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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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黑一白,两枚棋子居然挡住了帅雕紮那柄古剑发出的森寒剑气。“噼”“啪”两声轻响,仿佛又将时空卷进许多年前的演武大赛上。

  黑压压一片人,围着一个三丈高的擂台,宽敞的高台上,立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在他面前已经躺到了一堆人。帅雕紮笑了,俊美的脸上的笑容总是令人心情愉快的。但此刻,在躺在地上的同门看来,帅雕紮像只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的猫,笑容里充满了邪恶、丑陋与残忍。但对于他们而言,除了叫骂呻吟外,便只有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了。

  帅雕紮终于敛住笑容,冷冷道:“你们应该感到庆幸,能给大人我带来片刻的乐趣,虽然你们的污血会弄脏大人我的衣裳,但打扫“蝼蚁”一向是大人我的兴趣,所以你们就高高兴兴地死在大人我的剑下吧!”

  躺在地上的人大多在泥尘中挣扎、呻吟,此刻又听到帅雕紮发出死亡宣言,自知命不久已,有的便开口乱骂。以图在临死前过过嘴瘾。但更多的人则完全丧失斗志,仰着头,希望临死前能多看几眼蓝天白云。

  弱者,也只能动动嘴皮子罢了,帅雕紮心中不住冷笑,但却又生出一丝感慨:难道只有猫捉老鼠的游戏才有意思么?缓缓拔出一直未曾出过鞘的古剑,脸色忽地一变,大喝一声道:“杂碎们就给我统统消失吧!别挡住大爷‘拿’秘籍的路。” 一股强烈的剑风便夹杂着巨大的力量向众人卷斩去。

  就听得“噼”“啪”两声巨响,忽然间,台上扬起了漫天飞尘。挡住了所有观看者的视线。但帅雕紮看得很清楚,心理也十分惊骇:那只是两枚普通的棋子,自半空中撞向剑风,虽然被他的剑气斩成粉碎,但确实挡住了他的雷霆一击。他转而一想,反而又笑了:这么多年来,这个游戏终于有点意思了。

  当躺在台上的一干人,看到剑风成刀卷过来的时候,一时间都看到了死神的笑脸,遂闭目等死。但半晌后发现:剑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们居然安然无恙的时候,不由得都暗自惊讶,莫非死神也有仁慈的时候?再向四周一看,却发现擂台早被激起的尘土遮蔽得严严实实,甚至看不到帅雕紮的人影。感激死神之余,却又多出一番如台下观看的人的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漫天尘土渐渐落定。擂台的一侧,一个人的身影从尘雾中露了出来,白衣如雪不沾半点灰。台下的人叹息一声:当真不愧为“新人杀手”,转眼间便将三年内的新丁杀的干干净净。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一个瘦瘦的黑影居然立在擂台另一侧。黑影转过身,阳光便照到那个黑影脸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格外醒目,台下人一声惊呼:这个黑影居然是入门不过半年的新人——师傅的关门弟子。

  帅雕紮故作姿态,又缓缓将剑收入鞘中。笑道:“没想到你居然不要命了,竟真敢上擂台?”

  少年的眼神深沉而又镇定,道:“如果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的话,就该知道今天我一定会来。”

  帅雕紮仔细盯着少年看了半天,方“好心”道:“其实我还不想杀你,你还不值得我动手,再练两年再来吧!”

  少年冷冷讽刺道:“你放心,即使你不用使计逼我来与你决战,今日我也要与你做个了断!”

  帅雕紮的脸一阵紫一阵红,恼羞成怒道:“不识相的东西,居然敢给大爷我颜色看,今日若不杀了你,大爷我无颜面见世人。” 言毕,将剑鞘插回腰间,身子微躬,作出攻击姿态。

  少年往前踏三步,紧紧踩住帅雕紮的节奏。两手成弧自两边向前微引,方冷笑道:“你也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我也是时候为那些丧命你手的师兄们讨回公道了。”

  “哼!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帅雕紮冷冷回应道,身子便如离弦的箭般飞出,瞬间便跃到半空,道:“我要让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愚不可及。”说完,人便朝着少年恶狠狠扑来。

  剑,一直藏在鞘中,但气势却更惊人。正因为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拔剑,所以不可能预测攻击的方式。至少,在帅雕紮拔剑之前,这是没有任何破绽的招式。

