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关山越奉完璧公主之命护从诸国公主游玩隐秀园。他先来到国宾馆,扎兰丁已在大厅等候。不多时,公主们下楼了。
守云第一个出来,不客气地对跟在后面的屈曲律说:“我们女儿家去玩,你跟着干什么?”
屈曲律一指扎兰丁,不服气地反问:“他不是男的吗?”
关山越接过来话说:“本将军特意请扎兰丁王子协助警卫。屈曲律王子请回吧。”
屈曲律望着晃儿说:“小王得保护金湖公主殿下。”
晃儿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你保护。”
屈曲律灰溜溜地回去了,守云、关山越、扎兰丁不觉相视一笑。一行人接着赶往完璧宫,扎兰丁对关山越更加亲近了。
“屈曲律王子这人很讨厌。”
“我也觉得这个人混在脂粉阵里,大煞风景。”
江城子在完璧宫接着众人,到客厅等候。
守云急不可待地问:“都起来了吗?”
江城子回答:“完璧公主殿下已经起床了,赵国公主还没有呢?”
“文绮爱睡懒觉,我们赶紧去把她哄起来。”守云说着拉着凤仪跑进了西配宫。
不多时,文绮就打着呵欠,被她们拥到了客厅里。
文赢从寝宫梳洗出来,很是惊奇:“想不到文绮居然比我还早呢。”
守云得意地说:“当然是在我们的大力帮助之下。”
文绮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哭笑不得:“瞧她们俩给人家疏的头,跟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
大家都笑了。
文赢唤来关山越,脸上带着笑意:“今日本宫陪贵客微服私游,不要惊扰官吏和百姓。要尽可能轻车简从,不拘繁礼缛节。将军自个儿看着安排吧。”
关山越忠心耿耿地应命:“末将明白!”
众公主合乘一辆大型豪华八驾马车,热热闹闹地赶往云洞园。
暮色渐退,白露隐约,霞光淡淡。
凤仪好奇地问:“我们一到江南,就到处听宋人传颂完璧公主的事迹,说什么‘一壶识千骑,双旗抛万敌,三宫移海上,四杰谋虎皮。’”
文赢笑望守云说:“这些民间流传的都是当年宋金交战的事迹。”
“姐姐只管讲吧,我才不戒意呢。”
“其实这些多半是缇萦的功劳。让莺儿讲讲吧。”
原来,当年金军南下,宋君臣仓皇逃出健康,先后遭到五路金军骑兵的追击,年幼的文赢、文绮、缇萦、展眉也跟随在逃亡的队伍中。
有一次逃到一个叉路口,君臣茫然四顾,不知是赶往海州还是赶往湖州?年仅十一岁的缇萦在河边拣到一只造型怪异的水壶,认出是金人遗弃的,由此断定金军已经提前到达了海州。文嬴听从缇萦,力劝父皇取道湖州。不久就传来金军袭破海州的消息,君臣额首相庆。这就是流传久远的“一壶识千骑。”
后来司马秀军在湖州阻击金军主力,掩护君臣向东逃跑,一支万人金军骑兵紧追不舍。缇萦建议护卫军将士扮作圣驾南行,吸引金军追赶;君臣则打着护卫军的旗号折向杭州。结果再次甩掉了追兵。这就是所谓的“双旗抛万敌。”
君臣到达临安时还没有站稳脚跟,又有一路金军袭来,只得再次出逃。追击的金军和勤王义军在路上发生大规模混战,一时不辩敌我军情。缇萦建议三宫移海,君臣依靠百余只小船避开了危险,这就是“三宫移海上。”
圣上稳具临安,缇萦又建议朝廷以高官厚禄为承诺,号召当时四大义军英雄葛天雷、海无极、乌重阳、雷震子率军会猎金军,勤王救驾,最终稳定住了局势。这就是“四杰谋虎皮。”
当时缇萦这些建议都是由文嬴力促圣上实行的,大臣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完璧公主名满天下,成为人民心目中的救世主。
大家听了莺儿绘声绘色的描述,都啧啧称叹。
凤仪惊讶地问:“那么小的缇萦,怎会懂那么多?”
文赢说:“缇萦自幼跟随卫国公征战,自称有战争嗅觉。她又酷爱读书,即使在那些危机四伏的岁月里也是手不释卷。”
文绮笑着附和:“就像我一样。”
文嬴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人家缇萦看的是门道。你呀,只是看热闹。”
晃儿说:“缇萦懂得打仗,就像凤仪懂那么多国家的语言一样,人各有所长嘛。”
凤仪补充说:“还像文绮下棋、云儿舞刀、晃儿作画一样。”
守云说:“我赞同晃儿的话。”她见众人崇拜缇萦,心里很有些不服气:“有机会,我一定和她比试一下。”
莺儿又笑着说:“这首诗《咏完璧公主》在江南流传得很远,其实你们这些远方的贵客只听到了一半。”
凤仪问:“还有一半是什么?”
