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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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刚刚起身,忽然就感到一阵窒息——一根套索悄无声息地套住了他的脖子,紧紧地,迫的他透不过气来。他用力回过头来:在昏黄的火光照耀下,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女,正握着绳套的另一端。站在高处的过道上,冷冷地望着他,冰冷的气息令他打了个寒颤。但还不等他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又从他前面走上来一个少女,“咚”地一拳,将他砸晕,然后,他们用绳子将他全身都裹起来,捆成一只大粽子,把他抬到正在东边圆台看戏的赤娇面前。

  赤娇满意地吁了口气。她挥挥手,就像来时一样,两个少女又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当中。却并不忙着处置少年:可口的猎物到手,慢慢品尝才有滋味。

  台上上演的是铁头帮与木藜帮火拼的好戏,与刚才的帮派不同,两个帮派却都只派了一百个小弟。但他们一上台便缠斗到一起,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似的。场面比第一场过之而无不及。他们都拿着棍子,石头等武器,一个铁头帮小弟一棍子结果了一个木藜帮帮众,将两个缠斗在一起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分开,接着他的脑袋也被木藜帮帮众用石头砸开花,滚落尘埃。

  观众们却纷纷叫好,他们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不快忘到脑后,又开始下注赌哪个帮派将会胜出,他们的情绪也随着场中厮杀的激烈程度变得越来越疯狂。

  十大帮派的老大也一样,在大会开始之前,他们已经将他们的帮产折算成筹码,每一场火拼,都有人下注,有人赢也有人输。大会一结束,也许有的帮派地盘扩大好几倍,而另外几个则输得甚至可能退出十大帮派。这是大会的好处:一方面,将可能挑战是大帮派地位的小帮派扼杀,另一方面全凭运气眼力,来重新划分各个大帮的一些争议地盘的大小,而不像那些台上出现的小帮派一样,为了一两条街,斗得两败俱伤。

  才两场,黑虎老大手上已经又多了三条街道的地盘。今年他的运气似乎不错,黑虎帮已经排到十大帮派里的第三了,而且还和排名第二的飞龙帮结成了联盟。斧头帮以后恐怕再也不敢在他的地盘横行无忌了!他有些得意地望向对面的斧头帮老大,但出乎意料,斧头帮老大的面前的筹码似乎比他更多,而且笑容似乎比他更盛。

  赤娇的视线从场中收回,摆在她面前的筹码没有多也没有少——因为她一直没有下注。她将注意力放在被捆成粽子的少年身上。后者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说不出来为什么,一股无名怒气就直冲到脑门。她用力踢了踢少年的脑袋,少年却还是一声不吭。但让她的火气更大,她按捺不住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把提起少年就向场外拖去。黑虎老大虽然有心阻拦,但一看赤娇杀气腾腾的气势,立刻就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十大帮派里,赤妖帮虽然排最后,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帮派敢惹赤妖帮——赤妖老大的实力实在太可怕了!曾经斧头帮有个小弟抢了一个赤妖帮女孩的首饰,结果她一个人将斧头帮上上下下都问候了一遍,最后还一把火将斧头帮总部烧个精光。如果不是她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打理赤妖帮的话,而对吞并其他帮派没有多大兴趣外,恐怕原城就是赤妖帮的天下了。

  竞技场里又开始了新的一场火拼,里面的人们又疯狂着喝彩,下注。但外面却很安静,静的有点不像样。

  如盘的圆月照在街头之上,光洁的大理石照出浅浅的人影。淡淡的晚风,夹着一两片落叶,便从街头卷过。

  赤渊离开已经二十多天了,却还没有消息回来。虽说这本是赤娇兴风作浪的好时机,但却不知为什么,自赤渊走后,她往日的种种兴致竟然一齐消失。若不是那天清晨遇到了这个奇怪的少年,恐怕她的兴致至今都难找回。

  “喂,小子,知不知道胆敢冒犯我的下场?”赤妖蹲在他旁边,威胁地将拳头晃过少年的鼻梁,气呼呼地道。

  少年实在没有料到他的运气居然如此之差,竟然冒犯了传说中的魔女,而且还被她抓个正着!但从清醒过来的那一时刻开始,他就一直思考脱身之计。

  显然,如果再装死的话,恐怕真的会被火头上的赤妖干掉!于是他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了满天的星斗。如盘的满月正当头,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眉毛拧到一起的娇美的小脸。

