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偏要卷起她的裤脚,有那么多名门娇女如同玫瑰,有那么多歌声让人动情,而狄亚偏要被还带着小姑娘习气的她所吸引。
他望着卡尔尼娅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是一座象牙高塔里被千万名骑士拥护的公主,为了她迷倒众生的妩媚一笑,他们可以流着血从大陆这一边打到那一边,至少为她伴奏的乐师们已经有类似的表现。
她是神的宠儿,但她又是那么平凡,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衫翩翩在人群中,如同在自家的庭院。风吹起卡尔尼娅亚麻编织的腰带,吹起山城弱不禁风的花瓣,不经意地流连她的发梢。她的眼中波光流转,像清澈的湖底有彩色的鹅卵石。她在风中微笑着用可爱的手腕整理散乱在眼前的发丝,花瓣为她而舞,多少人为她不经意的小动作而迷失在空气中。
狄亚几乎是立刻望着那可爱的身影告诉自己:“我要得到她!既然真的让我遇到一见钟情这种事,谁和我抢我就用箭射死他!”
他下了马懵懵懂懂地撞进去,就像是呆头呆脑的鲤鱼混入了欢乐地沙丁鱼群,眼前无数人影晃动,但是他的眼里只有她。就像是被他的虔诚所打动,老天也在帮他了,不知经历了多少时光,那梦幻般的容颜已经在他眼前。
“小姐!”抵押的喉咙干渴得要命,“昨天晚上我就被你的歌声打动了,请允许我请教你的……”
“昨天晚上?”卡尔尼娅被步步逼近的异类吓了一跳,打量之下不认识,也没有碰见过的印象,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生气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偷窥狂!”转身分开人群离去。
“喂,不是……笨!”狄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猪,他的腿不方便,追不上。
周围的人失去了能歌善舞的领队,发着嘘声离开了,不少人临走时还推了他两把。有人大声辱骂:“没礼貌的死瘸子,腿也是被偷窥时打断的吧?”
卡尔尼娅用力踏着自己的小皮鞋,气鼓鼓地骂着:“讨厌家伙!讨厌家伙!讨厌家伙!……”小皮鞋咯吱咯吱做响,人们纷纷诧异地给因为害羞而发怒的少女让路,卡尔尼娅就那么消失了。
“啊——”手足无措,一股激情的热流在狄亚胸中澎湃,狄亚只想用任何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在跳舞的人群中是不可能了,典礼官喊叫得正是时候:“用你们的眼睛瞄准!不过能不能射中小姐们的心还要靠你们的手!想参赛就报名吧!”
眼见人群朝着那少女消失的方向涌去,“好主意!就是这个!”狄亚知道什么可以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把马寄放在临时搭设的马厩,一瘸一拐朝射箭大赛报名地点走去。富山郡那几个乡下骑士的把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真正的成名骑士不屑于参加民间比赛。骑射打猎是他的拿手好戏,狄亚受过名家指点,单论弓箭的话,他敢向任何成名的骑士挑战。
他要在人群中找到她,等到自己得胜,他就可以在众人的掌声中找朵玫瑰花献过去,没有不行的道理。细节他都想好了,那边的高台前就有一篮玫瑰花,随手抽一朵就好。
然而那些乡下骑士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冲着他的拐杖不住讥笑。狄亚自然知道他们讥笑的原因,不过反正很快他们就会笑不出来。他的腿用铁皮固定得很好,不用力的话是不成问题的。
将新得到的箭手帽子往上推了推,狄亚知道自己帽子上的羽毛非常好看,成心向那几个家伙挤了挤眼,用手拎了一下裤裆。几个本来正笑得得意的家伙顿时大怒,但是开赛在即,也只好瞪了狄亚一眼。
“把这口气留到比赛中吗?哈……”狄亚更加看不起他们了,和涵养无关的话,有多大本事才能有多大的脾气,看他们对弓箭的保养也不像是高手。
一大群乡下人和凑热闹的青年都带着弓箭和狄亚挤成一堆,有的人来为奖金试试手气,有的人为了心上人信誓旦旦,也有的人纯粹是为了凑热闹。狄亚当然成了他们的注意对象,不少人拍着狄亚的肩膀哈哈大笑,狄亚倒是不讨厌他们,至少他们没有用歧视的眼光看他,把他当成盗匪什么的。
狄亚看得出来,很多人其实真的穷得连一个金币都拿不出来,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全都衣衫整洁,向来人类真是爱面子的生物。只要看看鞋子,就知道大都是一帮真正的穷鬼,想必是在稻田里冲着稻草人练了不少时日。而这帮人,错误地把狄亚当成了同类,不少人来套近乎。
“你身上的衣服不错啊,家里缝的?”
“啊,是啊!(七八个私人裁缝嘛!)”
“我的也是!哈哈,我自己缝的比我老婆还好!”
“(穷鬼!)啊,你老婆真幸福!”
“我也这么想!哈哈哈!为了治腿来碰碰奖金的运气吗?”
“不是……”
“不要不好意思嘛,我是为了我的小儿子,如果能得个安慰奖,他就有新衣服啦!”
“这倒是……”
“喂,大伙给瘸子加把劲嘛!谁赢了分一点儿出来,我们虽然穷但还是很有义气的!”
“写了。我真的看起来挺惨吗?半个月没有换过衣服了,是挺脏,但是……”狄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被乡下人打赏,传出去那可真要笑掉大牙了。
这时候典礼官站了出来,扯大嗓门喊着:“你们这些没规矩的贱民!给小姐们让出地方来!如果你们将来想当爵爷的话,现在让出来还来得及!”卫兵把观众们赶了赶,留出一块好地方专门给小姐们,算是替领主保持风度。很多方才热闹的时候能歌善舞的小姐都受到了优待,得到了前排座位。
狄亚仔细少扫视着,希望能找到那个心仪的少女,但是就像是在沙滩上只找到贝壳。
一位老表发言:“我其实能射中我们家的门板就不错,我也只是因为在这个位置可以饱餐秀色才参加比赛的……”
狄亚顾不上和他贫嘴,只是眼光在观众席上不断搜寻着珍珠,但确实没有那个少女。
“哪儿去了?”狄亚朝出口走去,很多人奇怪地望着他,才走了没几步,先前的一个乡下骑士就当在眼前,用讽刺的语气说:“既然来了就不要走嘛!领主阁下也知道今天有您这样一位大驾光临。”
“别挡道,我没空理你。”
“不要不给面子嘛!等一下我们今天的美丽公主说不定还会给你鼓掌呢!你该不会让大家失望吧?说不定你还能赚到她的热吻呢!哈哈……”
“热吻?”狄亚突然想起来了,据说在歌舞中表现最好的少女会被选为今天的公主,如果恰好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坐出来了。
“对了!”狄亚喊出声来,吓了那骑士一跳。
“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比,她被选上了,一定是的。获胜,热吻,她就是我的了!太棒了,我要全力以赴。”他这样想着扭头又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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