莺儿咏道:“可怜风华半,保得半山水;不知十年后,完璧归不归?”
大家都觉得诗意模糊,不由得凝神思索
文绮说:“姐姐和我的封号合在一起就是完璧归赵的意思。”
文嬴点了点头:“所以说,你们知其一不知其二。”
晃儿想明白了:“看来人民对文嬴姐姐的期望很高啊。”
文赢苦笑着说:“我父皇也是。可我是一个女儿家,虽然风华正茂,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文绮说:“姐姐想得太多了。我们女儿家遭逢乱世,实在是不幸中的不幸。我们女儿家只求安身立命,建功立业可不是我们的事儿。”
晃儿心有同感:“是啊!江山社稷黎民苍生,这千斤重担,我们女儿家如何能担得起。”
凤仪也附和说:“我们姐妹差不多都是同病相怜。”
守云大声说:“我可不这样看,我们女儿家跟男儿们比,一样的脑袋一样的胳膊腿儿健全,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她的豪言壮语盖住了其他声音,大家都沉默了。
“我们不要唉声叹气,我们一起努力,事情很快会好起来的。”
文赢带头鼓起掌来:“我们真得跟云儿学一学。”
关江扎三人则闲聊护国寺擂台赛的事,江城子显得热情最高。
“最近城里可是越来越热闹了,来了许许多多武士模样的人。”
“是啊,朝中官员也都关注此事,圣上有意亲自主持本届擂台赛,还想让南越王赵方亲自担当主擂令。”
“太隆重了,想必你们两个都不会错过吧。”
“护国擂是传统的民间赛事,我们作为军官是不能参加的。”
“我真想辞了官职去参赛,夺了冠军,也能重振我江家名声。”
“江兄弟不必心急,好男儿自有光宗耀祖的机会。”
“是啊,以江兄智勇,定能取得关兄那样的成就。”
阳光温暖明亮的时候,众公主驾临到云洞园外的一条小河边,有一条竹道斜着伸过河面。在莺儿的引导下,公主们下了马车,带着贴身侍女上了竹道。
关山越命侍从驻扎河边,自己和江城子、扎兰丁一起随行护驾。
水波粼粼,从脚下哗哗流过。
姑娘们都说有趣,纷纷弯腰掬一捧清凉的河水。
守云说:“真想下去洗洗脚。”
众人转了一道弯,竹道走尽,眼前出现一道青青的山坡,河水变成了山泉。
莺儿说:“这条河上游是一道暗河,待会儿在杨姑娘的别院里还能找到。”
晃儿忍不住赞叹:“真奇妙啊,回头我要作一副画。”
文赢停在山坡前,少不了再交待一遍:“我这位妹妹聪慧过人世间罕见,我可有三分怕她。你们不可以公主之尊怠慢了她。”
凤仪笑着说:“连姐姐都怕她三分,我们这些小妹更是敬若神明了。”
守云有些酸酸地说:“我看她不吭不哈,倒是跟一尊泥菩萨似的。”
文赢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一下她的嘴巴。
公主们只见一道竹篱横在面前,却不见门在哪里,正在纳闷。山坡上忽然出现两位老人,叫道:“请贵客们进来吧,我们姑娘在里面等着呢。”
耳畔传来吱吱哑哑一阵响,眼前裂开一道山门。众人都啧啧称奇。
守云说:“怪了,怎么只见门动,不见人影啊。”
莺儿说:“这门是自动的,隐秀园紧要处都布满了机关。”
文赢笑着说:“缇萦曾跟高人学过机关术。”
说话间,冬梅迎过来,引众人入园,眼前展开一片鸟鸣花开草木繁茂的谷地。众佳丽都称羡不已:山幽水净,别有风情;清丽有致,妙不可言。
凤仪感叹说:“我若拥有此园一座,再无他求。”
晃儿说:“若中有一寺,修身养性,妙不可言。”
文赢说:“最妙还是其主人。”
文绮说:“怎不见杨姑娘出来迎接。”
忽有优雅的琴声传来。
文赢笑了:“我闻弦歌而知雅意,这琴声正是迎接我们的。”
凤仪笑着说:“罕见之人自有罕见的待客之道。”
姑娘们都笑了,上了鹅卵石小道,循着琴声往里面走。关山越与江城子、扎兰丁后面远远跟着,回望自己第一次闯入的地方,神思早驰往天外去了。
不久眼前出现一个凉亭,居中坐着一位青衣女子,低头抚琴。文赢示意大家的脚步轻一些,公主们围着亭子周边的石凳坐了一圈,冬梅奉上茶果点心。
缇萦专心弹完一曲,听到姑娘们拍手叫好,起身同大家见礼:“闻贵客远来,昨日修裁花木,扫阶以待;今奉鲜果清茶,献琴一曲。虽然尽山人所有,仍觉得微薄,贵客见笑了。”
凤仪笑着说:“姑娘是山林中富豪。我们不过是宫井之蛙,今日得见人间仙境。”
文赢笑着说:“你们俩别贫嘴了。”
姑娘们说笑了一阵,轻步慢行,越过葱岭幽谷,穿过竹林涧水,到达几间瓦房草舍。大家围坐石桌石凳休息,喝茶纳凉。
凤仪说:“我跟哥哥去过好多地方,只有在临安感受最不一般。在临安呆了几日,到了这里,感觉又不一般,真是别有洞天,世外桃源啊。”
“得贵人盛誉,不胜荣幸。”缇萦得意地看了一眼关山越,说:“我这里不习惯分三六九等,三位男客可以自便。”
文赢笑对关山越说:“就听杨姑娘的吧。”
关江扎三人爬到岭上,远远俯视下面的动静。
冬梅笑吟吟端来茶果点心:“关将军有什么事,只管叫我。”
关山越说:“不用了,冬梅姑娘招呼客人吧,有我招呼他们两个就行了。”
冬梅走后,扎兰丁说:“关兄似乎和那位杨姑娘挺熟的。”
关山越说:“论起来,我和她是师兄妹。”
扎兰丁说:“依我看,你们师兄妹可有一配啊。”
江城子笑了:“我看也是。”
关山越脸一红:“别胡说。”
扎兰丁热情洋溢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世间最好的男人,应该在这世间最好的女人中间选妻子,这多么美妙啊!”
