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龌 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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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终于解决了萧合迪,线铃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刚刚他的梵兽都已经崩溃,如今只能凭两条腿和短暂的飞行法术了。原因很简单,几个辽军小队已经杀上来了。

    刚刚线铃和萧合迪的对战虽然机锋百出,惊险万端,但实际上也不过是十来个回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里,是不够已经非常散乱的辽军大队重新整理队型的,但是,一些已经恢复了斗志的辽军小队,却已经重新整理好并且向这边压了上来,尤其是看到重新激励起他们斗志的英雄萧合迪死得这样壮烈,他们每个人都是双目赤红,身周的战气凭空又增加了三成。

    这样小规模的辽军队伍,暂时还无法对虎威军和虎翼军的大队造成威胁,可是,对落在最后面的线铃却是足够了,因此,线铃自然是有多快跑多快了。

    不过,由于刚才对萧合迪消耗太大,他此时的法力已经消耗殆尽,已经无法连续使用飞行法术了,至于在地上跑,他速度再快,也及不上四条腿的辽国骏马。

    就在线铃于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眼看得就要被追上的时候,忽然一支利箭飞来,正中离线铃最近的一个辽军小队的队长的胸口,虽然由于高涨的战气护体,这一箭的力道被化解了许多,但毕竟这是实体攻击,再强的战气也无法完全化解,因此那队长一头撞在了马下,虽然并未丧命,但严重迟缓了这队辽军对线铃的追击。

    随着这一箭而来的,还有一道不比其速度慢多少的黑影,见到线铃,这黑影欢快的长嘶一声,倏地便停在了线铃面前,百米/秒到静止的制动时间,绝不会超过零点一秒。

    “飞骥!”大喜,再向那边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一匹枣红马傲立,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手持一张包着金边的大型折叠弓(折叠弓一般体积都较小,如此大的体积,说明其威力也要比普通折叠弓强出许多),弓弦兀自在颤动不休,正是神箭手田真,带着飞骥来支援线铃了,飞骥虽然傲气,但却相当通灵,知道田真是在带他来救主人,因此,只要田真不打主意想骑到它的背上,它还是愿意听田真的命令的。

    “走!”看到侧翼又有几队辽军围了上来,线铃飞身跃上飞骥,一纵缰绳,那马已如闪电般飞出,一个呼吸间便已到了原本相距一箭地田真马前,这才放缓了速度,与她并骑向己方大队奔去。

    不过,只跑了几步,线铃便发现田真的枣红马已经有点吃不住劲儿了,她这马并非什么宝马,即便是在虎翼军中,也及不上那些大宛马,但这是田真自己带着从军的马匹,她本人钟爱异常,因此也并不曾换一匹更好的马,如今,虎翼军先是千里奔逃,躲避丰州辽军的追击,然后又遑夜设伏,最后又与数万辽军相持,马力早已衰竭,尽管还没到一点也跑不动的程度,但速度已是不及鼎盛之时甚远,因此,不一会儿,原本在两翼落后他们一些的辽军小队,已经基本上变得与他们齐头并进了。

    “喂!你不是一直想骑一下飞骥吗?过来!”见到这种情形,线铃忽然对田真大声道。

    “咦?”田真一愣,却见线铃改由左手控缰,右手已经向她伸了出来,不由得大喜,也不知是怎么动作的,身形已经离鞍而起,飞身向着线铃这边跃来。要说这田真的骑术还真是个异数,在飞驰的骏马上做这样的动作,非但没有一丝迟疑与涩滞,反而显得潇洒飘逸,只见她在空中一个转折,已经拉住了线铃的右手,线铃微微发力,便将她向自己身前拉了过来。

    按说两人配合得倒也算完美,但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虽然有线铃的接引,但他跨下的飞骥却绝不愿意除了主人外的其他人坐上自己的马背,因此,见到田真向它的背上落来,飞骥本能的一纵蹄发力,打算让过田真的落点。

