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节 父女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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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过救命之恩与多日叨扰,辞别了无癫大师和灵隐寺僧众,钟硕由孟芸孟倩两姐妹陪同踏上了护送着秦双双的返京之旅。他决定完好如初地把双双交还到秦万里手中后再反身去追查王德的行踪,双双是他的心结,一日不解永不得轻松。

    好在丧失记忆的秦双双与以前一样乖巧顺从,并没有给他添多少麻烦,孟芸孟倩两姐妹也很快就喜欢上这个纯洁无暇的小妹妹,三个女人叽叽喳喳打打闹闹不一日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姐妹。

    归途之上钟硕尝试着把秦双双以前的事讲给她听,从小时候一直讲到现在。当然,他始终以一个哥哥的身份在描述,也巧妙地略过了二人之间那些朦朦胧胧的感情。至于为何失忆,他谎称几人一同来杭州游玩,一个意外令双双昏迷许久清醒后就失去了记忆。

    回京后他会尽早联系秦万里,相信秦爷那样的慈父一定可以理解自己这个善意谎言的良苦用心。

    由于天气原因四人选择了火车,让归心似箭的钟硕略微有些心急如焚。

    一举踏入金丹期后,钟硕明显感觉身体有了质的变化。除了身体,改变更多的却是意识的拓宽。在丹田金丹凝成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天地间亘古便有的宏大气息,模糊地感应到这亘古气息存在的理由,也更认识到自己渺小的存在。

    那些在噬魂卵和锁魂牌中被动吸入的灵力,早已在灵隐寺中被无癫以及众多高僧化去了怨咒,尽数被钟硕加以三昧真火炼化归于己身使用。但在遗魂谷立威之时诛杀的谷主、三当家张霆及一众余孽的金丹和元婴,无论钟硕怎样操控三昧真火却始终是化不得其万分之一,也许这便是境界的差距吧。

    毕竟自己的战斗力再惊人,真实境界也不过金丹前期而已,面对修真者的金丹和元婴目前的他还是无能为力的。钟硕只得将这些金丹和元婴暂时放置于有着储物功效的噬魂卵内,待他日修为境界达到之后再行计较。

    孟芸和孟倩告诉钟硕,当和合期踏入金丹期后体内的灵力会逐渐转化为真元力,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不过,值得庆幸的一旦踏上修真之旅,人世的时间便不再显得弥足珍贵。所以钟硕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灵力的转化。而一旦体内的灵力全部转化为真元力后,便进入了金丹中期真正意义上的修真便开始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金丹前期与金丹中期的实力差距还是极大地,因为毕竟是使用灵力还是真元力决定着所有攻击的强度。

    对于钟硕难查探修为的疑问,孟芸为他做了详细的解释。于修真一界,但凡要查探对方修为境界时,必要万分小心。因为只能查探出低于自己或与自己相同境界的修真者,而无法查探出比自己境界高的人。当自己查探低于或于自己相同修为的修真者时,对方不会察觉;但如果是贸然查探比自己修为高的人时,对方远远高出的灵识会在第一时间发觉。这在修真界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遇到脾气怪异的甚至会就此丢掉性命。

    而对于所有人共同的诧异,钟硕也无法解释。把所有惊人的进境和越级的实力全部归结于极限空间的修炼,好像说不过去,至于真正的原因所在他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一口气接连经历了那么多事难得像今天一样轻松,终于有了一个喘口气的机会,钟硕和孟芸孟倩禁不住困倦的诱惑各自躺在包厢的床上入梦了。

    傍晚的阳光非常好,秦双双看看身边早已酣然入梦的三人又看看远处疾驰而过的绿色,心里充满了无限愁闷。凝视着远处那个落寞的太阳,一瞬间仿佛被一种臃肿、迷乱的情绪包围。浑身无力,四肢似乎被那些黯淡而细细的光线捆绑。仰面朝天却毫无睡意,突然感觉到,原来光明也是可以如此颓废的。

    随着三魂七魄与新身体融合的提高,她逐渐恢复了从前点点滴滴的回忆。钟硕讲给她的那些往事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可她清晰地感觉到她与钟硕之间存在着一种可以称作爱情的东西留在记忆的最深处。为什么他要跳过这些最足以唤醒自己回忆的往事?连一笔带过的机会也不留给自己?

