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江南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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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中的许多客人都关注着二楼角落的某房间,隐约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抽泣。不一会儿,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英挺的少年,满面红光对楼下的小二喊道:“送上来些清淡的小菜,越清淡越好。”小二愣了愣,连连应是,慌慌张张的忙碌起来。

  而本小爷呢,结束了酷刑之后,抱着咱的乖儿子趴在地上抽泣。那场面,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活脱脱一副受虐的小媳样。听到武纹宇点菜的声音,我更是郁闷。这些天肚子里根本就没什么油水的说,居然还“越清淡越好”,混蛋,冷血,龟儿子……

  蔡叶儿被我抱着,早就停止了哭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两眼一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捏捏他的鼻头,暗自责备了句:小白眼狼。

  武纹宇重新回到房间,坐在凳子上,摇着寒梅扇,看着我直点头。我送他连环白眼,揉揉可怜的脚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哼,就让你丫得意一会儿,等我回了江南老家,弄不死你!

  我坐在地上逗儿子,武纹宇则是秀眉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武纹宇眼神一暗,轻声说道:“进来。”

  子慕推门而入,将手上的信封递给武纹宇,然后老实的站在他的旁边。武纹宇拆开信看了许久,脸越来越难看。直到信全部看完,有些恼怒的将信纸揉成一团,扔出门外。

  我不解的看着武纹宇,蔡叶儿也老老实实的挂在我背上:“发生什么事了?”武纹宇叹气,将寒梅扇收起来放在手中把玩,低声道:“这次去江南,是受皇兄所托,前去查治江南水患的相关事宜。”

  江南水患?我摸摸下巴,想想最近往南走,确实觉得天异常的阴沉,现在又正值盛夏,南方更是多雨之季,洪涝灾害也算是老朋友了。“江南水患只要治理得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你这么生气干嘛?”

  武纹宇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就见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我,一边问道:“地方受灾,你认为朝廷会怎么办?”我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一边答道:“拨款赈灾、安置难民、修筑堤坝、排洪防洪。”

  “既有拨款赈灾,地方又会如何?”武纹宇将我逼到墙角才站住脚步,笑意未及眼底。我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回道:“……私吞赈灾粮款?”

  啪的一声,寒梅扇猛地合上,吓得我小心肝也怦怦直跳。“不止呢。”武纹宇的脸上不再有虚伪的笑容,一张俊脸如罩寒霜,让人不寒而栗。“扬州、庐州、杭州三地的赈灾用粮,似乎吃死人了。而且……”黑瞳深邃的吓人,连语调也低沉了许多,“朝廷拨去的银,地方居然只收到兑换不成的银票,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略一思考,瞬间了然,知道武纹宇并不是对自己生气,才无畏的看着他满是怒火的黑瞳,道:“作假。”真没想到朝廷到这种程度,连赈灾用的粮食和银两都敢作假。

  武纹宇的眼中出现了些许笑意,轻轻拨开寒梅扇,转身对子慕说道:“不能耽搁了,立马启程,先去庐州。”子慕应了声“是。”便闪身而出,武纹宇转头看向脸不太好的我,难得问了句:“怎么了?”

  我一愣,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扬州、庐州、杭州……杭州……我的老爹,你一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要是败给古代黑暗的府,就算下了地府,你的妮妮也要下去狠狠唾弃你!摸了摸背后的蔡叶儿,瞥到那小不点不知烦恼的看着门口的武纹宇,我抿嘴一笑,连忙跟上武纹宇。

  我们三个半人日兼程,赶了四五天的路才终于到了庐州。庐州并不是重点受灾区,但是有许多外地的灾民在此避难。由于灾民的人口密度有些大,我们只得放弃马车,徒步前行。

  望着繁华的城门外遍地都是灾民撑起的破旧帐篷,我不有些心寒。武纹宇此刻倒是没什么王爷架子,走到几个围坐着的老人身边,问道:“几位老人家,现在正是午时,为何不见炊烟升起?”老人瞥了一眼武纹宇一身名贵的衣服,叹气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朝廷派发下的大米,全是发了霉的,已经有人吃死了,我们哪敢吃啊。”

  另一位老人接着说道:“不吃会饿死,横竖是死,倒不如吃饱了算了。”然后缓缓站起身,用破烂的瓷碗从角落的袋子中舀出一碗黄米,准备煮饭。武纹宇快步上前,走到那袋大米前蹲下,拿出一小把看了看,放在鼻子下面一闻,秀眉紧蹙,一甩手扔回袋中。

  不管其他人诧异的眼神,走到我面前低声说了句:“走。”我会意的点点头,背着蔡叶儿快步跟上。

  ——庐州府衙——

  “张大人可知罪?”武纹宇垂眸抿茶,看也不看杵在堂中的张杨之。“哼。”张杨之冷哼一声,既不下跪也不行礼,冷声道:“下想问宁王,您可知罪?”

  我和子慕全都愣了一下,后者用杀人般的眼神看着张杨之,而我则是以敬佩的眼神看着他。只是这句话,我就能断定,这孩子肯定不是贪,嗯。

  武纹宇不怒,反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佯装惊讶道:“哦?本王有何罪?”张杨之双手一甩,背在身后,昂首说道:“朝廷拨款赈灾,敢问拨的什么款,发的又是什么粮?吃死人的黄米、一张张写着百两的废纸!”

  “好!”我忍不住鼓掌,倒把人家张杨之吓了一跳,随即投给我一个同道中人的眼神。武纹宇看了子慕一眼,子慕心领神会,狠狠踩了我一脚。我疼得抱脚直跳,背上的小家伙被颠的咯咯直笑。

  被我小小打断,张杨之继续说道:“下不知是否有歹人从中作梗,下两袖清风,实在无力接济大批灾民,请宁王如实禀明圣上。”

  武纹宇摇扇,不急不缓的说道:“庐州的情况,本王大约了解了,子慕。”子慕低头从袖口中拿出一张金票,递给武纹宇。“这里是一千两金票,张大人先应付一下,本王自会处理此事。”张杨之结果金票,这才施礼道:“谢王爷。”

  出了庐州,下一站便是重灾区的扬州。坐在马车上,我忍不住问道:“王爷,究竟是谁负责运送粮款的?”武纹宇笑着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道:“你别多管闲事,用的到你的时候再好好发挥。”我不屑的撇撇嘴,果然带本小爷出来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件事也真是不小,看来不是地方出事了,病根应该是负责押送粮款的钦差才对。啧啧,不是谁都像刚才那个庐州府尹一样的啊,不愧是包青天的老家,看来清是庐州的特产啊。

  我打趣的想着就算是大唐会不会也有宋朝的包拯,不知前方路途艰难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