    可是,这样一来,就改变了原来平稳匀速的状态,线铃的骑术又委实不怎么样,因此,一下子便上身后仰,不过,线铃的功夫却是扎实的,在这种情况下,本能的腰上使力,向前猛扎,结果一下子便与凌空飞来的田真撞了个满怀。

    接下来的就比较无语了!是的,并不是如大多数人预料的那般发生了什么暧昧,而是――吃了这重重一撞,线铃一个倒栽葱向后掉下马去,最糟糕的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他的左脚已经脱离了马镫,右脚却仍留在马镫上,眼看着就要被拖在地上搞个灰头土脸(一般人有可能被拖死,不过到了线铃这个等级就没这个危险了),反倒是田真眼疾手快,单足俏立在马背上,一伸手,便捉住了线铃的后脖领子,手上不知怎么使的劲儿,线铃身子在空中转了半圈,右脚已经神奇的脱出了马镫,被田真一把按在了马鞍桥上,然后她本人伸形一矮,堂堂正正的坐在了马鞍正中,飞骥似乎也知道它刚才搞得那一下飞机险些没有让主人丢丑,因此这一次竟然乖乖的没有乱动,让田真稳稳的坐下。

    “喂!让我起来,这样太丢脸了!”虽然避免了跌落马下被拖个灰头土脸,但被人按在马鞍桥上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这样也不舒服不是?

    田真好不容易得以坐稳飞骥的马背,却是不肯将正位让出来,闻言将线铃提溜了起来,却只是让他侧坐在马鞍桥上,就象骑自行车时用大梁带人时的那种姿势。

    如果是线铃坐在正位上,田真侧坐在前边,这倒是个很暧昧的姿势,但如今反过来坐,却是有点不伦不类,坐在田真香怀中的线铃,甚至生出了少许如坐针毡的感觉。

    好在飞骥的速度不是盖的,田真一纵马缰,它便以明显超过田真枣红马两倍以上并且明显犹有余力的速度绝尘而去,只片刻的工夫,就已经追上了虎威军的大队。要知道,此时的枣红马可是空骑,而飞骥的背上则驮着两个人,并且枣红马虽然绝不算是劣马,虽然刚才耐力有些不济,但背上没了人后,速度立刻便恢复了上去。

    “这位兄弟,请等一下!”见到线铃马至,虎威军中一人高声叫道,谁想田真根本连理都没有理他,策骑便从虎威军队旁冲了过去,速度之快,便是虎威军想拦截也来不及。

    越过了虎威军的大队,前面就已经能见到零零散散的虎翼军的骑士,刚刚大家放蹄就跑,快是快了,不过这队伍也跑散了。不过,大敌在后,线铃倒也没急着收拢队伍,而是在追上曹云飞、常千海率领的中军后,又跑了大半天,才下令传令兵执军旗向四面奔驰,传递集结命令。

    不过,由于刚刚跑得太散,这集结令也不免大打了折扣,一直到日暮西沉,不过只有六百多虎翼军将士来到指定的集结点――一条小河的源头――丢了接近一半的人马。

    “全军启程,连夜赶回驻地!”检查了一下辽国天祚帝,发现其完好无损――经历了几百年和十余代的传承,耶律阿骨打那种英雄的子孙竟然已经堕落到如此没有气节的地步,被宋军俘虏后,不但压根就没想过自尽,反而主动配合,要吃要喝要好马,当然,代价是他知道的所有辽国情报都要如实交代,可惜这家伙不学无术,除了哪有吃喝玩乐的好地方外,对辽国的政治军事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可是这里已经安全了,为什么不休息一晚再走呢?”玉生香问道。

    “只要天祚帝还在我们手里,就算回了驻地也一样是不安全的!”线铃斩钉截铁的道:“不但辽军刚才看到了我们的旗号,就是虎威军也知道天祚帝在我们手中,所谓怀璧其罪,不仅仅是辽军,就是虎威军,也难保没有打我们主意的念头,现下就算有百万大军保护,也有可能发生意外,更何况我们只有六百人。”

    “将军容禀!”却是旁边的曹云飞接声了:“将军所言均甚是,但是我军经过之前长途奔逃,又经历了这两天的设伏和战斗,刚才又连续跑了大半天,实已疲惫,就算人仍能坚持,马力也已不支,无论如何,短暂的休整已是必需的了!”

