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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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缠着祁越泽,让他给我说说那些我忘记的事情。

  "涴儿,你身体不好,不宜劳累的。"

  我听他这样说,心里不高兴,害怕跟上次四哥那里一样,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聊聊,最后连人也给丢了。这次是我运气好,下次要是再是这般,我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再遇到对我无害的人。

  祁越泽原是不依的,奈何我的死缠烂打,终是妥协,给我细细的讲了袁涴的事情。

  袁涴,黎国丞相的幺,出生时并不顺利,生母李雅芙难产而死,李雅芙生前是相府中最受宠爱的夫人,故而袁涴后来并不受袁丞相待见。袁涴因为是早产,自出生就不是很好,一直都是病怏怏的。

  李雅芙的哥哥,袁涴的舅舅李承建后来在其5岁的时候跟袁丞相提出带袁涴回琅山调养。李承建本就是儒雅之人,博学多识,在他18岁那年早已是闻名遐迩的大才子,李家本就是医学世家,三代都是御医,直到李承建这里才断,但是这并不是说李承建的医术不高明,只是他生洒脱,哪里肯放弃自己的自由,将自己的一生都在宫廷里浪费。袁丞相见袁涴的身体的确是不好,加上这个儿又继承了自己母亲李雅芙的基因,怕触景生情,也就答应了李承建让其带走袁涴。

  袁涴这一离开就是10年,一直到她15岁那年因祖母病重,才回到丞相府。袁涴在李承建身边10年自然是耳濡目染,再加上李承建对其爱护异常,恨不得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这个仅有的外甥。袁涴虽体弱但是却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快,后面成为才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初袁涴回到相府的时候,袁丞相看自己的儿在李承建的教导下竟如此出息,不慨叹:"若是涴儿留在相府,定是没有今日的。"

  听祁越泽的意思是李承建一直蜗居琅山,祁父因其名声和才学觉得将自己的儿子将与他教导,必不会有错。于是祁越泽在袁涴8岁那年进入了她的生活。

  这袁涴与祁越泽应该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李承建大概也乐见其成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这两个小娃儿早恋。这当然只是我的猜测,祁越泽并不告诉我这些。

  说到这里已经的时候,祁越泽是怎么也不愿意再说了。我抓着他的胳膊央求着他再说一点:"你再说一点吧,我还想再听一些。"

  祁越泽见我如此,双眉微微一蹙:"涴儿,天已晚,你还是休息,下次再跟你说?"

  我甩开他的胳膊,"我并不累,而且你只说了一个笼统的,我连你是谁,家里有哪些人,我们以前做过些什么都不知道!"

  祁越泽见我如此,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免觉得开心,眉头一挑,坏笑道:"涴儿,竟是这般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我及我的家人,是不是着急着做祁家的媳啊?"

  我听他这般说,脸上早已绯红一片,伸手向他胸口捶过去,他抬手一拦,轻而易举的就抓住我的手。微一用力,就将我带入怀里。我越是挣扎,他越是不放,没一会的功夫我就已经气息微乱。

  伏在他的胸膛上喘气,他却是连气都不喘一下。

  良久,他的声音从我的头上传来:"涴儿,过去的我们就让它们过去。你既是不记得了,我们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们重新开始。到时候我一定会跟你说说我的家人可好?"他轻轻将我推开,抬起我的脸眼神专注而期待:"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你的身体养好,所以这个时间你应该上睡觉。嗯?"

  这句貌似是询问我意见,可是他的神情却告诉我这是不可以否定的决定,于是只好点头。他转而就抱起我向边走去,我慌了神,手攀上他的颈项寻求安全感。"你要做什么?"

  他轻笑,眼睛对上我里面有着戏谑:"涴儿说我要做什么?"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哪里招架的住他这般轻佻的言语,只好兀自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以前沒有恢復恢复视力之前,一直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按铃,张妈就会出现,在照顾我梳洗,我一天的生活就此展开。

  现在我仍旧躺在这个陌生的上,醒来的时候,可以看见阳光透过门窗的缝隙射进房间,可以清晰的看见那一束束的阳光下面细小的灰尘。知道这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以前是要别人告诉我时间,现在却是我自己来理解体会。虽然失去了爸爸妈妈和张妈,我却拥有了以前没有拥有的机会。这就是得与失吧!