三个青年相互开起了玩笑。
姑娘们热热闹闹开始了宴会,花也失色,鸟也吞声。虽然都是山肴野味果子菜蔬,大家依然吃得很有趣味。
文赢显然是群芳的中心,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一举手全场皆动。
缇萦站在最高点俯视大家,不失时机地擦亮智慧的火花。
守云则是活跃的漩涡,一直在兴风作浪。
善解人意的凤仪补充所有人的不足,使得满场和谐。
文绮映衬文赢的光辉,晃儿经常游离热门话题之外。
远远旁观的关江扎三人虽然各自心有所属,眼睛关注的仍然是整个脂粉阵,心中暗暗做着各种比较,头脑里自由展开如意幻想。
“假如这些美女都归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
“好兄弟总不能打起来吧。”
“当然弟兄们轮流选了,正好一人选两个。”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按年龄排序,只是选中谁一定要说明原因。
关山越选了缇萦:“她聪明,有主见,跟我有缘。”
江城子选了文绮:“她随和,没心眼。”
扎兰丁选了凤仪:“她善良,温柔。”
关山越再选文赢:“没办法,殿下太美了。”
江城子再选守云:“她挺活泼,有趣。”
扎兰丁再选晃儿:“没办法,若再能要一个,只能是她了。再说,她的画不错。”
山下的姑娘们,来到了山涧旁,弯起裤筒和袖子,尽情洗浴。
晃儿兴奋地说:“这就是那条暗河的源头,真奇妙啊!”她今天心情格外好,话也多起来。
守云和莺儿、冬梅、翠楼、思琪、侍书这些小丫头打起了浪花,追逐嬉戏。
在三个英俊男生的注目下,姑娘们各自暗暗较着劲儿。虽然并不刻意,她们不失时机地挥洒风情。
山上少男山下少女,彼此呼应,机缘暗合。
扎兰丁又提议说:“天下最美的女子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来评一评吧。”
三人争议了半天,认定文赢容貌最美,然后是各有千秋。缇萦智慧,文赢贤淑,守云勇敢,凤仪温柔,文绮善良,晃儿内秀。
脂粉阵内忽然热闹起来,三人少不得起身观望。
山下形成以缇萦和守云对峙为中心,众人围观的场面。冬梅莺儿在一棵树上吊起竹篮,原来萦云二人要比试彩球蹴鞠的游戏。
守云反应不及对手快,步法也跟不上,连连被对手断球。缇萦凭借敏健的身手,很快进了十二个球,取得胜利。旁观者们在比赛结束后也凑起了热闹,虽然不善此道,却可以借机展示一下自己的身段。
文赢含笑对守云说:“缇萦可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你可不要被她表面的假象蒙蔽了眼睛。”
守云不服,继续挑战:“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舞刀弄枪才是真本事,敢不敢比试。”
文绮吃惊地说:“刀枪无眼,可不是我们女儿家玩的。”
凤仪也说:“我们不可效法莽夫粗人作亡命搏杀。”
缇萦说:“比就比,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冬梅说:“就比对花枪吧,点到为止。”
文赢点头赞许:“就这么定了。”
守云忙问什么是对花枪,缇萦笑着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冬梅便领着众人前行。姑娘们兴高采烈地穿过竹园花圃树林,来到竹篱茅屋围成的留香院。
扎兰丁笑对关江说:“你们俩的女人是不是都喝多了。”
关江都笑了。
关山越说:“我们得赶往对面那座山头观望。”
江城子说:“我们也比比谁先跑到那棵柳树下。”
扎兰丁说:“第一名要从最后一名那里夺走一个女人。”
话音一落,三人一起发力跑下去。
下山时,扎兰丁跑到了最前面,但是上山的时候,关江先后超过了他。
关山越率先到达地方,笑着说:“守云凤仪都是我的了。”
江城子说:“我又没落到最后一名,你不该夺我的守云。”
扎兰丁说:“求求你把晃儿夺走吧,把我的心肝儿宝贝留给我。”
三人都大笑着跌倒在绿草茵茵的山坡上。
山下的健身场,萦云分别换上清白两色紧身短衣,已经摆好了阵势。
文赢说:“我来主裁,黑枪头对红刀刃。先中点者落败。”
守云手持木刀,舞了两下,引来一阵喝彩。便借着声势,连连快刀抢攻。缇萦轻移快步,枪挽梅花,一一化解。
三五个回合下来,缇萦摸清了对手的路数,打出梅花雨,反击一阵紧似一阵。守云吃不消了,分不清虚实,疲于招架。
二十回合下来,守云臂上出现了一个黑点。
冬梅莺儿都叫:“中了中了!”
