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互相客套后,武鼎矛说去送荣秉公和孟康回阳谷城,告辞走了。马德阳提议大家一起去青帮花舫花天酒地,严顶松却说青帮花舫现在正接受官方收编记录,银辉作为客人只好劝住,说几个人聊天叙旧,在船上摆些茶果就行。
下人摆好桌椅板凳和茶果,马德阳看见桌子上的茶叶就摇头。
“小玉,到我船上拿些绿茶。”马德阳叫住孟玉楼。“要上等铁观音或者碧螺春,这些茶怎么好意思拿来招待银老板呢?”
“大舅,那些功夫茶侄女不会泡。”孟玉楼感到很委屈。
“怎么连铁观音都不会泡制呢?”马德阳象看怪物一样盯着孟玉楼。“去去!我船上有很多极品铁观音,顺便叫小芳和小香两人过来服侍我们,她们俩呆在船上也很闷。你自己也该学些女工服侍男人,准备嫁人还象野丫头一样,简直不象话。”
孟玉楼羞涩地低下头,她躬身对群人行个万福,迈着纤纤细步走下船。
几个人走到船头倚栏远眺,金堤河上空阴沉多云,河面船来船往,紧张而又平静。张秋镇码头热闹非凡,原来今天早上开始,官兵在这里展开“收编”工作,所有的渔船都要开来码头给官兵复核,并且由官方写上“官号”,济南通判银滨亲自监督,阳谷城守周宜山带着一群城卫协助。
“小子厉害!”马德阳突然拍着西门庆的肩膀。
“大舅,你说什么呀?”西门庆莫名其妙。
“我侄女短时间内变成温柔可人,你小子不简单!”马德阳笑眯眯说。
“这说明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人。”银辉笑着说。“我跟孙家二少老流氓交往十年,孙家二少初出道时锋芒毕露,白手起家却能力挽狂澜……这几年,老流氓做事畏手畏脚,我看不惯就指责他。老流氓无动于衷,说他本人已经一心向佛,准备把生意交给妹夫打理,我是因为这样才注意小男孩……小男孩,知道老流氓怎么评价你吗?”
“二哥怎么说?”西门庆问。
“老流氓说:‘我妹夫大智若愚,近水似水,近石似石。’”银辉笑看西门庆。
“这是什么意思呀?”西门庆迷惑不解。
“那意思是,你在流氓中象流氓,在商人中象商人,在官爷中象官爷。”严顶松裂着嘴巴对西门庆笑。
“他NN的,难道在女人堆中也象女人吗……哈哈哈……”马德阳突然哈哈大笑。
“这是说小男孩适应能力强,做事情得心应手,在女人堆中如鱼得水。”银辉没有大笑,他说话很正经,却没有失去玩笑味道。
“小弟怎么样也比不上辉哥,小弟最佩服辉哥沉着稳健,任何时候都不失大家风范。”西门庆一脸敬佩。
“我沉着稳健,我有大家风范,这是特长也是缺点。我因为做事追求大家风范,追求沉着稳健,所以我的能力才被限制,再也不能象孙家二少老流氓那样无需章法,天马行空。”银辉凭着船栏远眺,好象远处就是孙家二少行事的轨迹。
正说话,孟玉楼已经把马德阳两个贴身使女带上船来,马德阳连忙招呼大家坐下,说看女人表演茶艺也是一种艺术享受。
小芳和小香两个使女西门庆见过,那天夜里在船上初见马德阳的时候,马德阳刚好把她们搞得眼含春意,脸面潮红。两位姑娘都二十来岁,两人面目清秀,身材丰满,都非常漂亮,说她们是马德阳贴身使女,说白了就是家妓【家妓地位处于小妾和使女之间】。她们茶艺娴熟,两人分工精细,却配合默契。起火、掏火、扇炉、洁器,预备阶段动作相对比较粗糙,她们却表演得幽雅大方;淋杯,纳茶、冲茶、刮沫、淋罐、烫杯、洒茶,两人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优美而自然。
小芳边冲茶边说:“各位老爷,请看茶叶一片一片下沉,欣赏她们慢慢展露婀娜多姿的身态,这也是一种美丽。”
小香接着说:“现在茶叶逐渐伸展,一旗一枪,上下沉浮,汤明色绿,历历在目,老爷仔细些欣赏这些,肯定感觉到这也是一种艺术享受!”
