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不堪阎王磨 宁做山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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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邹,耳顺之年还能在宁王府做管家,实在是上辈子积德了。王爷虽然很调皮,对下人却很好,体谅我一把年纪,给我拨了个小院供我种些草草。

  前些日子,王爷又带回来一个丫头,也就十岁的样子,既然是新人,自然要被王爷“整一整”。

  犹记得那天,我正搬弄着王爷赐给我的一盆兰,伺候它简直比伺候王爷还殷勤。正准备给它挪挪窝,一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回荡在整个宁王府,我一六十多的老人家经不起这么吓唬,老手一哆嗦,可怜的孩子就这么消玉殒了。为此,我绝食一日表示哀悼。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端起一盆三堇,爱不释手。这盆三堇是子慕护卫跟着王爷走南闯北的时候带来的,跟着我度过了三四个秋了,我对它简直是像儿子一般的疼爱。伸出老手想要爱抚它的瓣……

  “嗷嗷——!”

  我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咯噔一停,三堇摇摇坠,我连忙将它揽入怀中,才免得它随那盆兰而去,心中正在小小的得意,不想今日终是它的大限之期……

  “啊哈哈哈——!救、救命啊——!”

  “我的三堇啊啊——!”

  凄怆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宁王府的清晨前所未有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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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阴了、太阴了!你说你抽我两下也好、给我两刀也好,痛一痛就过去了……武纹宇、武纹宇!你这丫哪里是什么宁王、分明就是阎王!

  地狱中某个黑毛狮子猛地打了个喷嚏。

  现在的本小爷真是哭笑不得。整个人被捆在一条长凳上,两条腿分的老开,分别放在两个方凳上。安晟一脸心疼又无措,站在旁边又不敢动。那个叫子慕的家伙手里拿这个烛台,放在我左脚丫的下面;武纹宇亲自拿着三根羽毛,捏着我的右脚瘙痒。

  “唔啊啊好烫、好烫烫!子、子慕先生你你你手下留情!”我这边疼得眼泪飙流,那边武纹宇又邪恶的笑着,显得那个一片乌青的左眼更加滑稽,这丫还不停地用羽毛挠我的脚底板。“呜哈、嗯哈哈哈……呜呜……”

  我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看着安晟。

  便宜大哥接到我求救的信号,连忙跑到武纹宇身边,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爷、妮、妮妮还是个孩子,爷、您放了她吧!”武纹宇看了一眼十分狼狈的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另一边的子慕也是分配和的拿走烛台,站直身子。

  我终于有时间去整理一下凌乱的情绪了,终是悲大于喜,忍不住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

  什么狗屁悲大于喜啊混蛋!哪里有“喜”啊!该死的武纹宇,诅咒你生儿子没……那啥!就算在心里,仍旧是不好意思说出那么粗俗的话,咳,有损本小爷的形象!

  武纹宇不再看我,反而盯着我的脚丫子,问道:“放了她也好,只是本王觉得这‘酷刑’实在好玩,白问你,你来起个名字,本王满意了,就放了你。”

  我努力停住哭泣,想了一会儿,抽抽噎噎的说道:“痛苦并快乐着。”武纹宇笑着看向安晟:“看看,她自己也说本王的‘脚底痒痒挠’是‘快乐’的。”说完有挠了起来,而我也笑的憋出眼泪。

  “停、停!想、想到了!”武纹宇停止动作,我只觉得肚子快残废了,喘着粗气说道:“……炼狱、两重天。”简直就是此刻自己心里的真实写照。

  武纹宇扫了我一眼,丢下手里的“刑具”,拍拍手笑道:“这个还好,子慕,记下了,以后这就叫‘炼狱两重天’。”子慕颔首,恭敬的应了声:“是。”

  安晟连忙把在长凳上抽噎的我松绑,心疼的揉着我手腕处的於痕。看着安晟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委屈极了,抱着他健硕的身子就哭了起来。我真是冤死了,明明是武纹宇那丫酒后撒疯灌本小爷酒,本小爷也不知道自己酒后会变得那么……剽悍。揍他一拳也是自作的,凭什么要这么整我嘛。

  感觉到安晟有些笨拙的抚摸着我的背,口中说着:“不哭了、没事了。”我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啧啧、有大哥就是好。

  松开安晟的身子,就看见脸都快黑成左眼的武纹宇,鄙视的白了他一眼。

  子慕和安晟把临时当作“刑房”的二三八号房间收拾好,推出门外,守在两边。屋内就剩下气闷的坐在无腿木的我和死赖在我旁边的武纹宇。

  武纹宇一声不吭,轻轻摇着寒梅扇,两眼呆呆的看着前方。我无语,这丫究竟还想搞什么鬼,把大哥和子慕支开,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想到此,我不得瑟两下。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离开长安了。”武纹宇突然开口,我不明所以的问道:“去哪?”“下江南。”江南?那感情好啊,咱古代的故乡啊!难道这丫良心发现了要把本小爷送回去?武纹宇之前的重重邪恶嘴脸立马出现在眼前,生生将我那渺小的幻想切成碎片。