守云不以为然地说:“这点小伤算什么?”她急于反攻,反被缇萦寻到破绽,屁股上又中了一个耀眼的黑点。
大家都笑起来:“又中了。”
守云拍拍屁股说:“这里挨一下也不算什么。”话音未落,两个脸蛋儿各中了一点。
守云急了:“我就不信中不了你。”
缇萦见守云仍不善罢干休,一时杀得兴起,在守云全身各处尽情写意。守云情急之下漏洞百出,那里逃得过对手锐利的眼睛。不到半个时辰就变成了花豹子。
小丫头们都笑得捂着肚子坐到了地上。
文赢叫道:“云宝贝儿,认输吧。”遂指示莺儿冬梅翠楼一起上前抱住了守云。
守云把木刀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仍然不服气:“假枪假刀显不出真本事。”
凤仪上前拉她起来:“对呀,不过游戏罢了。”
缇萦冷笑着问:“请教殿下,什么才是真本事呢?”
文赢忙说:“不过玩的,何必较真?”
守云说:“我们赛马,你若赢了我,我就服你。”
凤仪笑着说:“这地方哪里去跑马?”
缇萦说:“我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是咱们大家一起比赛,也有施展的地方。”
文赢只得说:“那就最后比一场吧。”
缇萦向大家指点路径:“这里的落云山和对面的滴翠山虽然在眼前隔河相望,但在远处有桥相连,沿着山脊构成一条完整的环山大道。”
晃儿惊喜地说:“远远望过去,这条路弯弯曲曲,在山影水光里时隐时现。真是天造地设的奇妙所在!”
文绮说:“这得跑多远呀。”
冬梅笑着说:“从这边留香院出发,转一圈,回到那边的落云崖,大约有二十里路。”
大家都瞠目结舌,文绮说:“还是算了吧。”
守云坚持己见:“就是一百里也不算什么。”
缇萦意味深长地说:“当然从这里走捷径登落云山,不消三杯茶的功夫。”
文赢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们看好,对面有一颗大蕉树。你们俩从这留香院出发,谁先摘下一颗香蕉,到达东侧的落云崖,谁就获得赛马的胜利。”
凤仪笑着说:“这样好,没有人能投机取巧了。”
晃儿说:“那边看上去别有风光,我们可以捷足先登,欢迎胜者。”
冬梅解释说:“落云崖是我家姑娘读书的地方。”
山上三个男生看得真切。扎兰丁笑着说:“看来两人真杠上了。”
江城子说:“都是女儿家,争什么?”