  我起身穿好衣服,这一觉睡得出奇的好,是我自醒来过后唯一一次没有因病痛而缠绕的睡眠。祁越泽将我照顾的很好,虽然没有旁人贴身的服侍,我却似之前那样虚弱和乏力,也不似之前那般整日昏睡。

  待我一切都弄好的时候,祁越泽已经出现在门口,他今日穿了一件玄紫边边的长袍,没有复杂的纹,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些我看不懂的图案又或者可以说是文字的刺绣,整个人沐着阳光的气息,就似早晨醒来时,我看见窜进放进的那些阳光。

  "涴儿,昨晚睡得可好?"说话间,已经跨进房间,径自在桌前坐下。

  我抬手要给他他倒茶,他却以为我要喝,连忙出声阻止:"隔的茶水怎好再喝?"

  我微笑,放下手中的茶壶:"是吖,我都给忘记了。"

  祁越泽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我鬓角的碎发,眼神柔和而深邃,虽是看着我,却又让我觉得不是我,淡淡的笑意里蕴藏着许多我无法理解的情绪。

  我并不会梳发辫,以前为了方便自己打理,从小到大都是齐耳的短发,现如今,这袁涴的头发及腰,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麻烦。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简单的打理了一下,任其散于背后。

  他突然起身,我还未回过神,就已经站在我背后,撩起我的头发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带上丫鬟侍从,害你这般狼狈。"

  我汗颜,暗自觉得自己总是这般笨手笨脚,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打理。一边自己在心里暗自悔恨,一边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要学会料理自己的生活,绝对不要再靠别人了。失去了才知道可贵,以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问题,不能像常人那样生活自理,现在自己已如常人,能自理生活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自然是不可多得的。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笑声溢出了嘴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一热,转头想要看看祁越泽的表情。却被他用手按住肩头:"别动。"

  我只好不动,只是木然的坐着。感觉头顶上的手动作轻柔,不时的碰触着我的毛发,不自觉的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我一听,立马跳起来,却不想正好撞到了祁越泽的下巴。只听一声"啊",祁越泽已经转过身,用手按住下巴,半天除了呻吟再也没发出声音。

  我慌了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哪里了?要不要紧?疼不疼?要不要看医生……安慰的冲我笑笑,意思是他没事情。可我知道,应该是撞到要害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的确是撞到了要害。祁越泽的舌头在后面的好几天都不太灵活。为此,我愧疚了好久。每次看着他吃饭时那个痛苦样,脸不自觉的红了又红。

  我们没有在原地多待,第三天我们就离开了那个小镇。祁越泽雇了一辆马车,便上路了。马车虽是没有之前四哥准备的豪华宽敞,但是却也是尽量舒适了,神奇的是,这次坐车却没有像之前那般晕车。我没多想,只是本能的觉得也许马车多坐坐也是会跟汽车一样可以克服晕车的。

  车里就我们两个人,自他出现的第一晚以后,祁越泽再也没有对我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我不有一点点的失落,总觉得自己被他排斥在外。

  他许是本就话少,两人在车里多数时间都是不说话的,他多半是在闭目养神,我开始还会掀起帘子将头伸出窗外。只是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不让了。无奈,只好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闭目养神。

  其间也实在是憋不住了问他:"祁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吖?"

  他睁开眼,看这我,眼神莫名。叹了一口气:"涴儿,怎么叫我先生?我可不是你先生。"说完不待我回答,于是叹了口气又道:"也罢,先生就先生吧。"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变幻莫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但是我总觉得他是暗自的松了一口气,像是解决了什么大问题。

  我原本想要跟他解释,在我们那儿叫"先生"是对男士的尊称,可是被他后面的话语给堵死了,"涴儿,"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既然你叫了我一生先生,那么以后就要听我的了。"

  我狠命的点点头,现在我在这里就只认识你了,而且你对我又不是那么的坏,自然是要听你的了。一个念头还没完,他又言:"我自小就一个人自由惯了,身边也没有人服侍。你从小就被人服侍惯了,以后跟着我怕是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了。"

  我被他后面的一句说的面红耳赤,但转念一想,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自己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先生,涴儿知道,以后一定会努力学习照顾自己,绝对不会叫苦,绝对不会给师傅添乱。"

  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决,他听我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也就点点头,也就不再言语。

  我本还想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还能不能见到四哥"见他闭眼,知道应该是不想再说话了,于是只好闭嘴继续发呆。

  总是觉得什么东西变了,我却没发现。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晚上,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可是那一晚过去了,却再也没有见过他情绪有过大的起伏。不仅如此,现在反而觉得他没有那一晚来的亲近了。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偶尔,先生也带我在路过的小镇集市上逛逛,极大的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我不知道我以前的世界里具体的样子是什么,以前还看不见的时候,也只是听他们给我说说,他们说的与我现在所看到的世界有着极大的不同。后来做了手术,视力是恢复了,可是还没来的及出病房,我再睁开眼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看着眼前的景物,心里攒侧着自己来到的是真的跟以前的世界不同了。因为只是听过,没有见过以前的世界,所以大部分的情况来看,反而是现在这个世界让我更加有印象。

  虽然先生答应带着我逛逛,却总是不顾我的反对,让我蒙上面纱。为此我狠狠的瞪着他道:"先生,你这是男别的歧视吗?"

