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硕咄咄逼人的态势下孟芸终于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搪塞,把一张羞得通红的俏脸深埋在两手不安交叉的双臂之内。此时再无需多少语言证明什么,钟硕心里明白,孟芸心里也明白,甚至,彼此也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只是不知该如何捅破这层看似极薄的窗户纸,或者,该不该现在就捅破它。
“我……”
钟硕不知该从何说起,此时的心中除了感激个更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滋生蔓延。他真的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对孟芸提起这件事。微微顿了顿又说道:“事情的真相我已经全然知晓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动。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帮我?”
钟硕有些明知故问地问道。
也许对于钟硕这样的提问孟芸已在心中预习了一千遍,可今天真的听到这些在心中温习了多少遍的话从钟硕口中说出,还是让她本已通红的俏脸更显娇艳。
“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刚刚到王德的线索,我总不能看着你身陷囹圄自己逍遥一身吧,而且有些事我一个女儿身做来也确是不太合适。况且倩儿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你托付给我,我总要给她一个完整的交代吧。”
孟芸言不由衷地说着这些嘴硬的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心虚。可是她千万年来形成的性格又怎能轻易将情字说出口?看着钟硕若有所思的不再发问,孟芸的心里竟一时间充满了空落落的失望。
钟硕又何尝不是?
虽然知道孟芸此番冠冕堂皇的话绝非心声,可他实在理不出孟芸和孟倩之间的“天机”。再加上王德的线索已现端倪,双双的下落即将可循,虽然在心中早已默认了与孟倩的情愫,可一想起秦双双还是觉得辜负了她和秦万里的多年错爱。势必要活见人死见尸的给双双和秦爷一个交代,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了结。一个孟倩就已经够了,偏偏这时又出现一个孟芸。心乱如麻的他也只是瞬间的怅然若失随即便将思维的重点放回在陈桥和王德身上。
心乱如麻的孟芸正兀自胡思乱想着:“如果自己认定的心上人只是一个会谈情说爱的小资男人,那么还值得自己去爱吗?也只有钟硕这样有礼有节、分轻重知缓急的君子作为才是最令自己神往的。”想到这里心下顿时豁然开朗,微微红着脸将情愫压在眼底注视着面前的人,听着他详尽而完备的分析和计划。
############################################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气洋洋的杭州XX大学校内校外一片欢腾校庆了!这所古老的大学在经历了整整一个世纪后依然活力四射。现任领导班子有心扩大学校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于是不惜人力物力财力的大操大办起了这次百年庆典。
日已西斜,昔日冷清的礼堂早被莺歌燕舞和攒动的人头挤满,负责保安的钟硕和同事们绷着神经忙了一天却还是不得不到处巡视着。校方极是重视庆典的安全工作,此时礼堂内有市里的领导、有头有脸的上层人士、各行各业已拔头筹的校友、各大媒体的一线记者队伍和不惜重金请来助兴的演艺界当红艺人,任何一点疏漏都是学校担不起的责任。现在是人员最集中的时候,也是“意外”最高发的时候。所以,今天的百年庆典于钟硕和同事们来说的确是一次极大的考验。
受不了喧闹的气氛,紧张了一天的钟硕揉着太阳穴走出了礼堂。和在校园执勤的一个同事换了个岗,让他去和自己的偶像零距离接触了。
站在寂静空旷的校园里,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憋在肺里,再悠悠吐出一片和着呵气的烟雾,钟硕的心总算暂时静了下来。
孟芸这个时候想必也在忙吧?因为出众的气质和外表被校方予以接待上层人物的重任,这一天也够她受的了。正思量间暗处仿佛有人走动,若换做平时这本不是什么值得紧张的事,学校嘛,总有些特立独行的学生玩着与众不同哗众取宠的游戏。可今日不同以往,用校领导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理念来处理,钟硕觉得应该上前盘问一下。
越靠近人影钟硕越感到惊奇,黑暗中走来的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自己熟悉的气息一邪,邪得如此明显而张扬,偏偏实力又不强,不消说此人非陈桥莫属;可另一个,亦邪亦正难辨是敌是友。若是同陈桥一起来的,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可是,又为什么钟硕对这陈桥之外的另一个人会有种莫可名状的熟悉感和亲近感呢?
人影渐渐走近,钟硕也慢慢辨出了来者何人。
不错,正是陈桥!一付玩世不恭的阔绰子弟模样,目空一切的叼着烟卷向礼堂走去。搂在怀里的是一个娇柔的小女生,正一脸痴情地倚在陈桥身上随着他走着,那面容!那身段!那气息!不就是已失踪多日的秦双双吗?
钟硕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不由自主地闭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再次睁开眼睛二人一走过了自己身旁,秦双双自始至终都在望着陈桥痴笑,连看也没有看钟硕一眼。
“站住,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钟硕心思猛转,还是忍住了巨大的惊异问出了这最合乎情理的一句来。
二人回过身,此时秦双双才看了钟硕一眼,可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了陈桥。只见陈桥挑了挑嘴角说道:“我是文科七班的学生,这是我的新马子。”说着话还用手指轻薄地挑起了秦双双的下巴。可后者仿佛并不生气,还故作娇羞的躲闪着。
“她听说我们学校今天是百年校庆,想来看看,我就带她过来看个热闹,怎么了不可以吗?”陈桥接着轻蔑地说道。
钟硕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秦双双,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所有的担心和疑虑只是化作了一句话:“没有学生证不可以去礼堂,你和她一样。”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没带学生证就不是这的学生了吗?好,现在我不是学生,我是陈玉帆的儿子!我父亲正在礼堂的贵宾席看节目,我现在带我的女朋友去找他。薛校长说了,给我们家在贵宾席留了五个座位,我爸、管家老张、司机小文、还有我和我女朋友。”说完扭头就要走。钟硕却出手揪住了他的胳膊。
陈桥愤怒地又回过身瞪着他,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际,流动哨的保安队长听到这边的响动跑了过来,“呦,是陈少爷呀,怎么您也来看节目吗?”队长边明知故问地说着话,不动声色地把钟硕拽到了身后。
“真是对不住啊陈少爷,这小伙子是新来的保安,工作挺负责的,就是爱认个死理。他没见过您,你也别往心里去。”队长陪着笑对陈桥说着。
陈桥鄙夷地看了钟硕片刻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脸:“哼,往后招子放亮点,谁都招惹有你的好果子吃。”说完头也不回的搂着秦双双径直想礼堂走去。
队长自是听不出陈桥这一语双关的话中滋味,看着钟硕铁青的脸忙又劝道:“行了小钟,在咱们学校这种仗势欺人的富家公子哥多得是,日子久了你就习惯了,别往心里去。”钟硕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盯着二人背影消失的地方暗自咬着牙,队长以为钟硕年轻气盛一时解不了心头之气,有心再劝劝,可今天的事确实太多,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巡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