关山越已经改变了原有的类似看法,说:“乱世之中,女儿家也当自强。”他想起了蕊频芸霞随波逐流的生活。
缇萦和守云各自换好衣服,跨上马并排站在一起。
文赢说:“可以开始了。”
缇萦笑着说:“我这青葱马一鞭扬尘二鞭追风三鞭腾云,所以先让你三鞭。”
守云说:“胜了我再吹牛吧。”遂打马扬鞭,白云马绝尘而去。
缇萦跑了百余步,勒马回转,笑着对众人说:“我送她一程够意思了。”
大家都很惊奇。凤仪笑着说:“不会是投降了罢。”
缇萦甩蹬离鞍,潇洒下马,将马缰交给冬梅,信心满满地说:“非也!我要用智慧来赛守云的蛮力。走吧,我们直接到落云崖登高望远。”
文赢笑着说:“我们倒要看看,妹妹怎么能拿到香蕉。”
缇萦说:“放心,这难不倒我。”
姑娘们登上了落云崖,守云的身影很快在视野中消失了。
缇萦笑着说:“有时候,南辕北辙反而求得捷径。”
冬梅递过来一张雕花宝弓,还有一只羽林箭,箭尾系着一条长长的红丝绳。
缇萦捻弓搭箭,对面蕉树上的果子依稀可见。
冬梅捉着红丝绳的另一端,笑对莫名其妙的客人们解释说:“这是我家姑娘的独门神箭绝技——百步取果。”
话音未落,羽林箭破空而出,钉上了大蕉树。
冬梅拧腰发力,将红丝绳凌空抽回来,果然是一把青香蕉。
姑娘们都大声叫好,热烈鼓掌。
缇萦得意洋洋,转身向大家鞠了一躬:“见笑见笑。”
文赢笑着说:“缇萦的神箭出神入化,你们今日可知道她的利害了。”
翠楼忽然叫道:“我家公主来了。”
果然看见完颜守云从对面的路上打马而来,重新进入众人的视野。
缇萦笑着说:“平心而论,守云的骑术确是超一流的。”
冬梅招呼公主们坐下来,用竹筒灌满清凉的山泉水给大家解渴消暑。姑娘们指点守云,谈笑风生。
说话间守云已经到达蕉树下,甩蹬下马,还不时回头张望。大家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神态,都说有趣。
缇萦得意地说:“她好像很得意吆。”
守云跑到蕉树前,跳了两下,还扬起马鞭,没有够着。她擦了把汗,看样子要爬树了。
文赢笑着说:“我们今日得以大开眼界,看看云儿如何表演猴儿上树。”
翠楼急得大叫朝阳公主,守云哪里听得见。
凤仪笑了:“谁家的主子谁心疼啊!”
缇萦说:“捂着这丫头的嘴,别让她干扰大赛。”
冬梅莺儿上前拉着翠楼说:“你别白费力气了,她根本想不到离我们这样近。”
守云果然爬起了树,姑娘们都笑得前仰后合。
缇萦啧啧称叹:“公主爬树,真是妙不可言,翠楼回来好好给你们主子描画一下。”
凤仪说:“晃儿可以画下来。”
晃儿笑着说:“那我就画下来留作纪念吧。”命如画准备纸笔。
守云匆匆得手,打马远去。但是晃儿已经将她的身影留在了画中,大家都围过来,观看晃儿作画。
缇萦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晃儿三笔两笔,守云的神态就勾出来了。”
凤仪赞叹说:“真是妙笔丹青,栩栩如生啊!”
晃儿高兴地说:“我真想把这里所有的美景都画下来作纪念。”
缇萦说:“这里随时欢迎你。”
姑娘们开始留意对岸的风景,层峦叠嶂,含翠隐秀。
晃儿望见山间伸出一座玲珑宝塔,便问:“那里可有一处寺庙?”
缇萦看了文赢一眼,回答:“那可是皇家的笼翠庵。”
晃儿惊叹说:“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啊。如能前往一游,定然是锦上添花。”
凤仪也说:“是啊,如果我们能从这边游到对岸,一路寻幽探奇,岂不有趣。”
缇萦说:“两地咫尺天涯,如果敢于冒险,可以求得一炷香的捷径。”
晃儿说:“简直不可能,不会是飞过去吧。”
冬梅又作了说明:“我们姑娘特制的的皮艇可以直接从山上顺流而下,到达对岸。”
凤仪说:“我可想都不敢想。”
冬梅说:“有时候我家姑娘站在落云崖,对面的莫姑娘站在问天台,两人就能对上话呢。”
晃儿忙问:“真有趣,莫姑娘是谁?”
缇萦回答:“就是笼翠庵的妙龄主持,自称青莲居士。这小女子深得此处山水之灵秀,百年不遇,世间难求。”
姑娘们都觉得很惊奇,晃儿说:“是不是山鬼林妖啊,真想见见她!”。
文赢只作未听见,回头与文绮说话。
缇萦笑着说:“如果你们喜欢,可以择日一游。”
守云终于大汗淋漓地赶回来了,扬起手中的一根香蕉,兴奋得大叫:“缇萦早被我甩得不见人影了。”
缇萦笑着迎上去:“山人恭候多时了。”
守云惊叫起来:“不可能!你的香蕉呢?”
文赢将香蕉展示给她看:“人家是一把,你才一根。”
“不可能!”守云惊讶地抢在手中,与自己的两相比较了一番,说:“难道她会飞不成?”
大家都笑了。
翠楼忙将真相告诉主子。
守云说:“缇萦作弊不能算赢。”
文赢说:“按照约定的获胜条件,缇萦都做到了。这就叫以智取胜。”
凤仪说:“缇萦箭法高明,赢了也不为过。”
守云说:“除非你再射一箭,让我看看。”
缇萦说:“我的箭从不无端而发,刚才一射,用于比赛;现在再射,就是炫耀了。”
如画又献上晃儿的画作,守云难为情地笑了,说:“好吧,算我输了。”
凤仪说:“云儿真有男儿的襟怀。”
文赢说:“云儿既然对武艺很痴心,可以让萦儿教教你。”
缇萦笑着说:“那就拜师吧,我本来不想收徒弟,不过对于大名鼎鼎的朝阳公主,可以网开一面。”
守云撇着嘴说:“让我拜你为师?”