    “这样啊!那么传令,全军休整两个时辰,恢复马力和体力,斥候全部出动,监视周围所有敌我两军的情况!”

    “是!遵令!”手下将士们一声欢呼,赶忙抓紧时间休息去了,只是那几十个高级道士充当的斥候没这般好运,还要全部出动去周围侦察。

    “呜――呜――”,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警讯忽然传来,由于斥候只放出了不到二十里,因此这一次没有使用珍贵的阳雀符,而是使用了另一种道士常用的传音法术,这种法术的优点是节省,缺点一个是所有人,包括敌人都能够听到,另一个就是无法准确的表达出复杂的意思。

    “咦?三长两短?不是特别紧急的?”虽然复杂的意思无法表达,简单点的还是能的,凝神听了一下讯号,线铃已经做出了判断:“看来应该是友军,这附近的友军,大概就是虎威军了吧!大家都跟我起来,做好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虎威军是个什么意思?”

    虽然逃跑的时候散乱无章,但那是事前约定好的,虎翼军在线铃和高振波的苦心训练之下,仍不愧为精锐之师,特别是眼前这支身经百战的出击分队,更是无愧于百战雄师的称号,因此,只是片刻的工夫,原本累得瘫成一团,四处随地休息的六百多名士兵,便已整队完毕,全部精神抖擞的坐在马上,手中紧握着兵器。

    他们动作快,前方来的军队速度也不慢,他们刚结好阵势,已经能看到对方的旌旗招展,旗号上注明了军号,正是“虎威”二字,要说虎威军这样的正规骑兵与虎翼军的骑马步兵毕竟不同,同样是被辽军追杀,但此时虎威军仍有超过一千三百人,减员不过一成多一点,这也导致他们的兵力是线铃这边的二倍。

    “嗖”的一声响,双方距离还有一箭地的时候,一支响箭落在了对方军前,虎翼军这边一个大嗓门的士兵出列高声叫道:“对面军马且住,请表明身份与目的!”

    “本军虎威军!末将乃指挥使程万方,请贵军指挥使大人讲话!”

    “呵呵!程将军,又见面了,不知程将军一向可好?”线铃笑呵呵的出了本队大声向对面道。不久前,线铃与这个程万方才有的一面之缘,当时程万方忌惮大宋军规和虎翼军的战力,虽然比较眼红线铃他们所得的良马,但这种小利使之没有下定决心撕破脸来强抢,反而以为丰州辽军可欺,也率兵去打抢,结果得了个惨败,全军仅余六百余人,所剩还不到一半,虽然承志帮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损失,可是一想到与自己同甘共苦数年的好战友因为自己的一时轻敌而折损近千,并且自己的虎威军也成为塞北诸军的笑柄,程万方便恨得牙根直痒痒,连带着对始作俑者的虎翼军和线铃也是怀恨在心。

    “呵呵!线将军,我们阵前说话可好?”虽然心中暗恨,但程万方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微笑着向着虎翼军阵那边叫道。

    “唔?”线铃愣了一下,想想也没什么可怕的,便策马出了本阵,这程万方等级不低,作为承志帮中坐第三把交椅的右副帮主,他已经接近了一转顶峰的层次,但是一旦脱离了大队人马单挑的话,线铃并不惧怕这个等级的战士――若是剑士还可能忌惮一二。

