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开始于布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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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涛打在堤岸上溅起的泡沫打湿了梅芮莎的鞋子,她嘟着小嘴不满地走向码头的货摊。不远处的码头工人正在从一艘刚进港的船上往下搬货物,梅芮莎看了一眼那船的名字――曙光女神号,这是它今年第二次来布尼亚了,她暗自想道。

  “嘿!千若夕小姐,普修斯老师又叫你来买东西了吧?”货摊老板马特冲她喊着说,镶着的金牙在阳光下闪了闪。

  “请叫我梅芮莎啊!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姐,我是尼莫西亚魔法学院的学生,不是像唐娜那样娇嗲嗲的小姐。”梅芮莎扬着被太阳晒得红通通的小脸,不高兴地说道。

  “瞧我这记性,又忘记了。”马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嗳!今天小梅芮莎要点什么啊?”

  “普修斯老师叫我来买紫葡萄酒,他说今天曙光女神号到了,一定会带来南方的紫葡萄酒。”梅芮莎飞快地说着,用小手指着不远处的船,“它这次会停几天啊?”

  “呵!我就知道是普修斯老师又想喝酒了。”马特边了解似的说着,边从货摊下面的箱子中拿出两个高高的玻璃瓶,“这酒可不好弄啊,因为我是大副的朋友才弄到一箱的,本来都不准备拿来卖的,不过既然是普修斯老师要的话,那就没问题了。”他把两瓶紫葡萄酒放在货摊前面,接着说:“那船要停几天我就不知道了,但你可以去问杰克船长啊。”

  “啊!是小梅芮莎,你要去问船长什么事啊?”一个粗大嗓门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梅芮莎偏过头,曙光女神号的大副阿杰尔咧开嘴笑着走了过来,他左手还提着瓶雪梨酒。

  “是阿杰尔大叔,”梅芮莎笑起来,“安东尼老师叫我顺便来问下的,”她扬着小脸,看着阿杰尔那还粘着些酒水的胡须,“老师要去南方,让我来问下船要在布尼亚停几天啊?”

  “是去修伦吗?我们是去那里,如果不是去修伦就没用了。”

  “正是去修伦啊!安东尼老师说他正是要去修伦。”

  “嗨!安东尼怎么知道的啊?”阿杰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我们会去修伦。”

  “老师是魔法师啊,还是我们学院的魔法导师呢。”梅芮莎微笑着说,“当然能知道船去哪里了。”

  “哦!魔法师好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阿杰尔恍然醒悟似的说。

  “嗳!小梅芮莎。”货摊老板马特在旁边说道:“既然安东尼知道船要去修伦,可怎么不知道是哪天开船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安东尼老师没告诉我这个。”梅芮莎说着:“阿杰尔大叔,船究竟是哪天开啊?我要快些赶回去了,普修斯老师要开始讲故事了。”

  “还早呢,这次我们要好好整修一翻,差不多要下个月15号后才出港吧。”

  “哦,谢谢阿杰尔大叔了,”梅芮莎说着,拿起货摊上的两瓶酒:“马特大叔,这个多少钱?”

  “两瓶紫葡萄酒一共3个银币。”马特说完又解释道:“这酒可是只有南方的杜萨国才出产的啊。”

  梅芮莎从小口袋里掏出3个银币递给马特,转身蹦跳着跑向城里。

  蓝色微光图书馆座落在微光广场西南角的树荫后,梅芮莎跑进大门时和管理员卡丽撞了下。

  “啊!对不起,卡丽阿姨。”梅芮莎停下道歉后,又向里面边跑边回头问道:“普修斯老师开始讲故事了吗?”