缇萦说:“很简单,只要殿下掬三个躬,叫三声师父。为师就将梅花枪、神箭术和机关术倾囊相授。”
守云一时不语。
凤仪笑着说:“云儿有些心动了。”
守云说:“才没呢。”
缇萦笑着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权当我没说过。”她看了一眼文赢:“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山上三位男生大题上看懂了这场比试,都惊叹这百步取果的神箭。
扎兰丁叹服地说:“我的侍卫长铁力是天生的神射手,谁想杨姑娘更是天外有天。”
关山越得意地说:“女儿家自强,不会输于男儿。”
江城子叹息说:“看来,朝阳公主和杨姑娘斗是占不到便宜的。”
这时姑娘们们已经穿行在奇花异木之中了,各自呈现不同的美姿风韵。三人看得都有些呆了,花艳人更娇,一园收尽天下美。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扎兰丁说:“此时若能拖住太阳的车轮,让时光凝住,该多好。”
关江都脱口而出:“是啊。”
三人不觉相视一笑。
扎兰丁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我们仨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关山越说:“我们枉称英雄了。”
江城子忽然反思说:“自古称红颜祸水。。。。”
关扎一起打断他:“这句话不着边,哪里来的祸水?”
文赢命莺儿叫来关山越说:“你派人回去禀报圣上,就说贵客们游兴正浓,本宫陪她们在隐秀园留宿一晚。”
缇萦笑着说:“恐怕师兄今晚要睡柴房了。”
文赢笑着说:“我忘了,你们两个还是师兄妹呢。”
关山越和缇萦不觉想视一笑。
关江扎三人当晚露天打铺,对月而眠。三人都难以入睡,侧耳倾听远方的动静,女儿们的欢笑声阵阵传来。
扎兰丁说:“真想去听听她们的悄悄话。”
江城子说:“你想三更半夜去偷听?”
关山越说:“这样可不好。”
扎兰丁说:“我向来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听一听或许会有帮助。”
关山越说:“万一被发现了,想钻地缝都找不到门儿。”
忽然有琴声隐隐约约传来,渐渐模糊起来,三人终于进入梦乡。
坐在山涧边的姑娘们也渐渐困了。
缇萦离开琴台,说:“诸位贵人该歇息了吧。”
文赢表示同意。
凤仪说:“真舍不得这月光。还有这凉风清气,花香树影。”
守云说:“那就索性睡在外边吧。”
缇萦说:“那我们就在这里打地铺吧。”
守云说:“太好了,我们打一个大通铺,六个睡在一起才热闹。”
文绮说:“睡觉也要热闹吗?”
文赢笑着说:“总是云儿点子多,今天就破回例,体会一下睡在外面什么感觉。”
冬梅领着莺儿等人很快打好了铺,笑着说:“姑娘们最好分两边睡,一边三个。”
守云搂着文赢说:“我跟文赢姐姐睡。”
文绮说:“我也跟姐姐睡。”
缇萦说:“文赢成香饽饽了,我和凤仪晃儿一起睡吧。”
于是大家分头睡下。几个人你推我一下,我挤你一下,谁也睡不着觉。
守云大声说:“如果我是男生,我就娶文赢为妻,纳凤仪为妾。”
缇萦说:“如果我是男生,才不要文赢为妻呢。”
守云问:“为什么?我不信文赢配不上你。”
缇萦说:“配上是配上了,就是太累了。”
大家都不吭声了,沉思默想这一“累”字的意思。
文赢笑骂道:“没良心的,枉我心里时时都有你。”
缇萦说:“我选晃儿为妻,纳凤仪为妾。”
晃儿喜得钻到缇萦怀里。
凤仪说:“为什么到了人家这里,都是做妾的份儿。”
守云说:“你好说话儿嘛。”
缇萦补充说:“又善解人意。”
凤仪笑着说:“原来是我好欺负啊。”
文赢说:“银河公主见多识广,学富五车,堪称奇女子。”
缇萦说:“要是某某公主,别说是是五车,就是一车,尾巴就翘到脑袋上了。”
大家都会意地笑了,独有守云说:“我在数星星,我什么也没听见。”
姑娘们都沉默下来,静静地望着朦胧的夜空。
月亮仿佛承载不了这么多美丽的眼光,羞愧地躲到云影后面去了。一切渐渐地沉寂下来了,美丽的女子们进入梦乡。
月亮重新以造物主的姿态现身了,把温柔的光辉尽情地洒向她们的脸庞,并透过她们薄薄的纱衣,触摸她们洁白光滑的皮肤。她们多么美呀,我对她们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竹园里玩,晃儿问起了滴翠山的景致。
守云说:“我觉得那里很美,只是无暇细看。”
凤仪说:“杨姑娘说,从落云山漂流,只须一炷香的功夫。”
缇萦说:“那里的风光比这里神奇十倍,不去看看,当然遗憾。”
守云觉得皮艇漂流十分有趣,便缠着文赢同去。
文赢说:“我们这回玩得时间太长了,改日再去吧。”
守云说:“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就走吧。”
凤仪晃儿纷纷响应。
文赢不忍扫贵客们的雅兴,只得同意。暗中叮嘱缇萦:“我可不去笼翠庵,妹妹是知道的。”
三
缇萦带领大家再度来到落云山,一直寻到水边。只见一条大河切断山腰,一泻千里,凌空扯出一道瀑布。
守云豪情万丈:“壮哉,我们就从这里顺流而下吧。”
文绮说:“我可不敢,看下去腿直打哆嗦。”
凤仪说:“我看着也挺悬!”
