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文字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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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烧掉了与过去爱情有关的一切东西。我一直想看一看,一个人的风景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现在的我一样行尸走肉。

    我开始喜欢雪天或是雨天,喜欢没有阳光的日子,喜欢让心事腐烂在肚子里。我自以为是地认为我真得可以忘掉一切,可以忘掉母亲、枚儿,阿发,甚至是那厮,但是我错了,只要我想起他,或是见到他,我的心悸猛然就会被一种感触揪得生疼生疼。

    和那厮在校园里不期而遇是常有的事,那个高挑的女孩就站在他身边,向我发出蔑视地微笑和展示胜利的喜悦,我就想找个角落把自己撕成八块,然后任凭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下来,但是我还是要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开心的微笑荡漾在我的脸上。

    自从阿发走后的这段日子我过得还算是平静吧,我再也不必缠绕在世俗的纷争中了。

    我又恢复了我原来的样子,整天蓬头垢面一副邋遢样,一样疯疯癫癫地将倒霉进行到底,总而言之我应该是一个极容易适应环境的人。

    比如说现在吧,我正盯着黑板上的五线谱发呆,总是弄不明白这些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蝌蚪随便地组合一下,就能形成一段美好的音符,这万物的一切真是神奇啊!

    老师在黑板上哗哗地写下一段歌词,狒狒就爬在我旁边笑疯了,老师就拿起黑板擦使劲地敲课桌,他说,那位同学,什么事啊叫你这么开心?

    狒狒一听更是来劲了,用拳头不住地敲打着桌子,我想这家伙八成是疯了吧!我忍不住推了推他,我压低声音说,喂,你别笑了!老师的脸色都灰了。

    他听了刻意地收敛了一下,但整个身体还是在不停地颤抖。老师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就大喊着:那位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狒狒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他大摇大摆地站起来,很酷地甩了甩额上的头发,然后问,什么事啊?

    众位全笑。

    老师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他说,我在问你笑什么?

    狒狒说,没什么,就是搞不懂黑板上的那几句歌词。老师“汗珠子”能滚“太阳”吗?反正我是没见过,“汗珠子”多大,“太阳”多大啊!我发觉这词作者语文是白学了!说完又在那嘿嘿地笑。

    老师晕,他说,你强词夺理,你简直是无知,简直是不可理喻!然后他指着我说,你,给他解释一下。

    我?怎么可以啊?我悻悻地站起来说,老师你叫我解释什么啊!

    他就拍着讲桌对我嚷嚷,你赶紧给他解释!

    我傻乎乎地站着,不知该从何讲起,我说,反正不论怎样,“汗珠子”它就是“滚太阳”了。

    老师用他的一只手托住脑袋,一只手朝我挥了挥,他说,你俩可真是一对啊!

    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当场跳起来,我说,老师,我俩肯定不是一对,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啊!

    老师晕,朝着我俩就喊道,出去,你俩都给我出去!到教室外面给我站一节课,简直一点文化都没有。

    我还准备解释点什么,狒狒一把就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往教室外面走,他说,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嫌丢人啊!

    我俩像两块木头立在那,我说,这不更丢人啊!你也是,没事干瞎琢磨歌词干什么?你还指望着谁给你发个最佳挑刺奖什么的!

    他摇了摇头,我张少最不喜欢张扬自己了,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人类做出一点应有发贡献吧!

    我晕!我朝着他连吐了两口唾沫,我说,你小子就虚伪吧!

    他说,你就等着吧!从今天起,我要把学校中所有不规范的文字全部挑出来,让它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我忍俊不止。

    那老师时不时就从教室探出脑袋来,像一只黄鼠狼一样盯着我们看看,他见我俩一副不思悔改的样,就有点很铁不成钢的劲,他说,你俩还真是潇洒啊!我给你们准假,到校园外面谈情说爱去吧!

    彻底地晕了,这老师真以为我们是一对了,我就在胸口划着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我说,主啊!我真没有横刀夺爱的想法啊!请主明鉴!请秀明查啊!

    狒狒自然有更高明的办法对付老师,他说,老师那就谢谢你了!我恳请你到班里喊一下马秀吧,那是我大老婆,不带她,我害怕她收拾我,就请老师好人做到底吧!

    别说那老师晕了,我也晕了,闹了半天我是狒狒的小妾,我呸吧!我李丽就是永世不得翻身,我也坚决不做你小子的女人。

    不过那老师也真够义气,真就把秀给叫出来了,秀眨着一双惊奇的眼睛问,什么事啊!

    狒狒便大言不惭地说,我对你的爱犹如大海般辽阔,这一生我只求能和你相拥相抱,一刻都不想分开。

    我快吐了,秀就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找死吧!

    他俩真是一对啊!我心里喊着,老师,我冤啊!他俩才是真正的一对啊!

    狒狒还真得大搞“文字革命”了,凡是学校有字的地方都被他细查了一遍,我想这小子八成真是吃错药了,我就对秀说,秀,狒狒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迟早被捣鼓疯了。

    秀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说,我家狒狒现在已经有明显地成果了,他做得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啊!