  “慢点,小梅芮莎,别摔着了。”卡丽微笑着怜爱地看着梅芮莎的背影:“还没有开始呢,赫拉诺斯(普修斯的全名是赫拉诺斯?普修斯)要等喝到了紫葡萄酒才开始讲的。”

  梅芮莎跑进图书馆的休息间时,看到好些孩子都坐在了长椅上,等着普修斯老师讲故事呢。

  “啊,紫葡萄酒!”普修斯接过梅芮莎递上的酒瓶后,放到鼻子下使劲地嗅着:“这是正宗耶尔庄园出产的紫葡萄酒,不可多得的好酒啊。”

  “嘿,我说梅芮莎,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们都等了好长时间了。”埃德温抱怨地说道,扭动了几下坐在椅子里的胖身子。

  “我还要帮安东尼老师问船的事呢。”梅芮莎边说着边走到可洛迪雅和埃布尔中间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可洛迪雅温柔地笑着帮她拉好坐下时被压皱的裙子。

  “老师刚才说今天要讲一个关于帝国的故事呢。”埃布尔偏过头对梅芮莎说道。他和埃德温是马特家的两兄弟,但他们的性格一点都不相像。

  “唐娜怎么没来啊?”梅芮莎左右看了看问道。

  “喂,我说你们还在叽咕些什么啊,快安静下来听老师讲故事。”埃德温又抱怨着转过头来说道。

  “她母亲带她去拜访新的音乐老师了,”埃布尔低下头凑近梅芮莎小声说道:“听说是从杜萨王国过来的。”

  “啊!梅芮莎姐姐,你的鞋子打湿了。”可洛迪雅突然注意到梅芮莎的湿鞋子,小声叫起来。

  “没关系的,是在码头上被海水溅到了。”

  “可是湿鞋子穿着会很不舒服的,你赶快把它脱下来吧,我这就跑去你家给你拿鞋子。”可洛迪雅担忧地说道:“我母亲说穿着湿鞋子会得感冒的。”

  “我去拿吧,我跑得快。”与梅芮莎之间隔着埃布尔,同埃德温坐在一起的亚德里安突然伸过头来说道,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唉,真的不用了,谢谢你了,可洛迪雅。”梅芮莎说着,用脚掌拍了拍地面,“只是打湿了一点鞋表面,里面还是干的呢。”她又伸出手去拉了下亚德里安,“亚德里安,你还是坐下吧,我们还是快听普修斯老师讲故事吧。”

  可洛迪雅还想说什么,但这时普修斯抬起了头来,“都来了啊。”他爱惜地扫视了一下坐着的孩子们,然后从一侧的小桌子上拿起一只银质酒杯,“今天讲一个什么故事呢?”他边倒酒边慢慢地说着。

  “老师刚才不是说讲一个帝国的故事吗?”埃德温在下面说道。

  “哦,是啊,那今天就讲一个关于帝国的故事吧。”普修斯喝了一大口酒后,放下杯子,缓缓地抚摸着他那闪着微微光芒的长长的银白色胡子。“大家知道,现在的帝国分艾米拉普达帝国和北拉普达帝国。可是,在很久以前它们本是一个国家的。”他停顿了一下,“不过,今天我要讲的可不是那个帝国是怎么分开的,我要讲的是帝国里的两个年青人的故事,他们叫艾伦和阿露米……”。

  午后的日光把高大的北方枫树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一部份投在紫丁香旅馆那用结实橡木做的对开的小门上。安东尼推开门时铜质的门环在橡木上敲出叮当一声,旅馆里显得热闹非凡。一些水手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角,边大口地饮着酒,边大声地交谈着。吧台前也坐了好几个人,有的一言不发地只是喝着雪梨酒,有的则边饮着燕麦啤酒,边和吧台里的阿妮塔调笑着。吧台前的桌子处则坐着三、四个商人,他们的动作和样子都显得比那些水手要文雅得多了,丝绸或细亚麻做的长袍也显得比水手们穿的结实的棉麻短衣要光鲜很多。在商人的侧后面,那个吧台一侧角落里的小桌处,独自坐了一个慢慢饮着雪梨酒的男人,他卷着袖子的白色棉质衬衣外披了件无袖的灰褐色短马甲,即使在旅馆里仍戴在头上的黑色宽沿帽压得很低,使他看起来既像个到处旅行的游侠,又像个偷偷摸摸的盗贼。