  少年已经很努力了,尽管他在半年里头进步神速,甚至还挡住了帅雕紮的剑气,但头一次碰上这种场面,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攻击?要攻击那疾如闪电的身形,且不说能否击中,但只要稍有举动,身上的破绽势必先落入帅雕紮的掌控之中,他也必然会利用快速俯冲加上拔剑的瞬间加速,作出雷霆一击。这样的速度怎么都快过向上跳起攻击的速度。所以,攻击,以少年现在的道力来讲,似乎还不具备这种能力。只有防守了,毕竟,只要身形保持不动,这样的防守就没有破绽,对攻击者而言,他未必能轻易出招。道理虽如此,但是,帅雕紮如果就以这种姿势压下来,对防守者而言,气势被压制住,也就丧失了先机。一旦被帅雕紮占得先机,在这样的局面下,难道还有赢的希望?但少年似乎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帅雕紮必然会在落地的瞬间展开攻击,看一看那有去无回的气势,就猜得到是一种什么样的剑术。

  但是,拔剑的瞬间,他的动作必然会有变化;攻击的瞬间,必然也会产生破绽。毕竟天下任何一门功夫都有破绽,只要抓住这个破绽,未必不能将帅雕紮的动作封杀。

  天上地上两个人都清清楚楚——决定胜负的时刻就是那一刹那。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游戏的规则,剩下来的就是看我有没有玩这个游戏的胆量了。

  当然了,作为燕国的一个孤儿,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闯过来。在这样的时代,能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个奇迹,更不用说什么学功夫了。但是我却幸运地得到老师的帮助,从整天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想办法从满街都是恶霸的冰城得到一点点食物的残渣,带到另一个不愁吃不愁穿的天堂般的世界。所以我更珍惜这个机会。随时都可能饿死街头的恐惧,这样的感觉像帅雕紮这种人永远也体会不到!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是我却没有输掉这场比赛的打算,如果能活下来的人只有一个的话,那个人必然是我!我一定会战胜他。

  说不清为什么,从第一次看到少年起,帅雕紮的心中就充满了厌恶与憎恨,甚至想不顾师傅的禁令杀掉少年,但是说不清的原因,他放过了入门不过三天的少年,自从修习“七绝劫”而来,他已经斩断了人与生俱来的仁,义,忠,孝,信,爱等六劫。即使面对师傅,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畏惧,但到底为什么他放过了少年?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还是少年的眼神宛如当初他被师傅带入门……抹杀痛苦的过去,才能创造未来,帅雕紮的内心告诉他:只要杀了少年,就能减轻这种过去所带来的折磨。

  两个人的眼都深深盯住对方,仿佛一直能看透对方的灵魂。天地间忽然一静,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但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两个人同时动了,帅雕紮趁着俯冲之势,在剑鞘触及少年肩膀的瞬间,终于拔出了他的剑。随着帅雕紮贯注全身道力的一劈,剑光映照着日光,却比太阳更耀眼。以快的几乎看不见的速度向少年的脖子斜提过去。一瞬间,帅雕紮仿佛看到少年的头颅爆开,而鲜艳的血花就要从脖子喷出来。于是,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尽管还没有拿到第七劫,但他却将六劫熔于一招使出,威力何止六劫的简单迭加?这样的招术就连师傅也是第一次见到!少年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他的简短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台下的人只听得一声巨响从擂台当中爆开,接着擂台便轰然一声倒塌,连同那些已经倒台不起的同门,帅雕紮怔怔地立在场地。但却没有看到少年,莫不成炸得粉身碎骨了?台下人纷纷猜疑。然而,他们看到了令他们一生难忘的场景,就在场地当中,忽然出现了一条传说中的动物——龙,这是一条全身覆着一层蓝光的水龙,淡蓝色的龙鳞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却另令世间最华丽的蓝宝石也失色,粗壮的两条巨爪则紧紧抓着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巨大的光球,而龙头上居然还站立着一个人——本该命丧黄泉的少年。

  水龙狂怒的吼着,以凡人看得到却躲不掉的速度将光球朝着帅雕紮狠狠掷过来,然后,如同一阵飓风刮过,帅雕紮还来不及发出最后的诅咒,便淹没在他自己创造的光球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