    我想,真是一对疯子!

    一天中午,我们几个一块去餐厅吃饭,狒狒就盯着食谱发起呆来,那打饭的师傅一连问了他好几遍,同学,要什么菜啊!狒狒傻乎乎地望着,没有理会。那师傅也就急眼了,他说,你要是不打就让开些,别耽误了人家后面的同学soudu.org打饭。

    狒狒才恍然醒悟过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大师傅问,你这食谱是怎样写得啊!

    那大师傅以为是写错了字,就从窗口伸出头来看个究竟,看了好几遍没发现有错别字,就说,写得对着呢?没什么问题啊!

    狒狒就摇着头说,问题大着呢?什么叫“土豆烧牛肉”?土豆他怎么可能烧牛肉呢?还有什么叫“酸菜炒粉条”?我倒是想看看酸菜是怎么炒粉条的?还有……狒狒没敢往下再说下去,他分明看见大师傅的眼睛里有两团燃烧的火,狒狒就朝着他呵呵地笑,他说,我只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那师傅抄起大铁勺,恨不得敲死狒狒,他说,你小子感情有病吧!咱们老祖宗几百年就是这么用下来的,你要是弄不明白就去问问他们去。

    周围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蓝着狒狒,我就拉了拉他的衣角,我说,快把饭打上,我们赶紧走吧!

    狒狒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就拉着个脸说,还吃什么饭啊!

    一个女生故意在我们面前挥了挥手说,什么味啊!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我想我今天可是没有吃黄豆啊!

    那女生接着说,打翻了陈醋吧!当今世界这么酸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啊!

    狒狒歇斯底里地喊,你真是幸运啊!我可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

    那女生跟吊死鬼似的伸出半拉舌头,说道,还是个厚脸皮的男人哎。

    狒狒把拳头捏得震耳欲聋,他说,不想死的,快闪人吧!

    那女生就尖叫着跑开了,他说,还治不了你!

    狒狒接下来又在班里大张旗鼓地搞调查,对他的文字革命充满着信心。可班里的同学却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认为狒狒就是一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家伙。

    狒狒苦恼着知音难求啊!就向秀儿发起进攻,他是连哄带骗,要她先说服我们六大侠给他拉拉票,添点人气。

    秀还真是为了狒狒什么都肯做,而且甘愿被我们踩在脚下,为了爱情宁愿摆出一副傻女人的样子。

    萍一句话总结了秀的状况,就是不务正业,就是恬不知耻,就是为虎作伥。

    秀在那都快吐血了,她说,帮同班同学搞个调查至于这么复杂吗?你们平时的热血呢?肝胆呢?我真是对你们太失望了!

    我们几个被骂得跟孙子一样,想想自己也枉做一回人啊!

    秀见我们好像被说动心了,就乘热打铁,你们会帮这个忙吧!

    我们几个就同时摇头,萍说,除非我们几个都疯了,才会跟着你们瞎胡闹呢。

    秀就怒气冲冲地向我们喊,冷血!卑鄙!下流!无知!

    我们怎么了,就卑鄙下流!

    黛叹了口气说,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帮你家狒狒了,就支持这一次。秀那高兴劲就别提了。黛接着说,就当我是支持福利事业,帮助弱智儿童提高认识力好了。

    秀气坏了,她张牙舞爪地喊:太不象话了!太侮辱人了!

    为此狒狒彻底地崩溃了,他耷拉着脑袋在我面前唉声叹气,我便随便地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凡事都要想开点。

    他就特蔑视地冲着我笑,他说,你就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还什么同桌啊!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同桌。

    我说,不行就换有个呗!现在还来得及。

    他说,我都跟你坐了,还有谁再愿意跟我坐啊!

    晕!我说,你小子够狠。

    语文课上,长得很像鲁迅先生的语文老师对狒狒这种执着的学习和研究精神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也对狒狒的研究课题给予了深刻地肯定,狒狒就乐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再也记不起自己名谁姓啥了。

    他对着我更是一副不屑的表情,他说,我狒狒不像你那么倒霉,我总算有了出头的一天,我终于遇上我的伯乐了。还没等他乐完呢,语文老师又说了,精神固然喜人,但结果令人揪心啊!我不知道,这位同学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话题,这样的话题值得我们花那么多的时间去研究吗?修辞和语法上是不合常理,那不过就是我们语言上的一种习惯罢了!谁会没事干研究自己固有的习惯呢?比如说张志林同学上厕所的时候喜欢吃东西,这虽然违背常理,但谁也不会较真去研究它吧!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同学以后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需研究的话题上了。

    狒狒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的文字革命就这样被扼杀在摇篮里,他只好忧郁地爬在桌子上等待我的狂轰乱炸,可我总不会是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很温柔地对他说,同志,失败乃成功之母!

    他很无助地朝我笑笑,他说,谢谢李小姐的教导。

    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不客气。总之,你的文字革命是失败了。

    他的表情更加迷茫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