  安东尼扫了眼旅馆后,向他走了过去,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男人稍稍抬了下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饮了口雪梨酒。安东尼向椅背上靠了靠,微闭起双眼,仿佛要在这里进入冥想似的。

  “嗨――安东尼老师,”阿妮塔向这边挥着手叫喊着:“难道您不来点什么吗?新送来的雪梨酒味道可醇了。”

  安东尼睁开眼睛,冲阿妮塔笑了笑,“那就来杯雪梨酒吧。”

  片刻后,阿妮塔就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安东尼老师,魔法学院不是有餐厅吗,您怎么到这儿来喝酒了?”她放下一杯酒说道。大概因为喝了一点酒,她漂亮的脸庞散发出微红而柔和的光芒。

  “呵呵,”安东尼笑了下,“学院里呆久了,偶尔出来逛下也不错啊。”

  “说得也是啊。”阿妮塔赞同道,又从盘子里拿出一小杯调好的鸡尾酒放在桌上,“这是赠送的,魔法学院的大导师能来我们这儿,那可是我们的荣幸啊。”

  “这怎么好呢。”安东尼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就请不要客气了,您可是好多孩子尊敬的老师啊。”阿妮塔真诚地说道。却突然向旁侧走了小半步,半侧下身子,用空着的右手手肘压在那个戴黑色宽沿帽的男人肩上,“马克,你以为戴个大帽子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哎,”那个叫马克的男人轻叹了口气,“阿妮塔,别来无恙啊。”他边说边摘下帽子,小心地放在桌角。

  “不打招呼就消消进来喝酒,你是不是准备忘记这里还有个叫阿妮塔的啊?”阿妮塔边说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摘下了帽子的头发。

  马克有一头褐色的半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在脑后束成一个结,即使摘下了帽子也没有让头发散开,不过现在这头还算漂亮的头发上满是污垢,灰尘混合着汗水把头发凝结成一股股的,甚至还有些草削粘在上面,隐隐发出股难闻的气味。

  “你恐怕又有好几个星期没洗头了吧。”阿妮塔说着,用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

  “所以我得戴着帽子,怕把你给熏到啊。”马克顺着她的话嬉戏地说。

  “哼,你会有这样的好心……”阿妮塔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这时有客人在吧台前要酒水了。“你还是去打桶水好好洗洗吧。”她说完转过了身,在走向吧台前仍没忘记向安东尼微笑着说:“安东尼老师您请慢用,我得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可真没想到你在布尼亚还挺受尊敬的啊。”在阿妮塔去后,马克说道,先被帽沿的阴影遮着的一双蓝眼睛,现在带着笑意地看着安东尼面前的那小杯鸡尾酒。

  “哎,”安东尼轻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呵,那要不要我们换换啊,”马克用带着点嬉戏的语气说道:“要不你去东方盯着那些半兽人,我来魔法学院当老师,”他停了一下“不过我好像不会任何魔法呃。”

  安东尼并没有去和马克打趣,他端起装着雪梨酒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后把那小杯赠送的鸡尾酒推到马克面前。“还是说下半兽人近来有些什么动静吧。”

  马克没有马上回答,他端起鸡尾酒,不客气地一口喝干了。

  他吸了口气,微低下头向安东尼凑了凑,又扫视了下旅馆里的人,“难道尼莫西亚魔法学院里真的出了内奸。”他声音低得只有近在咫尺的安东尼才能听到。

  安东尼的眼神动了下,轻声说道:“现在还只是一种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

  “那么那人是谁啊?”男人又问道。

  “只是猜测,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的。”安东尼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疲惫。

  马克没有再问,他深深地看着安东尼,眼睛里藏了些担忧。

  “半兽人近来变得特别地安静,”他缓了缓口气,接着说:“也没有看见他们到沙漠的边缘来活动了。”

  安东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问道:“还是没能查出他们的来历吗?”

