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宁王府的大门,东边就是明门了,虽然很想早点回家,但是又舍不得这历史故都。
武家小见我在原地低着头思索,有些着急拉了拉我的衣角,催促道:“先找客栈,明早出城。”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男子的声音。
啧啧,这可怜的孩子,肯定被她那弟弟把那如黄莺出谷的嗓音给折磨哑了!
同情的看了眼武家小,便跟着她跑了。
踏进一家灯光有些昏暗的客栈,虽然天很晚了,小二像是值班一样,点着一根小蜡烛,趴在柜台上“小鸡啄米”。武家小上前敲了敲柜台,大方的放上一锭明光闪闪的纹银。看那小二哥朦胧的睡眼立马瞪得像铜铃一样,也能大约猜出那锭纹银的价值了。不愧是王爷府上的,出手真是阔绰。
小二乐滋滋的来回忙活,给我们俩收拾了两间上房。
在房间里来回转悠,坐在柔软的铺上,简直是无法言喻的幸福。只有这点要好好谢谢武纹宇,让自己这么容易知足。一回想起那位小王爷,一个贵公子拿着皮鞭笑的形象出现在脑海。恶寒的搓了搓肩膀,揽过软的锦被,窝在暖暖的被褥间,很快便驱散了噩梦般的影子,甜甜的入睡了。
一无梦,睡的前所未有的满足。唯一中不足的,便是那扰人清梦的敲门声。
不甘愿的撇撇嘴,从上爬起来,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拖着鞋子去开门。小二像是见了鬼一样愣在原地,手里还抱着一件似乎很华丽的衣服。
我看看衣服,又看看小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如梦初醒的回神,一张小脸唰的红个通透,说起话来牙齿直打架:“姑姑姑姑姑娘、另、另一位爷吩咐小的给您送来衣衣衣衣服!”说完把衣服往我怀里一赛,狼狈的跑走了。望着小二的背影,我隐约听到了重物滚落楼梯的响声。
干什么,看见本小爷就跟撞见鬼了似的,真失礼。
我拿着那件衣服,抖开一看,原来是一件普兰的男装。唐朝男子的服装是简而行之,几乎是纯,这种风格有点不符合我的审观。好在咱呆的也不是历史上的唐朝了,手中这件男装虽仍是圆领窄袖的袍衫,但是袖口、领口及衣衫边缘已有些式了,再搭配起一条黑镶玉的腰带和一个五彩琉璃环坠,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换上那件衣服,尺寸虽不是刚刚好,但也不用那么麻烦的折好几次裤脚了。忍不住感叹武家小的细心。
将长发挽起,戴上幞头纱帽,看向不远处的铜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潇洒的富家小公子。
滋滋的出了房门,往楼下一看,武家小也一副男子的打扮,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吃着小菜。小跑下楼,坐到武家小的对面,武家小也刚好抬头看向我。
啧啧,人就是人,穿什么都掩不住那四处乱射的魅力。此时的武家小一袭墨绿袍衫,眉如墨黛、鬓若刀裁。一双星眸流动着谨慎的光,见我盯着她一动不动,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啧啧,看来本小爷的魅力也不小嘛。
我探过身子,附在她耳边悄声问道:“怎么换成男装了?”武家小伸手将我推了回去,低声说道:“穿不惯装。”看她越发红润的小脸,我心里笑。孩子穿不惯装?还因为穿装羞得满面通红,武纹宇他们家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啊。
似乎看到了我眼中暧昧的笑意,武家小害羞的浑身乱颤(当然我还不知道那其实是隐忍的愤怒),也不好意思再逗她,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敢问名?”武家小愣了愣,咬了咬红唇,慢慢地说道:“武纹天。”
我噗的将茶喷了出去,吓得武纹天一哆嗦,不知是愤怒还是疑惑的盯着忍笑的我。
问天、居然也叫问天,大哥啊大哥,不如小我就当一回红娘,给你撮合个熟嫂嫂好了。我忍住笑意,故作惊讶的抱拳道:“真是巧了,在下叫白璺天,璺启的璺。”
武纹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没等我去弄明白,就听见武纹天低沉着嗓音,说了声:“抱歉。”然后嗖的一声,从我面前消失了。
哇哦!哇哦靠!看武家小收拾掉她们家的侍卫,就觉得她很有两下子,没想到已经出神入化到这个地步了!眨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正在我佩服之际,就听周围吵吵闹闹的,皱着眉看向门外,竟然是一群兵鱼贯而入,两把明晃晃的大刀顷刻间架在我无辜的小脖子上。我下意识的举起双手呈投降状,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摆脱了的催命阎王踏着优雅的步子,翩然而至。
果不其然,武纹宇粗鲁的捏住我的下巴,用力往前一拉,我都能听到可怜小脖子的嘎嘣一声。
“就你一个?跟你一起的人呢?”眼前的武纹宇看上去似乎很是焦急,但我又分明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笑意,就像在看着、或者是演着一场好戏似的。
我委屈的扁扁嘴,嘟囔道:“你说你啊?在你们来之前就嗖的一声消失了。”更加不解的看着武纹宇眼中笑意逐渐扩大,几乎有冲破层层阻碍浮现在脸上的趋势。声音有些颤抖的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你、你说,我?”
我鄙视的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还能是你吗?……你笑什么笑。”武纹宇终于敌不过我的“愚蠢”,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拍桌大笑。一边还像神经病一样的说着什么“”“”的。
侍卫们大眼瞪小眼,不知谁在武纹宇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武纹宇才收起笑意,渐渐严肃起来。打量一番一身男装的我,摸摸下巴,笑意未减,淡淡地说道:“来人,将此‘帮凶’押上囚车,游街示众!”
我惊的下巴险些跌在地上,又敌不过一群男人的压制,只得朝一脸淡然的武纹宇喊道:“帮、帮什么凶,谁是凶啊!我、我、凭什么让我游街啊!混蛋!恶魔!”
一名侍卫拖着我出去,另一名侍卫向武纹宇问道:“王爷,牌子上写什么罪名?”武纹宇瞥了一眼对面的茶杯,拿起来把玩一番,微笑道:“雌雄不辨,是非不分。”那侍卫有些纳闷,这也算罪名?算了,人家是爷,咱们照做就是。
于是,我极度郁闷的坐在一群侍卫护送的豪华小车中,抱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雌雄不辨,是非不分”,最上面还有个用红圈圈住的“罪”字。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我真恨不得把手里这尖头木牌像是扔标枪一样,插到前方悠哉悠哉骑马前行的某王爷身上。
你说说这罪名,啊?小爷跟谁雌雄不辨了?又怎么回事就是非不分了?不过就是摆脱了某人的魔掌,为自由而战,是可歌可泣的壮举!为毛要用如此给本小爷这未来的武林大侠如此殊荣!
这先不说,更可恶的是这该死的王爷,摆明了跟我过不去,居然把我从主干街一直带到启厦门大街,然后拐个弯到了明德门前,直接游向朱雀门。
我、气死我了!本小爷确实打算好好观光一下这长安城的中心朱雀大街,可也没打算用这么特殊又隆重的方式来观光啊!呀呀个呸的,武纹宇、武纹天!小爷跟你们的梁子结大了!
气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抱着木牌,撒气一样的拿来磨牙。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