向仙人动手,人可怕了。”

    “仙人是人界的守护者,他这么做太可恶了。”

    “为了一个女人,连仙人都敢顶撞,真不知道他在想甚么。”

    指责声不绝于耳,极大部分都是针对无痕刀劈仙人的事件,申华等尊瀚的弟子也在人群里煽痕点火,鼓动众人的不满情绪。

    无痕显得无动于衷,只用冰冷刺骨的眼神环境周围,每当寒冷的目光扫过,刚刚被挑起的怒气刹那间被打散,再冲动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收回迈出的脚步。

    整个镇子似乎都被他的气势压住了,那些普通百姓更是吓得不敢大口呼吸,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无痕并没有用气势压人的用意,只是不愿闲言碎语给流干雪造成压力而已,见整个镇鸦雀无声,随即收回了全身的杀气。

    人们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另一番想法,气质如冰与温和优雅的仙人刚好相反,因此有人想到了一个特有的名辞——“邪魔”。

    “魔!他是邪魔!”申华扯着嗓子大叫。

    声音仿佛符咒一般,与无痕的形象配合天衣无缝,深深地印刻在人们的心中。

    无痕成了邪魔的化身,这是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事,但数百年来仙人已是正义的化身,与之对抗的人,也只能承受这个带有贬意的字眼。

    王希有些心酸,她清楚无痕是甚么样的人,虽然冷了一些,但绝不是是非不明的邪魔,只是做事方法和气质让人误解,但众口铄金,自己和无痕就算有百口也无法辩解。

    率先打破气氛的是聿丘,他的处境其实好不了多少,麟云大败,名声已跌至最低谷,现在无论做甚么也无济于事,因此他甚么也不怕了。

    他走到无痕面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叹道:“老弟,你今天可真是名扬四海了,尊瀚道仙何等身分,已是你的手下败将,虎极仙士更是万众仰视的人物,你却不畏不惧,虽然这里的人未必喜欢,我可以肯定,他们都怕你。”

    无痕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在这种奇妙的环境下,聿丘还敢以朋友的身分出来相见,品行和为人可见一斑。他本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即使以前有任何磨擦,此刻也一扫而空。

    “老弟,凭你的实力,应付他们绰绰有余,不怕担心。”

    “我不担心,他们奈何不了我!”无痕自信地看了看人群,坦然道:“你师父是我击败的。”

    聿丘的反应极其平静,苦笑一声道:“刚才在月丘山上我已猜到了。四大逆党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击倒我师父,想来想去,我一直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在月丘上,见你威痕八面,与赤瑕璧道仙称兄道弟,又击败尊瀚道仙、刀劈仙人,除了你,我想整个长山内还没有人能重创我师父。

    “不过,我并不恨你,而且还要感谢你没有斩尽杀绝,留我师父一命,以你的实力,当时要想杀我师父,只怕也不是难事。”

    无痕有些感动,聿丘在凌关时就曾为了师门的名声拼命,月丘上又为此和人大打出手,但面对击败过麟云的自己,却抱着宽容的心态,可见他的胸襟越来越广。

    “你是你,你师父是你师父,我不会混淆。”

    “我只希望师父不再遇上你。”聿丘有些无奈。

    无痕瞥了一眼周遭的人,沉声道:“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聿丘依然很平静,轻笑道:“没甚么好怕的,荣辱自招,强胜弱败,连尊瀚道仙都伤在你手里,我师父的失败已算不上甚么了。不过你要小心,尊瀚道仙的弟子成千上万,来到这里的恐怕也有两万人,淹也能把你淹死。”

    “那我就等他们来淹,看看是他们淹了我,还是被我掀翻了大海。”无痕的语气虽然平淡,但话中却透着无比的自信。

    聿丘心中慨然,似乎敌人越多,无痕的气势就越盛,在长山与北氏兄弟激战也罢,月丘上面对数百名道士也罢,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面对千万人也丝毫不惧的气势,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敬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朝着无痕和王希指指点点,虽然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但王希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

    这些道士原本应该是她的同伴,现在却形同陌路,虽然都在小声说话,但她知道都是闲言碎语,尴尬的处境让她坐立不安,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些异样的目光。

    初恋的迷情让她兴奋、让她心醉,但冷静下来才发现,要面对的闲难实在人多。想想无痕的敌人们,十大道仙、仙人,这些从前部是她最敬仰的人,现在却要成为敌人,心里有些难受,唯一庆幸的是,无痕答应让她去跟虎极仙士学道,但这并不代表无痕会对仇人们宽容。

    “痕,我们换个地方吧!”

