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节 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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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分来了,我们终于还是又见面了。”

    敖天毫无拘束地微笑着对木萱儿说道。只这一句话便勾起了她所有美好的回忆。

    “这么说,你就是这龙潭的家主?你就是那条五爪金龙?”木萱儿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令自己柔肠千结百转千回的人竟然就是被村里人视为恶魔的群龙之首。

    敖天却并不隐瞒:“不错,你的敖大哥就是这龙潭的主人,这潭中一应水族皆是我的部下。”

    终于盼来了与爱慕之人的重逢,可任木萱儿再怎么猜想也难以猜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纵容家眷为祸人间而视若无睹?”

    木萱儿记得自己此次远赴江西的使命,努力控制着理智不被感情冲垮,言语之中尽是质问与冰冷。

    敖天淡然一笑未置可否地问道:“萱妹,大哥赠你的龙佩可还在你的灵剑之上?”

    又是短短的一句话,再次敲开了怀春少女的懵懂心扉,面对着只可任选其一的爱情和使命,木萱儿再也经不住重逢之喜与抉择之忧的双重冲击,头脑一阵眩晕站立不稳便要跌倒。

    悠悠醒转间一阵好闻的气息钻入鼻息,好温暖的胸膛!依偎在敖天健硕、温暖的臂弯,看着他一如往昔清澈透明的双眸木萱儿情难自禁失声痛哭:“天哥,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

    轻轻为她拭去睫上是晶莹敖天温柔地说道:“想我敖天一身修为、四海游历、天地为家。自付容山纳海胸襟万千,却不知何时为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间女子不思茶饭毁了万年道行。”

    悠悠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碧龙潭原是我化龙前的居所,多少载不曾再回过。前日天帝下令命我回故私过,不明所以的我直到回来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已在你之前诛杀了所有乱臣。昨日留一金丹中期的余孽只是想知道这些年你的修为长进如何,若你有半点闪失我又怎会袖手旁观?今日之约只是想再见你一面,明日便要回天庭述职领罪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木萱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哥,此事与你本无干系,那天庭不会施以重罚吧?”

    敖天凄然一笑:“我一生光明磊落,眼中容不得不平之事,因此得罪了诸多小人。可即便是有奸佞所害,却也终归是怪我束家不严,惹出了人间众多的无辜枉死之人,干系是逃不了的。”

    看着木萱儿紧张焦虑的目光他又哈哈一笑:“最多不过折翅、拔角、刮鳞把我变成一条大蛇,道行还在,只要苦修终有一日还是可以再次化龙的。”

    木萱儿又怎会不知化龙的艰难与凶险,由鱼化龙需历五万载,由蛇化龙却要过百万年。要从大蛇再成为他这样的五爪金龙,这其中的历程又岂是人间岁月得以描述的?只是他不愿自己担心故意说得轻松罢了。

    看到木萱儿的担忧之情尤胜敖天自知瞒她不过,只好再次劝道:“萱妹,你自不必担忧,这原本也是我必须经历的劫数。有了此劫我才可以脱胎换骨真正地化去龙形位列仙班,天机使然,唯有遵从。”

    事已至此木萱儿还能再说什么?无疑,她的这次使命是圆满的,碧龙潭恶龙除尽人世还得清朗,又喜出望外地得见朝思暮想的心上之人,老天待她算是不薄了。四目相对间情意绵绵,木萱儿枕着敖天温暖的胸膛呢喃道:“得遇此君我心无悔,堪能重逢此生足以!天哥……”

    “萱妹……”。

    月亮知趣地隐在了云朵之中,就连草里的小虫也恰合时宜的闭上了嘴吧,天地之间就只剩这对两情相悦的恋人在彼此倾诉着离别的苦、相思的痛、深恋的痴……

    第二天一早,木萱儿醒转,身上盖着敖天的黄色长衫,人却不见了。起身寻找间只见长衫之内留有一封短信“萱儿吾爱:难忘初见相爱、难舍一朝别离,天哥去了,缘分于此吾爱莫悲。

    你身体之中已留下龙种,自古龙生九子子子不同。长子,背驮丹书古碑,龟形而神冥;次子螭吻,立檐似兽,双目炯然,上眺碧云天九重,下望幽狱十八层;三子蒲牢,铜钟稚龙,声宏远震九海天涯;四子狴犴,虎首兽身,镇守牢狱,其威如刑,其厉如霸;五子饕餮,身覆祭鼎玉案,魂系百味珍馐;六子,名嗄,以水为灵江河为魄,一曲桥头河神在;七子睚眦,魂于苍凌游天,气若玄刀斩地;八子金猊,炉香熏然升天端,灿金烈火,犹似乎睥睨凡尘事;九子椒图,螺蚌不束身之锐,凌门倔之竞须眉。然九实为虚贵之数不得详统。

    真希望亲眼见到我的龙子降生。也许日后还能有机会吧,孩儿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就由你这娘亲为咱们的孩儿取名吧。天哥本属龙中敖姓,因得遇天帝垂青获赐天姓‘高’,我们的孩儿不必姓高,随了你的姓氏便好。

    此生高敖天负了你的深情厚谊,若有来生定当同结连理誓不分离!

    高敖天”

    收起长衫书信,木萱儿轻抚着腹部陡然间觉得自己幸福而坚强,完全没有一丝悲伤。回到村里见到一夜未眠忧心忡忡的钟硕心里蓦的一暖眼泪才淌了下来。

    钟硕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拔腿便向潭边跑去要为她报仇,木萱儿连忙拉住他再三解释之下才化了他心中的激动。

    相见时难别亦难,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尽管木萱儿心事重重,可碧龙潭一事已圆满解决,也到了与钟硕三人挥手道别的时候了。

    临别之际钟硕心绪难平,因了人世险恶的防备对一个有着如此亲近感的女人说谎着实令他如鲠在喉,他决定至少把自己的真实性命告诉木萱儿。

    “萱儿姐……”

    没等钟硕开口木萱儿却抢着说了话:“石头,姐对不起你!姐对你说了谎话!”

    此话一出钟硕三人均是一愣?!

    木萱儿继续说道:“行走江湖不得不防人心叵测,尤其是你我行道除恶之辈对自己的姓名八字更是视若性命之重。姐并不是有心要欺骗你的。几日的相处姐看出了你们都是好人,尤其是对你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离别之际姐把自己的名字师门告诉你,以后有什么困难或想姐了就去看我。”

    爽朗地应着钟硕难以置信的目光木萱儿接着说:“姐其实姓钟,钟梓萱。姐把梓字的左部拆做姓氏骗了你。姐的家在北京,姐的师傅就是姐的父亲,也许你们不知道,可你们的师傅师伯都应该知道的,他老人家叫钟奕乾,在咱们这行里也算是家喻户晓了……”

    一记炸雷闷响在耳际!

    后面的话钟硕完全没有听到。

    钟奕乾?钟梓萱?钟硕?

    天。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你就是这样展示你造物弄人的能力吗?一次错误的时空逆转竟让自己遇上了从没有见过面的亲生母亲?!难怪那种莫名的亲近感来得如此猛烈又如此真实,你究竟是在怜悯我还是在戏弄我?

    钟硕紧紧握着钟梓萱的手。

    “……姐…”

    哽咽着喉咙终于还是将一切压在了心底:“石头会永远记得曾经和你在一起,你也不要忘了石头……”

    事已至此钟硕又如何还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来历说出?只当是在一个荒诞的梦里了了自己一个永也难圆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