    两人来至近前,互相施礼,虽然两人寄禄官品秩相同,但线铃是厢都指挥使,职官上要高于程万方的军都指挥使,即便是马军同级军官要比步军高上那么半级,但两人之间仍旧还有半级的差距,另外,线铃手下所带的兵马也远多于程万方,他虎翼左厢有整整一万二千五百人,而虎威军全军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六百人,因此,按军规是程万方先向线铃施礼,然后线铃回礼,这样一来,官职低的一方在气势上便居于了弱势。

    “不知程将军有何话说?”两人施礼已毕,线铃首先开口问道。

    “线将军,咱们也不必遮遮掩掩,辽帝现在在你军中没错吧?”

    “嗯――,不错!”线铃捉到辽帝是在虎翼虎威两军之前做的,料想也推脱不掉,因此点头承认道。

    “哼!生擒敌国皇帝,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不过,这次贵军能够成功,我虎威军也还微有功劳,甚至可以说上决定性的功劳,这点线铃将军没意见吧?”

    “嗯!”线铃再次点头表示认可,若没有虎威军关键时刻的突击,不但冲散了辽军中军,而且一举击溃了辽军最后的士气,线铃他们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成功擒获辽帝的。

    “那么线将军准备如何处置我军的功劳呢?”

    “这个,给枢密院的战报中,在下必会重点强调虎威军将士的功劳的!”

    “不怕线将军你笑话,不知将军如何保证您刚才说的话呢?要知道,您就算一笔不写,我们也拿您没有办法!”

    “哦?”线铃眉毛一挑,道:“那程将军想让我如何保证?以我的信誉如何?”

    “线将军说笑了!”程万方冷笑,仿佛在说“你的名誉值多少钱”一般,道:“末将的要求很简单,您把辽国皇帝交给我军做质,战报仍由你虎翼军来写,这样辽国皇帝在我们手中,谅来这功劳也少不得我们一份!”

    “哼哼!程将军还有其它好的提议吗?要不这样,贵军既然不放心,那辽国皇帝还放我们这儿,战报由你们来写如何?”线铃没有明面拒绝,但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开什么玩笑?把辽国皇帝给你们,还用等我们写战报?你早就把人献出去了,谁写战报那都是细枝末节,把人献出来那才是着着实实的功劳!因此,线铃索性提了反过来的建议――既然你们觉得写战报的占便宜,那人我们带走,你们来写战报好不好?

    “线将军不要着恼!”程万方却不动气,继续道:“既然您不愿意给人,那不妨给点钱物做抵押好了,到时候就算没我们的功劳,我们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哦?你们想要什么?”线铃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有点疑惑的问道。

    “这个――,想来贵军出征在外,身边也没带什么财物,这样吧!我看贵军马匹不少,应该还值些钱,不如贵军将马匹都留给我们,日后真能如将军说得那般写战报,我们定然一匹不少的归还,如何?”

    这下线铃彻底明白,双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对方就是想恃强硬抢。把马匹都给他们?线铃不在乎这千余匹马的价值,但是,在这种漠北草原上,没了马匹,无论辽军还是虎威军上来,他们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这么说就是没有谈的余地了?”线铃冷冷的道:“我就是想知道,我军马要比你们好,如果我们一意逃走,你们凭什么追上我们?”

    “哼哼!”程万方哼了两声,道:“不怕告诉你们,若是在半天前我还没有把握留下你们,但现在却有了,也许你不知道吧,这辽国皇帝早在中京道的时候,我们就盯上他了,后来见他被金兵追得往西走,我们便开始调兵遣将布置了,除了我们虎威军外,隶属我们承志帮的奋威军和神威、勇略两军(这两个军都是拥有两厢十军的步军)各一部分共计十七个步军四万五千余人都调了出来设伏,我们虎威军的任务只是盯住辽军大队而已,原本我们以为辽帝是要往归化州甚至直接去丰州那边去的,因此,设伏地点靠西了一些,没想到到了昨天你们动手的地方,辽军忽然折向北行,似乎要去羊城,这大大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奋威军那些都是步军,不伏击的话,不可能追上辽军的马军的。就在我们打算放弃的时候,不想你们不知死活的竟然动手了,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下令部队也加入进去帮助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还真的成功捉住了天祚帝,而且天见可怜,你们撤退时还是一直向西,一头撞进了我们之前便设好的埋伏圈,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依我说,你们就顺从天意,把天祚帝交给我们,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何?而且上报的功劳簿上,也少不了你们虎翼军一份!”