晃儿说:“我倒愿意试试,纵然葬身这人间奇景,也无怨无悔。”
缇萦说:“你们五位贵客一一表态,过半数同意就漂流,不过半数就绕路。”
结果守云晃儿点头,凤仪文绮都摇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文赢身上。
文赢最终表示同意:“老实说,我心里是害怕。可是我信任缇萦。”
文绮说:“我只好信任姐姐了。”
凤仪也说:“那就尝试一回吧,毕竟是一次不寻常的经历。”
守云说:“玩的就是心跳,我们上吧。”
缇萦笑着说:“还好。如果我们代表了天下女子,我们女儿家就大有希望。”
关江扎三人近前,协助冬梅莺儿将掉在树上的三个大皮艇放下来。奇怪的是,每个皮艇中间都鼓起一个充气的大皮囊。
文赢对关山越说:“你们三位一定要保护大家的安全。”
关山越应命,说:“殿下放心。”
缇萦说:“我们分成三船,你们各驾一个吧。”
结果缇萦和文赢率先上了一个皮艇,关山越随着冬梅莺儿一起上去。
扎兰丁协助凤仪晃儿和她们的侍女侍书如画,上了另一个皮艇。
文绮临场变了卦,被守云强行抱上了皮划艇,江城子随翠楼思琪上了船。
关江扎三人不觉相视一笑,一切似乎心想事成。三人拔出刀剑,斩断缆绳,三只皮艇刹那间激起一片浪花,飞流直下。
姑娘们一片惊呼,慌乱一团。文赢一手紧挽着缇萦一手紧挽着莺儿;关山越禁不住扶着缇萦的腰;唯有守云豪情万丈,大声呼喊;扎兰丁很想将惊慌失措的凤仪抱在怀里,偏偏凤晃各自抓着他一只手臂。文绮吓得一头扎进江城子怀中,缩成一团。
皮艇借气囊的浮力飞越瀑布,安全落到了坡度缓和的河床上。
姑娘们虚惊一场,轻松地相互寻望,都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她们个个都被水花溅湿了衣衫,头发凌乱,衣裙松散,狼狈不堪。
缇萦早已暗中推开了关山越的手,心里庆幸无人发现。
文绮就没那么幸运了,众目睽睽之下,仍紧紧抱着江城子的手臂。江城子忙提醒她,文绮满脸通红。
水流湍急,浪拍巨岩。皮艇不停遭到水中的岩石、波浪和漩涡的侵袭撞击。一声声尖叫拌着一阵阵欢笑。姑娘们相互扶持,指点两岸奇景。
凤仪好奇地问:“云儿方才为什么喊自己的名字?”
守云得意洋洋地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嘛。”
文赢笑着说:“妹妹为什么以前不请我玩这个?”
缇萦说:“只因你老端着公主的架子,想请也不敢请。”
文赢说:“没良心的,我几时对你端架子了。”
缇萦说:“还说呢,你现在才算真正放下架子了。”
文赢想了想说:“或许这几天我受云儿她们感染了。”
缇萦说:“大家在一起总能看到彼此的短处,学到对方的长处。”
皮艇很快到达下游岸边,关江扎三人跳上平地,将皮艇固定到柳树上。
公主们依次上了岸,在侍女们的帮助下,对着清澈的河水重新梳洗盘头,整理衣妆。
关江扎知道自己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远远退到一边。
扎兰丁说:“我满心盼望这些佳丽们一个一个全落入水中,我们兄弟也好大有作为。”
三人会意地大笑起来,彼此都猜透了对方的心思。
扎兰丁又感叹说:“什么时候才能与心爱的美人同床共枕啊。”
姑娘们上了一座拱月桥,来到了对面,眼前现出一片遮天蔽日的松柏林。抬头望天,霞带翻飞,云车出岫。
大家都赞叹:“好景处处在,真是美不胜收啊!”