    无痕并不完全理解王希的心态,以为她害怕,轻轻拥着她安抚道:“放心吧,他们不敢过来。”

    王希微微叹了一声,默然不语。

    聿丘却有所体会,劝道:“老弟,你还是离开吧。虽然他们不敢惹你,但这种环境对你没甚么好处。”

    “不退!”无痕截钉截铁地回答。

    “算了!连仙人你都不怕,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害怕。”聿丘苦笑一声,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到店里喝碗茶吧,免得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也好!”

    无痕点点头,拥着王希朝最近的一间茶舍走去,眼角忽然扫见寒子午等人也在人群中,伏在王希耳边小声道:“你的同伴们来了。”

    王希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左侧,寒子午、忆红等人果然在看着她,目光怪异,似乎有责怪之色,心头不由地一颤,犹豫片刻,离开无痕往四人走去。

    寒子午对这位美丽的道人倾慕有加,自然气愤无痕夺了美人心,狠狠地瞪了无痕一眼,随即换上顺和的表情,柔声劝道:“希希道师,别忘了他是道官的敌人,刚才居然还敢冒犯虎极仙士,简直是罪大恶极。别再沉迷了,醒醒吧!

    “仙人是人界的守护者,而这个人不知是哪裹来的妖人,专门与正义作对,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是啊!”忆红亲切地挽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道:“虎极仙士能选中你我,这是我们的仙缘,日后一定能超脱成仙,你又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坏了自己的仙缘,不值得。”

    同伴的话不但没有动摇王希,反而解去了不少心愁,喃喃地道:“我不是说好厂吗?明早我一定去学道,难得他不顾危险来见我,我又怎么能不陪他呢?”

    忆红无话可说,转头给寒子午施了个眼色。

    “那个男人一脸杀气,绝对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寒子午极力抹杀无痕在流下雪心中的形象,因为在他心中,无痕就是这种形象。

    “不!他不是那样!”王希对这种无礼的批评极为反感,按捺不住胸头怒火,扯着嗓门大声为无痕辩护。

    无痕正走向茶铺,这一声尖声听得清清楚楚,身子突然一顿,再往前走,整个人都轻松了。

    “你太执迷不悟了!”寒子午倒也不是小人,道力和道术都算是出类拔萃,否则也不会被虎极看中。只是他心系美人,自然对情敌耿耿于怀,而且觉得无痕是个异术师,又对仙人不敬,一点也配不上秀美绝伦的王希,是无痕用下三滥的手流欺骗了流干雪。

    此时又听王希百般维护,心里更是有气,他狠狠瞪着无痕,却遇上了冰寒刺骨的目光,骤然间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气侵入,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无痕并没有留意他,目光从他脸上扫过,落在一间茶舍的门帘上,然后慢慢地走去。

    围观的人像见了瘟神似的,哗的一声,像潮水般往两侧退去;茶舍里的人也纷纷起身,逃跑似的往外跑开。

    不到片刻,偌大的茶舍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连茶舍东主也逃之夭夭,只留下桌上尚有余温的茶壶。

    无痕毫不介意,属于他的道路本就孤独,只要有人相伴已是大幸,没必要再介意有多少人。

    他看了看炉上冒着白气的水壶,自己跑去提水泡茶。

    茶舍外的人都看呆了,这一幕虽然很普通,但他们总觉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无痕太特别了,印象中,这个奇特而孤冷的男子,总是应该做出与众不同的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聿丘凝视着无痕,身影原本就透着孤冷,此刻却显得更加孤独,心里燃起一丝怜悯,缓缓地走了过去。

    “一个人喝茶没趣,我陪你吧!”

    无痕甚么也没说,拿起一个茶碗放在他的面前。

    “谢谢。”聿丘笑了笑,提着茶壶斟满两人的茶碗。

    “我也要!”王希被刚才那一幕触动心弦,无痕那孤冷的身影几乎让她心碎,急忙甩下同伴奔了过来,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住无痕的手背,然后才缓缓坐下。

    “坐吧!”无痕没有多说,一切都已从眼神中表达出来。

    聿丘抬头看了一眼王希,欣然为她斟上一碗。

    申华和汞甫阳站在人群之中冷眼观望,眼见这么多人都被无痕的气势镇住,心里更是不陕,今日之后“尊瀚大败的消息一定会传遍整个朱雀国,尊瀚一门的面子、声誉,以及日后的前程,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道君大人,这口气不能不出,不如我们想办法治一治他。”

    汞甫阳冷笑道:“我们现在赶回中川城,尊瀚一门大约有一万八千人要来参加大道法会,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能对付我们一万多人,淹也要淹死他!”