    “四万多人?”线铃倒吸了一口凉气,程万方的话他倒是信了,毕竟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没理由也没必要骗他,虽然他的斥候并没有发现大队人马的迹象,但程万方刚才也说了,奋威军等部是早早便设好埋伏的,自然不能让人轻易发现,如果是明面上行动的军队,他的斥候早便能发现了,但这种埋伏好的,在眼下仓促的局面下,他的斥候根本不可能发现。

    “你们,你们竟然敢私离汛地?而且一动就是四万多人,难道就不怕大宋军规吗?”没错,奋威军等各部都是被部署到幽州以北监视和防御奉圣州和归化州的辽军的,一旦他们离开防地,围攻幽州的宋军背后,就直接晾给了两州的辽军,更为恶劣的是,他们这属于私自调动,不可能报给上边主将知道,一旦辽军趁隙出动,恐怕幽州城下毫无防备的数十万宋军都得全军崩溃,到时候,除非象雪盈天他们那样造反,否则这些人在大宋恐怕绝对没有立足之地了。

    “嗤!这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奉圣州和归化州的辽军乖得跟兔子似的,根本连出都不敢出来,再说,就算他们出来又如何,我大宋在幽州有数十万大军,他们这两万多人根本就泛不起多大浪花。好吧,就算由于我们擅离职守,导致幽州城下的宋军全军覆灭,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捉住天祚帝的功劳那可是弥天大功,就算不能抵罪也差不多,更何况,我们计划中根本也没想去抵罪,我们承志帮最高的武将已经做到从四品,而且没参加这次事件,到时候,我们这些人拼着红名,把擒获天祚帝的功劳都给他,他起码能够直升二品,现在这个国家权威日重的年代,一个二品高官,可比我们这样一批四五品的小官有价值多了,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这样做呢?”

    “你们…”,线铃简直无语,这难道就是承志帮吗?秉持了侠义帮的传承,将维护江湖正义作为最高目标的江湖大帮吗?将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和国家荣誉弃若敝屣,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侠义”吗?

    不过,对方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再争论这些显然已经无用,但若让线铃就这样将天祚帝交出来,他却是心有不甘,就算线铃顾念部下的性命愿意交出来,恐怕虎翼军的将士也不会同意,毕竟,在这个世界中,很多江湖中人并不怎么看重生死,大多数人反而更愿意用性命去搏一下发达的机会。

    “如何,线将军?末将费了这许多口舌,不知您意下如何?”

    望着程万方那略带笑容的面孔,线铃只觉得说不出的讨厌,但他也没有当场拒绝,只是道:“这事关重大,我要与部下商议一下,不知程将军可否略微等候?”

    “没问题,您请回吧!不过记住,我们只能等一柱香的工夫!”

    “足够了!”线铃不愿再与他多说,撂下这一句话便回去了。

    刚一回到阵中,那一票手下便围了上来,刚才线铃与程万方谈话的声音不大,这些人都没有听到,因此,当线铃将程万方的话转述了一遍之后,登时便是群情激愤起来。

    “我靠!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得到的功劳,要白白的让给他们,就仗着他们人多吗?”

    “他们虎威军是出了点力气,但明显就是我们出的力更大,能分他们点功劳就不错了,他们还想占大头?”