  他盯着我,轻轻的回答道:"不是,涴儿莫要多想。"

  我本不想理他的话蒙上面纱,却不想他猛地回头,声音不大却坚定:"你若不戴也就不用跟着我出去了。"

  我知道他言出必行,无法只好蒙上面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在到了一处山林的地方,那个车夫是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这位爷,前面我是实在不能再走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还就等着小人这条小命挣钱养活呢。"

  我探想要出头看看,却被祁越泽伸手按回了车内。

  我在里面有点郁闷,虽然我叫他一声"先生",也不用让我除了以真面目见他以外都不让见其他人吧。而且我他严重的阻扰我行事当事人的知情权,不告诉我我们的目的地是在哪里,每次我要问他我家人和四哥时,他都狠狠的盯着我看。虽只是盯着没有其他的动作,我却每每都会败下阵来,任命的听他安排。

  "好吧,就到这里吧。辛苦你了。"说完,他就钻进马车,将头纱给我带好,拿好包袱,伸手牵住我:"涴儿,我们下车吧。"

  我楞楞的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只是"哦"了一声,便乖乖的任由他牵着手下了车。

  下车站定后,祁越泽付钱给车夫,貌似好像还多给了他好多,算是小费,车夫一个劲的道谢说着吉利话。

  正在这当口,一阵强风吹过,我轻呼:"哎呀!"头纱已被吹得十丈远。只听一声吸气声从那车夫口中发出,祁越泽一个转身,就将我挡在身后,语气顿时冷然:"你可以走了。"

  那车夫像是着了魔般的半天没动,只是痴痴的看着我们。祁越泽见他没走,于是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档次,语气更是凛然:"你可以走了。"

  那车夫这才回过神来,作了个揖,转身上马车走了。

  我很迷惑,他的神情怎么会突然那般痴迷,像是见了什么惊奇之物一样。

  祁越泽见那车夫已驾着马车走远,不见。这才回过头来,理了理我被风吹乱的头发,轻轻叹道:"到底还是如此。"

  我迷惑不解的看着他,见他半天没动,出声唤他:"先生?"

  他这才从刚刚的冥想中回过神来,神情在不觉间已恢复平静。

  我被他的神情变化弄得更是晕头转向,不知所谓。

  待我想要问话时,他已拾回头纱递给我,重新逼我戴上。

  我拿着头纱百般委屈:"干嘛一直要戴着这个东西呀?"

  是了,我本就不喜欢这种朦胧的感觉,它总是让我的所见之景之物蒙上一层朦胧感。我本就很珍惜这重见光明的机会,此刻却还要受这东西的阻挡,心里的怨气越发的严重。

  祁越泽见我虽是不情愿到底还是戴上了头纱,神情微松,嘴角似扬,"走吧。"

  我跟在他后头,进了树林。途中几次想问:"这是去哪里?"却每每都被这难走的山路绊住,几次要与这大地来个亲密接触,都被祁越泽给救了下来。

  越是往里走就阳光就越少,我又戴着头纱,更难辨清脚底下的路了,走的也就愈发的慢了。一个不留神,被一个藤蔓绊住,整个人向前倾倒,待祁越泽发现已经来不及扶我,这次是真的逃不过了。

  "啊呀~~啊呀~~先生你轻点。"我不忍不住的吸气,看着蹲在身旁的先生给我看腿伤。

  "忍着点,现在找不到好一点的药,只好用这草药先顶顶,不然这腿上以后是要留疤的。"

  我撇撇嘴,心道:"还不都是你硬逼着我戴着这劳什子的头纱,才在这见鬼的山里摔倒。"自然是不敢讲此话说出口。

  先生给我包扎好伤口后,原地又休息了一会,站起身将我抱起,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围的景物快速向后移,我惊奇不已。埋在他环中紧紧的抓住先生的衣服,以缓解这陌生的感觉。

  速度貌似减了下来,最后渐渐听了下来,我还未来得及从他环中抬起头,便听到一众的恭迎声:"恭迎谷主回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