    聪慧的她早已看出钟硕与孟芸孟倩的感情。

    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已经脏了?脏到一个男人再难以容忍、难以接受的程度了?如果现在是脏的未来只可能更脏,这是时间堆积的问题。时光的流逝是狰狞的,听到秒针走路的声音她感到了无力的心悸。

    呵呵,看着车窗上倒映的、依然美丽的脸庞她轻轻地笑了。用一张年幼无知的脸孔去言说醉生梦死放纵沉浮,看起来局促而荒唐。

    也许每个人在划开爱情这道伤口的时候都难免会有清晰的一阵痛,每个人在狠狠心抛开爱情扬长而去的时候伤疤依旧盛开着过往的心血来潮。她想一定是这样的,宛如花开不败只是停留在心灵深处的希冀,说穿了只是一场不溅血的青春禁忌游戏。开始时并没有所谓禁忌的征兆,可故事结束后却被深深烙上救赎的痕迹,一辈子难以抹去难以收场。

    也许,只能用来让别的故事去成就新的伤痛,绽放另一场无法挽救的辉煌。

    她不想去怨恨谁,更不会因此而记恨钟硕。善良如她完全明白眼前正在熟睡的、昔日恋人的苦衷与隐忧。

    “你幸福了我就好了。”

    轻轻吐出这句话她发现自己心如止水。平静的心不觉伤痛、平静的心不见一丝一毫改变。孕育来得如此缓慢爆发却来得理直气壮爱情都是这样吧?

    “你幸福了我就好了。”

    再一次脱口而出,她在心里忍住泪水揪断了自己曾视为生命的爱情。过去是什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表演,包含了所有的荒谬和疯狂;是一个永恒美丽的童话,没有眼泪不等于没有悲伤。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此,便有了一段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的悲伤,一个萧瑟的背影、一股落寞的情绪、一片难堪的愁肠,一道即将被深埋的华丽记忆就此收场。

    揉了揉被远处的夕阳刺得微微有些发痛的双眼,给倒映在车窗上的自己留下了一个略带凄清的笑容。秦双双揣着无尽的心事呼吸着熟悉的味道和衣而卧。也许,梦中的她会放纵地大哭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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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依旧是繁华的代名词,不论夏日炎炎还是冬雪皑皑。

    再次踏上熟悉的土地,耳边喧嚣的是从未感到过亲切的乡音。任飘飞的碎雪轻轻砸在脸上钟硕突然间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夕何夕?只不过一个没有过完的冬天却早已物是人非。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看着身边的三个绝色女人心里没有来由的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西祠胡同,秦万里的四合院。

    开门的老者认出了钟硕忙把他让进屋内,通知秦爷去了。少时随着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秦万里在仆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从内堂走了出来。

    “秦伯伯。”

    钟硕忙上前扶住了他,如此近距离的观察钟硕发现,他老了!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突然苍老了几十岁原来黑亮浓密的头发已变得干枯花白、原来光滑富态的脸庞已印上了道道永再难以抹去的皱纹、原来硬朗健硕的身躯已变得佝偻蜷缩、原来摄人心魄的霸气早已荡然无存。

    眼前纵横叱诧古董界、四九城中无人敢惹的秦万里俨然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恍如隔世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只是这次钟硕明白,那是一个慈父痛失爱女经历了希望、盼望、失望和绝望的过程后的演变。

    “小硕,你回来了。快坐,快坐……”

    秦万里冲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招呼着钟硕,话还没说完又剧烈地咳了起来。看到这里钟硕心里酸酸的只想掉泪,他自付是一个硬心肠的汉子,可每次在感情面前认输的总是自己。

    看到钟硕的不自然秦万里凄然一笑:“硕儿,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钟硕不知道要不要马上把双双叫出来,他在担心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能不能经得起失而复得的情绪冲击。

    “你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秦万里仰靠在椅背上喘着气:“我这辈子就双双这么一个女儿,早年间为生意打拼顾不上照顾这个早早就没了娘的苦孩子,辛辛苦苦挣下了这份家业只盼能看着你们小两口安安稳稳的过上小日子自己安享晚年。现在双双不在了,硕儿,你可愿叫我一声爹?”

    钟硕没想到秦爷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秦万里接着说:“我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秦万里在这四九城也算一号人物,我不想眼看着自己的这份家业败掉。有双双咱们是一家,没有双双咱们还是一家。硕儿,你看呢?这份家业以后都是你的,只要你叫我一声爹。我谁也不相信,除了双双我只信你!”