守云说:“我昨天好像从这里打马经过。”
姑娘们又想起昨天的萦云比试,都笑了。
大家走上了弯弯曲曲的小径,脚边有花开,身边有树荫,头上有鸟鸣。
晃儿十分欣赏:“好一片幽静的古木林。”
忽然有一只花蝴蝶悄悄落在文赢头上,守云忙上去扑。蝴蝶悠然飞走了,文赢倒吓了一跳。
缇萦说:“云儿坏了一道有趣的风景。”
文绮忽然说:“我觉得有些口渴了。”
缇萦指着一处绿色山谷说:“那里有一处滴翠泉,水质甘美。”
文赢说:“天色已晚,我们喝了水就回吧,不然今天就回不去了。”
守云笑着说:“兴之所致,流光挡不住。”
众人踩着绿草黄泥斜向山坡,果然看见一道清泉喷薄而出。
冬梅说:“像这种泉水,这里还有三五处呢。”
凤仪赞叹说:“真不愧‘滴翠’两字。”
众人兴高采烈地探到了谷底,很快听到流水鸣响,姑娘们欢叫着围着泉水坐了一圈。冬梅莺儿翠楼几个武婢拔出刀剑,砍断旁边几根竹子,截成许多小竹筒,盛满泉水。公主们一饮而尽,都觉得身心清爽。
凤仪赞叹:“品甘泉之甜美,赏流水之音韵,好不惬意。”
忽听有人高声歌唱,歌声粗旷嘹亮,清晰入耳:“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
文赢感到奇怪:“这里一直是御林军看守的禁地,哪里来的乡村野老。”
文绮说:“听歌声可不像是乡村野老。”
缇萦说:“即使乡村野老之中,也有好多奇人异士。”
守云说:“歌词倒是有趣。”
凤仪说:“说不定也是奔这泉水来的。”
关江扎三人循声前往察看。只见一僧一道出现在对面的山间小道上,转眼间来到跟前,对着三人拱手致意:“原来是三位侍者和众仙姑在此。”
关山越一惊,认出是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原来是两位高士。”
茫茫大士说:“捷足先登者,能否赏两杯水给姗姗来迟的人。”
扎兰丁和江城子都疑惑地问:“你们称她们仙姑倒也罢了,怎么称我们三位侍者。”
僧道含笑不答:“天机不可泄露。”
关山越回去向公主如实禀报。
文赢说:“既然是高士,就端去两杯水给他们喝。”
那僧人道士看上去龌龊不堪,思琪侍书如画都躲到一边,冬梅和莺儿接了两竹筒水送过去。茫茫大士接过竹筒,对着冬梅和莺儿念了声佛说:“善有善报,两位姑娘会修得善果的。”
僧道就地坐下,一个俯身喝水,一个引吭高歌。
公主们见僧道轮番喝水歌唱,都觉得有趣。
守云问:“你们这回唱得什么,我们却听不懂。”
妙妙真人说:“贫道方才动心念,测天机,想用文王之《周易》,为诸位仙姑各演一卦。”
茫茫大士随手取出纸笔,说:“诸位仙姑只需书上名号生辰,就可以知道自己的未来。”
文赢见大家都想尝试,便说:“本宫向来不信这些玄虚学说,今日不妨为贵客添些娱乐节目。”
贵人们一一写了,由关山越呈给两位高士。
渺渺真人一一看了,依次掐指演算:“可怜诸位仙姑完美而来,抱缺而归。贫道各送命相判词,其中玄机,由本人体会。”遂一一道来。
第一判完璧公主金水相涵之相:“奈何求完璧,珠圆玉润质;好梦渐行远,寄身无边水。”
第二判潇湘郡主木火通明之相:“熠熠洞天机,无意求是非;可怜晶晶树,寸寸化成灰。”
第三判朝阳公主金火大鼎之相:“玉女顽石性,百璞纳真金;千锤百炼后,大鼎惊世人。”
第四判银河公主水火未济之相:“皎皎湖中月,五车有七情;误结一生缘,水深火热中。”
第五判赵国公主金木成偶之相:“从来曲中求,几曾识风流;北风恶似刀,削刻成玩偶。”
第六判金湖公主水木菁华之相:“随波逐流水,宝树在中央;前行是恩怨,回首有佛光。”
六位求卦者不觉都低头思量,奈何判词笼统,语意模糊。抬头正要寻问,僧道已不见踪影,心中都暗暗惊奇。
大雾已经漫上来了,山朦胧,水朦胧,人也朦胧。
文赢说:“我们姐妹不可为这玄虚之词迷失了心性。”
文绮说:“这么大的雾,我们该怎么回去呀。”
缇萦说:“大雾封锁了山路,我们还是先到笼翠庵避一下吧。”
山上有点点温暖灯火,映出一座玲珑寺院的轮廓,大家都表示赞成。
守云说:“心动不如行动,我们快走吧。”
贵人们在各自侍女的搀扶下,向山上行进。
文赢拉着缇萦在后面窃窃私语。
“你向来虑事周全,还是不能为姐姐分忧。”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再说姐姐也太多虑了。”
忽然传来一声清鸣。暮钟惊心,大家回想方才的判词,情绪都有些低落了。文赢趁机提出,明天一早直接回临安,大家无不赞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