  于是我闷闷的说道:“你爱去就去,带着我干嘛。”本小爷自然是要在这催命阎王前脚刚走,后脚就跟着走了。或者说是溜吧,咩哈哈!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武纹宇用寒梅扇敲了我的脑门一下,“温柔的”笑道:“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妮妮(整起来)最有趣了。”一脸“想溜没门没窗户”的表情,我两眼一起抽搐,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收到括号里的毒电波。

  于是第二天,子慕、我、阎王……好吧宁王就宁王把那个闪着冷光的寒梅扇从我脖子里放下来。三人便在安晟大哥恋恋不舍的告别中,消失在阵阵烟尘。

  路上,我有些气闷,安晟大哥的武功应该不错才对,为毛只带上跟个机器人似的子慕,安晟大哥多好哇,又温柔又护短(这是褒义词吗),就算顶不住武纹宇,起码能保护我不被别人欺负吧。啊?你说武纹宇也能?说笑吧?要是真碰到有人欺负我,这丫绝对品着茗坐在阴凉处观看,指不准还要指点一二!

  看着对面悠闲摇着寒梅扇的武纹宇,越来越觉得我的猜想是极其正确的。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很久,渐渐颠簸起来,我猜测是到了山路或者野外郊区了。按照惯例来说,应该会有山贼看到这么招摇的马车举着刀大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以下省略)”才对的说,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人来?自己没准还能趁乱跑了呢。

  武纹宇自然是不知道本小爷“邪恶”的期盼,漂亮的丹凤眼忽的睁开,配合着手中的寒梅扇啪的合上,小小吓了我一跳。正想告诉他别一惊一乍的,那丫居然一扇子把我敲趴,我来不及抱怨,就听“嚓”的一声,抬头看去,明晃晃的大刀从车顶插到我刚刚坐着的位置。

  无声尖叫数分钟后才回过神来,武纹宇已经把那刀打出去了。听到外面叮叮咣咣的打斗声,武纹宇气定神闲的摇扇。“你不去帮帮子慕?”武纹宇无所谓的说道:“若子慕败了,就证明他没能力保护本王,要他也没用。”

  我白他一眼,心里暗骂这丫真是冷血。但是自己也真想看看山贼长什么样子,连招呼都不打,真是没有职业道德!

  掀开帘子想往外走,却被武纹宇一把按下,冷然问道:“你要干什么?”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道:“看看山贼长什么……”还没说完,就觉得掀着帘子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用力一拎便被抓出车外。

  我被拎在半空中,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拎着我的壮汉身材魁梧,皮肤古铜,瞪着铜铃大眼看着我,一把络腮胡子只让我觉得有些滑稽,从额头到右脸还有一条刀疤,虽然狰狞却给他增添了一丝狂野与威武之气。我不害怕的主要原因是那双铜铃大眼,看着我的时候没有一点杀气,似乎在研究一个谜一样的生物,比如,ET。……

  我嘴角微微抽搐……这丫看我怎么跟看外星人似的,本小爷难道长的这么、呃,安全?

  武纹宇从马车上跳下来,毫不畏惧的站在壮汉面前,竟然才刚刚到了他的肩膀。“放开。”武纹宇声音清冷,语气中也是难掩的命令,那壮汉似乎有些迷茫,看了看武纹宇,又看了看我。

  我说这山贼搞什么……一看到武纹宇这种白白嫩嫩的有钱小子不是应该要么绑走要么一刀砍了,这么傻愣愣的看着我干嘛!

  过了一会儿,我悬在半空中的身子都有些麻了,那壮汉低沉的嗓音才响了起来:“小丫头,你跟他什么关系?”手中的大刀指向武纹宇,我愣愣的眨眨眼,转念一想,这简直是脱离某“阎王”的绝佳良机啊!我连忙挤出两滴眼泪,从壮汉手中挣脱跳到地上,一把搂住壮汉的腿,哀号道:“好汉啊!你、你你带我走吧!”

  武纹宇气的脸都青了,那壮汉了然的笑了笑,吹了声口哨,跟子慕纠缠的小山贼们像来的时候一样,忽闪闪一溜烟全没了,壮汉把我拎起来扛在肩上,还没等我的眼睛跟上,眼前的景物忽的变了。

  武纹宇惊讶夹杂着着急的脸像风一样消失在我的视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