    “对!要趁这机会向外人展示尊瀚一门的势声,挽回失去的面子。”

    “我们立即去召集人手,如果能提着他的人头去大道法会,一定会使尊瀚一门声威大振。”

    两人阴阴一笑,转身跑开了。

    夜色渐浓,小镇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万家灯火,一片祥和。

    无痕三人踏入茶舍后,镇子的气氛缓和不少,普通平民都回家做饭去了,道士们也奈何不了无痕,只能快快离去。

    无痕和王希依然留在茶舍里,他们向茶铺老板租了一夜,事实上茶铺老板连点头的机会都没有,一见两人就吓晕,被家人抬了回去。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茶舍,如今变成了温馨的小屋。

    王希把这小小的铺子当成了家,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聿丘不想破坏温馨的气氛,早已悄悄离去。

    无痕坐在桌边,呆呆地看着炉灶边忙碌的玉人,目光没有离开过半寸,孤独的道路上有这一朵解语花陪伴,不能不说是幸运。

    “好了!”王希捧着热腾腾的菜走回桌边,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嫣然一笑,俏声道:“怎么不吃呀!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无痕低头看着满桌的精致小菜,心里一阵感慨。

    离开冥界的时候,从不曾想到会有这么温馨的场面,亲人的血仇,冥界的存亡,肩上的重担总是压抑着心情,每日都很沉重,仿佛走在一条没有阳光的道路,只能终点才有光亮。

    而流干雪的出现带给他的不只是恋情,还有一种心灵抚慰,为人界的道路带来温暖的阳光。

    “尝尝吧,不知合不合口味!”王希温柔地像个小妻子,挟着香气扑人的菜肴,放入他的碗里。

    “谢谢你!”思绪带动了情绪,他情不自禁地握住王希的玉手,眼中充满感激,他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也不会讨好逢迎,一切行动发自内心,坦率、真诚。

    王希微微有些羞涩,白天她向世人展露了内心的情感,每次想到那一幕都羞不可抑:心中却又充满甜蜜。

    无痕挟着菜放人口中,虽然冥人不用吃喝,其至连味觉都比普通人差,但他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美味,心里又酥又麻。

    “能吃一辈子就好了。”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阵感叹,前方的道路满是荆棘,这种宁静的时光可遇不可求,更加珍惜。

    王希却读出另一种意思,语意间似是求婚,顿时羞红了脸,眉尖同时展现出幸福的神色。

    虽曾有过不少追求者,无论是明示还是暗示,但只有无痕的反应最真。他从未称赞过她的美貌,也从未说出喜欢的字眼,但一举一动都把这些表达出来,比言语更真实,更可靠,这也是她倾心的原因之一。

    小小的茶舍充满了温馨,夜彷佛也在怜惜他们,把一切声音都抽走了,让两个陷入柔情的青年男女享受着快乐的时光。

    夜越来越深,人们都已沉沉入睡,小镇里一片宁静,只是偶尔有几声犬吠。

    王希依偎在无痕的怀中,进入甜美的梦乡,这些日子以来都在为无痕安危担忧,现在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了。

    无痕没有合眼,静静看着伊人漆黑的秀发,明天一早,这个倩影就离去。

    他并非不想让她留在身边,只是他心裹清楚,自己的实力越是高强,面临的敌人也越难对付,把王希牵扯进来,只会为她带来危险。

    不如让她跟着仙人学道,仙人虽然是敌人,但不会要心眼儿对付一个弱女子,这一点他很放心。

    同时,他也需要开始琢磨后面的计画,天漩岛无疑是最迫切的目的地,因为他实在不愿再看着幽儿承受非人的痛苦。

    另一方面,当年的灭门惨案也显得疑云重重。

    他相信赤瑕璧没有说谎,因此道官在事件中的角色令人怀疑,而动手的原因更是古怪,并不像表面所显示的那样,是因为周家等家族反抗道官。当年他虽然年幼,但也已懂事,父母亲人对道士的谈论并不多,否则不会避开他。

    到底还有甚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他很迷惘。

    周家似乎触到了某些势力的利益,因而被屠杀,无可置疑的是,朱雀皇帝是直接下命令的人,但单凭他的力量和权力,无法做得如此干净俐落。

    无痕感到内心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急迫感,想尽早见到戟布。

    做为道官之首,戟布应该对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也一定清楚当年的细节,至少那张诛杀痕氏一门的道仙令,则出自他的手。

    沉思中,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接着是鼎沸的人声。

    “出了甚么事?”王希从梦中醒惊,神色慌张地朝门口张望。

    “没事,睡吧!”无痕轻轻拍着香肩,并用温言安抚。

    想到身后男人的强大,王希慌张的心骤然平静,僵直的身子又恢复了柔软,转头朝他嫣然一笑,又把头伏入怀中,继续享受温暖舒适的怀抱。

    犬吠声并没有停止,反而越叫越响,把整个镇子都惊动了,片刻后又多了些吵杂的人声,都是镇民在破口大骂,其中又夹杂了痕声,听起来含混不清,一时难辨。

    无痕虽然极力安抚王希,但心里面却不平静。自己已是万众瞩目的人物,更是尊瀚乃至道宫势力的大敌,也许有人通报了上级,派遣大军前来围剿自己。

    “看来又有一场大战,还是让希希早点离开吧!免得受到牵连。”看着睡得香甜的王希,心里有万分不舍,怎么也开不了口劝她离开。

    俏丽的眼睫毛动了动,流干雪睁开眼,迎着深沉的目光嫣然一笑,细声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睡吧!”

