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如天际的窒息。
这是黎明前的曙光?
还是白昼将尽的绝望?
一片混沌中袁依睁不开眼,身体四周温暖而湿润,却被身侧的强力挤压着,意识朦胧,仿佛就要沉睡下去。远处似乎有人在用惶恐的声音呼唤,“娘娘,在坚持会儿,快用力啊!就快出来了!”
这是哪?
不是学校寝室里吗?
“砰。。。砰。。。砰。。。”
耳边似乎传来了谁的心跳。
是谁?
一声声的响着,一下下敲进了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有人,在陪伴着。
猛然间,一种解脱释放的快意刺激着全身的感,新鲜的空气一下涌入肺腑。
乍然。
光线强烈,头晕目眩。
她,终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大声啼哭起来。
是哀悼逝去的过往?
还是庆祝明媚的新生?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公主!”
“呀,怎么还有一个!是。。。是个小皇子啊!”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对龙凤胎啊!快去禀报皇上。”
“娘娘!娘娘!怎么会出这么多血,您在坚持会儿,太医,太医快进来”盛夏八月,永旭十四年。
京城。
康泰宫。
“皇上,淑娘娘今诞下了一对龙凤胎。娘娘因失血过多,已经去了。”
昏暗的大殿之内,身着华服的男子随意躺在卧榻上。一名老太监躬身向那玉阶上的男子小心翼翼的禀报,心里惴惴的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那伟岸的男子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目中崩裂出极度的痛苦,又瞬间掩去。似不经意瞟了眼殿下卑屈的奴才,又好像是望向大殿之外的深沉苍穹,凉风习习灯影恍惚,看不出喜怒。
“死了么?那便择日厚葬了吧,也算是她替皇族增添火的补偿了。”
说完语气一顿,将目光收回,好似又缓缓睡去。
过了约莫一刻钟,那男子像是有点清醒了。
“长福,带朕去看看这对孩子。”兴庆宫
哀凄的气氛笼罩着宫殿。
有的是思量着今后没了靠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怎么活下去;有的是担心淑过世皇上责罚殃及自身,比如太医;更多的人,心里无一丝哀意,甚至还带着点幸灾乐的味道,可也不得不在面上装出几分悲伤之,比如宫,毕竟表面风光的人总爱招人嫉恨。
那对刚出生的婴孩,被两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抱在怀里,估计是淑娘娘的陪嫁丫鬟。
按现代的时间来算,我袁依大约已经“诞生”了两个小时。睡梦中被压得透不过气来,仿佛被什么束缚了。逃离那个狭小的空间,哇的一声哭出来,好像才捡回一条命。待睁眼,被所听所见吓的征住了。全然陌生的环境,木然的面孔,不熟悉的时空。这两个小时让她基本明白了自己在经历何等奇遇。
生命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得以延续,没有碰上黑面无常冷面帅哥,也没有见到所谓的奈何桥,所谓的孟婆汤。
这是上天的玩笑吗?难道我的生活太幸福以至让上帝都嫉妒,所以把我抛到另一个世界去历练吗?只是父母疼宠了些,敬我爱我了些,朋友对我真诚些,也是一种错误吗?
人说劫数天定,真是半点不由人啊!很讨厌这种无能为力呢,就连询问质疑都是这般的无力。
“哇哇。。。哇。。”
一阵哭声,让我收回了思绪。侧目望去,是一张粉嘟嘟的婴儿脸,如樱般的肌肤,散发着玛瑙光泽的乌黑眼珠,还有挂在眼角的泪珠,都让人心生怜惜。
这便是我这世的孪生弟弟,是先前在那黑暗的地方陪伴我的人,是与我一起跃动的心跳。
男婴像是感觉到已经接受了自己,受到血脉召唤般的,咿咿呀呀,要侍抱着自己过去,靠近,最后抓住了的手。
袁依眼神一转,看到榻上躺着一个没了气息的人。
那,应该就是冒死生下他们的娘亲吧。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可惜了。“皇上驾到。”
屋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先前心思叵测的一干人等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袁依也立时乖乖的躺好,闭上眼睛假寐,在这个未知世界,我还不想被当做天才,平凡点的好。倒是弟弟紧紧抓着我,不肯放手。
一阵带着些许麝味的风飘过,有人站在了面前。
“就是这两个孩子吗?”,戳了戳我的脸,“模样倒是相似。”
一个低沉的略带沧桑的嗓音在沉闷的屋子里响起。
“回皇上,眼睛睁着的是小皇子,比小公主晚出生约莫半柱时间。”
沈御天看着两个小人儿,那个假寐的儿一脸恬静,全然没有小孩子懵懂的特质;另一个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皇。
“虽是孪生弟,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很显然,袁依也听到了“父皇”的评价,总不能连个照面都不和他打个吧。父皇,虽然不曾奢望他像前世的父亲那般对她疼爱,起码也要不难伺候才好,想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沈御天垂首,和我的视线不期而遇。
散发着玛瑙光泽的眼眸,眼角眉梢丝丝的笑意像是在对他示好,懒洋洋的,淡淡的,没有一点婴孩的无知。沈御天给了结论。
袁依也在打量这父皇。
刀刻般的面部线条,薄唇,眼眸深邃,眉宇带霸气。明白了,强势专断而又心机深沉的无情帝王,起码面相如此。拿种动物来说,是只皮毛光亮慵懒而卧随时狩猎的黑豹,头疼。
“小公主就叫沈嘉柯,皇子就叫沈嘉逸。”沈御天看了孩子两眼,突然出声道。
“都下去吧。”屋子里只剩下沈御天和没了温度的人。
久久沉默,令人窒息的压抑。
“子书,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
男子托着她的冰冷的手,亲亲摩挲着她的唇,她的眉,抚摸着她的脸,一丝丝,一寸寸,眷念的,温柔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