  本来他能够勉强说话,但他却故意表现绳子的束缚,好像勒得说不出话来似的,只眨巴眨巴着眼睛,示意他的困境,盼望赤妖能帮他解开绳索。

  赤妖见少年一直毫无动静。正要靠的更近些,但这时少年忽然就张开了眼睛,却让她吓了一跳。这时候的少年已经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么脏,脸上很干净。赤娇这才看清少年的容貌,一个很神气精致的小孩,气质很独特。而脸上间或出现的微笑,仔细看来并不像赤渊,但不知为什么给她的感觉却仿佛是另一个赤渊。

  她的脸色开始一阵青一阵红,变化不定。通常这个时候,她总是兴致勃勃地将她的猎物折磨得哭爹喊娘,但看到少年那明净如水的眼睛,她似乎一时间就失去了折磨这个可怜的小猎物的兴致。

  十年来她第一次感到迷茫、她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办好?赤妖的拳头还在空中,却没有落下来。她也不打算解开少年的绳索,就这样一直睁大着眼睛,皱着眉头盯着少年。

  少年也睁大眼睛盯着赤娇。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魔头为什么还没有下手。在他的情报中,赤娇是一个大人物,她有着十分强大的能力和谜一样的身份,喜怒无常,对她而言,似乎杀人就像杀只鸡般的轻松。

  但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十来岁大的丫头,并不见得比其他的丫头更特别,唯一特别的一点是,他看到她的眼里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孤独——就像他在天行村时一样,尽管他有很多可以称为朋友的小伙伴。但这种孤独的感觉,却总是伴随着他。——是不是因为远比其他孩子更聪明,所以老是能感到他与其他孩子的不一样?

  他能感受到赤娇的无聊与寂寞,他看赤娇的眼神里也不禁带着一丝怜悯,尽管后者手里此刻正拿着他的性命当儿戏。

  赤娇的眼神本来也在不断软化,但她忽然看到少年眼中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出现,立刻让她想起赤渊,每次赤渊惩罚完她,似乎也是这种眼神,略带一种怜悯与责备。她的怒火不禁就发出来,提起的拳头终于落了下去,一拳便将少年砸得晕头转向。

  她忽然就恢复了往日的自己。从地上跳起来,又用脚踹了踹一动不动的少年,恨恨地道: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嘲笑我?”似乎还不解恨,她又一把提起少年的衣领,将他的脸离她更近。少年的脸色却平静如晚风,尽管赤娇打得他几乎吐血。

  渐渐地,赤妖松开了少年,一双眼睛望着还是那样看着她的少年。沉默半晌,她忽然便解开少年的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或许我考虑你可以加入我们赤妖帮。”

  如果是其他少年,也许就要感激涕零了,毕竟赤妖帮可是原城十大黑帮之一,一旦加入,不但衣食无忧,而且安全将得到保障。托着赤妖的面子,从来没有人敢惹赤妖帮——从来没有。

  但少年却想到了包子那张总是自吹自擂的脸,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道:“我的名字是高仓天,不过,我却不能加入你们赤妖帮。”

  “什么?”赤妖的眉头又耸起来。

  “因为赤妖帮尽是一帮不成器的女人啊,嘿嘿。”少年暗暗活动了筋骨,脚下已经开始动起来,他对他的速度十分自信,还不等赤妖的怒气爆发出来,他的人就像上次一样,一阵轻烟般地溜走——他已经收集到与他们有关的重要情报,虽然没有看到铁头帮与木藜帮的火拼,但他却从听到的惨叫声中,推断出两个帮派的大致战斗方式和特点,他当然得尽快告诉包子,提前做好准备。

  赤妖眼睁睁看着少年又一次从她眼鼻地下溜走,望着少年踏着明月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尽管少年又在她心头点了一把无名业火,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指着少年的背影道:“小子,看你还能飞到天上去不成?”她的三千帮众,早已散布在这个城的每一个角落,她们将会跟踪少年直到他的老巢。她要彻底地搞清这个神秘少年的来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