    王希扭了扭身子,俏声怨道:“抱得人家这么紧,怎么睡呀!”

    无痕这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用了双倍的力气,连忙道歉。

    王希伏在他怀里吃吃地笑道:“你是不是怕我走了。”

    “是!”

    “我不走!”王希喜欢他的直爽,搂着脖子咯咯娇笑了起来。

    “把这里给我围上,不许放走凶手。”门外尖锐的叫声再一次打破了宁静的气氛。

    这一次王希待不住了,猛地跳出怀抱,惊愕地目光盯着大门,颤声问道:“他们是不是来抓你?”

    “可恶!”无痕的眼中寒光闪烁,并不是因为自己被围,而是因为屋外的人打扰了玉人的好梦。

    王希舆他的眼神接触,顿时吓了一跳,扑回他的怀中,呢喃着劝道:“别动手好吗?我们有戟布大人的神天令,谁也不敢碰我们。”

    “神天令?”无痕冷眼朝店门看了看,不愿拒绝王希的要求,沉吟了一阵,最后点了点头。

    王希笑了,立即从怀里掏出神天令,然后兴奋地冲到门口。

    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她满眼喜色地朝外看了一眼,突然呆若木鸡,手中的神天令啪嗒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无痕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有些诧异。

    “痕……你看看!”流干雪吓得脸色惨白,如果不是右手扶着门板,几乎要晕倒。

    无痕听到惊呼,看了她一眼,从那张没有血色的俏脸上有惊愕、恐惧、不安,还有忧愁,意识到外面的情况一定更加恶劣,急忙冲上去扶住她,随眼朝外张望,也大吃一惊。

    整个琉洋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无数火把飘起的黑烟滚滚而上,松油的气味极重,让人闻起来有些不舒服。

    “这么多人!”无痕依然很镇定,但外面的情况的确有些出乎意料,茶舍被无数道士死死地围住,只留下门口的一片空地,为了防备他的反扑。

    放眼望去,道士群如大海一般,不见尽头,人声如浪般涌起,震动四野,一个个高举火把,目视茶舍,神色凛然。

    气势浩大,可比一支大军,只是没有穿着盔甲而已。

    王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阵式,仿佛千军万马压顶而来,小小的茶舍随时都会被踏为平地,顿时觉得胸闷气短,有一种窒息感萦绕心头,使她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

    一堵大墙挡住了她。

    “别怕!”无痕一手揽住纤腰,一手拔出背后的长刀,杀气在刹那注满全身,柔情汉子在这一刻又变成了冰冷的杀神。

    “他们这么多人,别硬拼!”王希梢梢平静,连忙弯下捡起地面的神天令攥在手里。

    “恐怕由不得我!”

    她无言以对,道官来势汹汹,也不会甘心放走无痕,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道裙,又望向前面,同样是道士,却站在对立一方,自己一心求道,但开战之后,自己将成为道士的敌人:心里十分难受。

    无痕深深地看着她,片刻后,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柔声道:“天也快亮了,你还得去学道,先走吧!这里我来应付。”

    “你要一个人应付!”王希感动得不知说甚么,才能表达此刻心中的激动。

    “等你坐上戟布的位置,也许一切就太平了。”

    “你说甚么?”王希惊呆了。

    “尽早离去吧!免得卷进来。”无痕没有回应,轻轻地将她推出茶舍。

    王希发现双腿像绑着两座大山,怎么移都动不了半寸,紧咬着下唇,双目哀求地盯着他。无痕的执着和坚韧她最清楚,如果留下来,也许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犹豫片刻,她咬着牙扭头跑开了。

    刚冲几步,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她吓得脸色惨白,转头一看,原来是忆红,旁边还有寒子午等三人。

    “走吧,尊瀚调来了近万人,把整个镇人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你不是虎极仙士钦点的学生,连你也要倒楣。”

    “万人!”王希的脸几乎没有血色,颤抖的目光回望茶舍。

    “快走!”四人不由分说,拉着王希飞奔而走。

    目送俏影消失,无痕立即轻松许多。孤独的战斗才是他最喜欢的,即使外面有一万人!他大马金刀地坐回原位,将茶水淋在刀身上,然后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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