    钟硕听着秦爷的絮叨心潮澎湃,抛开老人的一厢情愿不说,钟硕完全可以理解老年丧子的他心中的悲痛与难过。看着秦爷浑浊的眼中那份执着与期盼钟硕再难以平静如果没有王德,自己现在应该已经管他叫岳父了吧。自幼孤苦除了外公就只剩双双和秦爷对他好了。然而外公给自己的是隔辈的关怀与照顾、双双给自己的是同辈的友情和关爱,只有在秦爷那里才让他找到了那种从没有体验过的父辈的宠爱与亲情。

    钟硕不假思索地起身跪拜在秦爷脚下:“爹!”

    这一声称呼直叫得秦万里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伸手扶起钟硕:“好孩子,好孩子!”

    钟硕挣开秦万里的拥抱郑重地说:“爹,我这次是特意回来的。双双没死,我把她找到了!这次我就是送她回来的!”

    秦万里微微一怔,续而笑道:“好孩子,爹知道你的心情,现在爹有你就足够了!爹别无所求,只希望你以后有了孩子名字里能带一个秦字,也算我秦家有后,等我死了也有脸去地下见秦家的列祖列宗,行吗?”

    钟硕忙辩解道:“爹,我说的是真的!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双双带来!”

    在秦万里迷茫的注视中钟硕起身奔向了大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铁打的汉子转身的一瞬一股咸咸的液体溢出了眼眶、流进了心底。

    钟硕担心的事并没有出现,秦万里并没有因为爱女的失而复得狂喜到身体吃不消的境地。

    双双的失忆同她的回归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了。当晚秦家的四合院张灯结彩烟花四射,比过年还热闹。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了秦双双毫发无损地回来的消息大包小包地登门道贺,不管这些人是真心替他高兴还是失望着没看成热闹,总之是险些把他秦家的门槛踢平了。

    秦万里精神大振,十足的霸气重现于身,他特意留了所有人在家吃饭,因为有件事情他需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宣布。

    秦万里潇洒地端起酒杯,一派家主风范尽显无疑:“诸位亲朋好友,秦某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寻找失踪小女所付出的努力和帮助。请大家满饮此杯,秦某在此谢过了。”

    待众人落杯而坐后他又斟满酒杯来到钟硕身旁继续说道:“犬女失而复得只是一喜,今日我秦家三喜临门,这第二喜便是老夫老来得子之喜。今日,我秦万里认了钟硕为我义子,还望诸位亲朋好友日后多多提携,来来来,同饮此杯。”

    钟硕咽下辛辣的白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这与他的初衷大相径庭。坐在身边的孟芸觉查出钟硕的心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酒桌上站起一人,正是当初为秦万里甄别缚灵环的胡一手,他举着酒杯用微醉的大舌头问道:“秦爷,您方才说家中逢得三喜,我们大家伙可是一直在竖着耳朵等您的这第三喜呢!我愿代诸位饮了此杯,咱们听听这第三喜是什么!”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秦万里哈哈大笑:“好!这第三喜便是……”

    “爹,咱这第二喜还没过怎么就蹦到第三喜了?”

    钟硕眼看事情要遭,忙端酒站起身来。

    由于回避于父女重逢之喜钟硕并没有再找机会把来龙去脉对秦万里讲清楚就直接被推到了酒席之上,他早已猜到秦万里是要当众宣布自己和秦双双的婚事,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诸位叔叔伯伯,想我钟硕自幼无父无母全赖大家帮衬,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了表寸心,今日小硕便借花献佛,在此谢过诸位长辈多年的照顾。”

    喝完第一杯钟硕并没有坐下:“小硕蒙秦爷错爱,今日认秦爷为义父,日后还望大家多多指点多多教导。”

    端起第三杯酒钟硕冲着秦爷说道:“爹,今日孩儿心中高兴,敬您老一杯!”

    看着秦万里痛快地喝了下去钟硕对酒席上的众人说道:“我爹今日比我更高兴,诸位叔叔伯伯可不要让我爹不尽兴啊!”

    话音未落席上众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开始向秦万里敬酒,秦万里心中确实高兴也就来者不拒放开了酒量。钟硕则在秦万里的狂笑与豪饮中带着孟芸孟倩悄悄离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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