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屋子》再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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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叫这个集子为黑屋子?

  我说过,我已经死了。我活着的时候,很痛苦,很悲伤,很累很累。我不是一个坚强者,因此,放弃了生。现在好多了,没有痛苦和悲伤,很轻松。虽然我的尸体仍然在井市招摇往来,仍然有人有意无意地奸污他,虐待他,但实质上已与我无干,我已不再感知他了。尽管如此,那毕竟是我穿着的臆见衣裳,我还得尽力去爱护他。

  他在这个世界上很艰难地蹒跚,也实在不易。街上到处是栅栏和人为的碍障,他无法跨越。有时他试着越过去,往往被碰得头破血流。他倒在血泊中的样子真可怜,围观者越来越多,也有少数者偷偷滴下同情的眼泪。但他毕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游荡儿,终究没有谁肯给他些微的帮助。他只能艰难地挣扎着从血泊中爬起,蹒跚地步回自己的宿室。

  我望着他冷瘦冷瘦的影子,感慨万千。却不能救他于苦难的泥沼。只能目睹他在这世上的种种屈辱,尾随他回自己的陋室。

  一回到陋室,我便把忘川的水拿来让他喝了。他便能够忘却外面的世界。然后,我让他在盛着忘川的水的池子里沐浴,他浑身的创伤立刻痊愈。这间屋子便黑暗般拒色彩斑斓的世界于门外。在这屋子里,灵与肉达到最崇高最完美的统一,灵魂驾驭着肉体在快乐喜悦的光圈里飞舞。

  ——读至这里,难道你还看不出这黑屋子的来由?

  1990.4.2.于大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