小芳倒好茶,小香捧起茶杯给各人敬茶:“各位老爷,虽然茶水已经可以品饮,但它们从茶变水过程非常美丽,喝过以后这美丽也就消失,因此总有点难舍难割的感情,各位老爷再看她一眼再喝下去,肯定喝得特别有味。”
“我喜欢看你一眼再喝。”银辉笑着打趣小香姑娘。“茶叶的美丽虽然马上消失,美女的美丽却依然在,美啊!香啊!哈哈哈!”
小香羞涩地嗔笑,躬身又忙着给另外几位倒茶敬茶。
“辉哥,难道你今天只是来跟小弟喝茶聊天吗?”西门庆抿一小口热茶,边品味边盯着银辉问。
“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有事找你呢?”银辉也拿起茶杯喝抿一小口。
“辉哥肯定知道二哥在阳谷城,骑快马从这里到阳谷城一个时辰就到,你不去阳谷城跟二哥叙旧,一大早就来小弟这里,你肯定有事情。”西门庆说完仰头把茶一饮而尽。
“小子聪明!难怪老流氓欣赏你,他这么年轻就选定你做继承人。”银辉也一饮而尽。“我没有时间跟老流氓叙旧,只好找你们几个说说话。”
“是说鱼船的事情吧!”西门庆放下茶杯就问,身前的小孟玉楼抢过小芳姑娘手里的茶具,慢慢模仿小芳的动作给西门庆倒茶。
“对!我还要跟在座几位商谈生意问题。”银辉放下茶杯慢慢说。“老实说,我们两兄弟来金堤河,肯定有些目的。但是,我听说小子你也在这里,我便临时更改我们目的……”
“哈哈……辉哥是把独占改成合作关系吧!”西门庆看着银辉笑。
“小子,不要说得那么露骨,做人稍稍隐晦些好。”银辉依然镇定自若,他没有一丝尴尬。“我本来可以强来,但我不想失去生意合作伙伴,也不想失去大片的生意地盘。”
“呵呵!辉哥,当作兄弟的面,小弟无须隐晦。”西门庆还是微笑。“说吧!大舅也在这里,辉哥想我们怎么配合呢?”
银辉抬手对倒茶的小香姑娘表示感谢,庄重地说:“濮阳城和阳谷城那边你代老流氓做主,济南附近地区的丝绸和药材你们负责供货,我们银家负责推销;孙家的布坊和丝绸作坊都要扩大经营,山东省官兵的服装、帐篷和锦旗需要量很大,山东各县镇我们都有销路,我们还向沿海地区推销……首先声明,进货价格比原来底一成。”
“你们银家不是有很多布坊和丝绸作坊吗?”西门庆纳闷。
“不够用。”银辉瞪着西门庆。“一句话,愿意不愿意?”
“成交!”西门庆猛灌一杯茶,眼见能扩大经营,他能不高兴吗?
“我们船队如何配合?”马德阳激动地问。
“是我们共同的船队。”银辉严肃地说。“船队是渔民联防队,隶属济南水军,名正言顺。我们银家保证船队在山东通行无阻,船队自主经营,但是给我们银家需要运输时候,你们必须优先,而且费用减半,我们现金结算。”
“好!”马德阳兴高采烈。
银辉抿一口茶后又继续说:“船队既然隶属济南水军,你们就要经常跑沿海到京城这条线路,官方给你们通行证,关税减免部分五五分帐。”
“成交!”马德阳也猛灌一杯茶。
银辉转头盯着严顶松说:“泥鳅以后不能再掌管渔船。”
“为什么呢?”严顶松大吃一惊。
“阳哥原来的粮食生意不能荒废,你要接手过来,你们只负责收购粮食,之后只能卖给我。”银辉慢慢地说。“同时,泥鳅还要负责收购附近地区的古玩,我派鉴定人跟你,这比你自己干还要赚钱多。”
“那是!那是!”严顶松连应不绝。“阳哥自己做粮食生意有些门路,但是推销时候……”
“以后肯定没有官方干涉,你们也不用担心推销方面,粮食和古玩收购越多越好。”银辉说话很认真。
“少了跟官方打交道这环节,我们肯定稳赚。”马德阳笑眯眯地说。
“好!话说于此。”银辉突然站起来。“我要走了,你们也要避闲,以免你们的人怀疑。”
“辉哥,再坐一会儿不要紧吧!”西门庆热情留客。
“我不坐了,在这里我们最好形同陌路。”银辉转身就走,刚要迈步下船时候他又转头过来。“等一下你们也要下船,到码头听听我弟弟训话,做样子也是应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