  “是的,”男人有些无奈地说:“他们出现得太突然也太神秘了,以前矮人们以为是上古战争后留下来的一些来自黑暗空间的残余生物,但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嗯,”安东尼赞同地点下头说:“如果是来自黑暗空间的残余,他们不可能会组织起那样大规模的进攻。”

  “哦,对了,有件奇怪的事情,”马克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有点急促,“这次在半兽人中,我看到有半人马和他们在一起。”

  “什么――半人马!”安东尼显然有些吃惊,“怒沙堡战役时,半兽人的队伍里并没有半人马啊。”

  “所以我才感到奇怪啊,战役后,草原上的半人马不是也在沙漠东面建起了一道防备半兽人的警戒线了吗。”

  “这的确很奇怪,那你注意到了那些半人马佩戴的标志属于哪个部落了吗?”

  “没有,”马克摇了摇头,肯定地说:“这些半人马没有佩戴任何部落标志。当时我是和格伦索一起去侦察时看到的,那里离怒沙堡大概就一、两哩吧。一队半兽人正推着几辆车子,像在运什么东西,两个半人马在前面带路。当时的阳光很足,我没有看见任何半人马们都要佩戴的部落标志。”他停了下,接着说:“因为离怒沙堡太近了,我们没能断续跟下去,回来后,格伦索说得去通知矮人国王这个新消息,我们就分开了。”

  “这么说来,”安东尼抬了下头,“加文.雷怒应该己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想是的吧。”马克端起他的雪梨酒,喝了一口,看了眼安东尼,说:“难道魔法真的不能探测出一点什么来吗?”

  “你上次走后,我又试了一次,”安东尼无奈地说道:“可是能探测到的仍然是一片空白,不过我能感觉到有一股黑暗力量盘踞在沙漠中。”

  “呵,看来你的魔法还是不如我的眼睛来得有用啊。”马克又习惯性地打趣了一句。

  “魔法从来就不是万能的,”安东尼说完后,感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严肃了,就缓和了下后,接着说:“魔法只是对能量的一种运用,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到。”

  “唉,”马克夸张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还得靠我这双腿和眼睛了。”

  “你这次回来还是住在这家旅馆里吗?”安东尼问道,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推到马克面前说:“这是报酬还有下次去的经费。”

  “是的,我己经习惯住这里了,反正我在布尼亚也没有家。”

  “恐怕是为了她吧,”安东尼也半开玩笑地说道,同时看向吧台。

  马克没有辩驳,他拿起袋子轻轻摇了摇后揣进怀里,说:“那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我得去一趟南方,杜萨王国的野心现在越来越明显了,而对半兽人的威胁他们却完全不顾,这样下去会变得很危险。”

  “他们会听你的吗?弗洛尔.杜萨那人野心勃勃,却又目光短浅,完全分不清真正的危险来自何处。”马克有些担心地说。

  “不知道,但总得试一下,另外我也得去趟雷鸣堡,有个老朋友写了封信来叫我去下。”

  “曙光女神号这次好像要修整,”马克偏头看了眼另一边围坐在一起的水手,“我刚才听那些水手说可能要等到下月才能起航。”

  “这倒不用担心,反正我也得办完些小事后才能走,恐怕也得等到下个月。”安东尼说完伸了下腰,站起来准备告辞,正好这时阿妮塔走了过来。

  “安东尼老师要走了吗?”她说道。

  “是的,我得回学院去了。”

  “那请慢走,下次来还请光顾呃。”阿妮塔说着,为安东尼拉开了椅子。

  “呵,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马克看着安东尼走出旅馆后,转头笑嘻嘻地看着阿妮塔说,“史东老板应该给你加薪了吧。”

  阿妮塔皱着眉头看着马克,带着些微的怒气说:“你怎么还不去把你那比地精还要脏的身子洗一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