    “就算他们的功劳大,可现在人在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功劳,这东西只看结果!”

    “欺人太甚了!当时他们虎威军差点被萧合迪灭了,是我们线铃将军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们的,他们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不管了!线将军!凭咱们的马力,只要冲出去,他们就不可能追上我们,这条命豁出去了,你带我们搏一把吧!”果然如线铃所料,自己军中还是“搏一把”的呼声居高,剩下的也并不是就愿意将天祚帝交出去,只是线铃这支队伍里女性偏多一些,在这种危机关头,她们或多或少的要比男人犹豫一些,但当听到别人鼓噪起来的时候,这些人很快也都加入了“搏一把”的行列。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们就拼了!一旦能冲出去,这富贵我们大家共享!”线铃伸出右手,其他几个将领也纷纷伸出手来,搭在线铃的手上,以示同心。

    “那么,我们具体怎样行动呢?”线铃将目光投在了曹云飞身上,毕竟一路来,出谋划策的活儿大多是这家伙做的,而且他出的主意都是成功居多,极少失败。

    “首先,应该明确一下大方向!”曹云飞沉吟片刻,道:“我们的主要目的就是突围,突围以后,必要时可以分头行事,最后回到德州本军大营会合!这个没错吧?”

    “没错!接下来呢?”

    “接着便是要确定突围方向了,按那程万方所言,我们周围有四万多敌军包围,不管他的兵力上有没有水分,但他应该确实已经把我们围住了,若非胜券在握,他绝不会这么早就把底细露出来。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周围埋伏的敌人兵力多寡,所居何处,我们都不知晓,因此,照常理说,我们绝不可能向这些地方突围,那么,我们唯一知道兵力和位置的敌军,就是虎威军了,因此,我们应该向那个方向突围,虽然仅虎威军的兵力就已经二倍于我们,并且他们是正规骑兵而我们只是骑马步兵,战力不可同日而语,但凭我们的力量,总还不至于全军覆没。”

    “那还等什么?就往那边突吧!”旁边有性子急的插言道。

    “等等!我说的是‘照常理说’,但是,首先,我怀疑程万方所说的兵力,他们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出四万多人马吗?姑且不论那些监军和那些将门出身绝对忠于朝廷的将领,便是他们周围的其他友军,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啊?因此,我估计程万方这是在虚张声势,他最多也就是偷偷从奋威军中调出一两个军的样子而已,据我估计,敌人的总兵力即使算上虎威军,也不会超过一万人。”

    “另外,我也怀疑敌人的埋伏,要知道,从辽军大队由西转向北到我们出手,这中间足足有接近一天的工夫,知道自己的猎物跑了,即便明知道追不上,也应该出来追一下吧?万一中间再发生什么变故呢?因此,我觉得我们周围的敌军应该是知道我们往这边来了之后,仓促间设下的埋伏,恐怕中间也不无破绽。”

    “既然有这些疑点,程万方还这样跟线将军说话,那其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他就是故意诱导我们,想让我们往他们虎威军那个方向突围,恐怕他虎威军还会故意放我们的一些人过去,然后大队人马在他们后面再设置一层埋伏圈,将我们一网打尽!”

    “那我们该怎么办?”线铃听了这许多弯弯绕,有点头晕的问道。

    “很简单,我们绝不能向虎威军他们那面,也就是东面突围,其它的方向,我们猜一下哪面的敌人会最少吧?”

    “这还用说?西南方向是我们大营的方向,敌军肯定布置了重兵,只有北方,不但远离我们大营,而且那面有辽军大队人马(这是指从丰州出来一直追击线铃的那十个小队五千辽军),程万方必然不会在那边布置太多人马的!”田真靠之前的表现,已经成功进入虎翼军决策者的小圈子,听了曹云飞的话,她想了一下,接口道。

    “没错,那我们还等什么,就是向北边突围吧!若是运气不好,那边真有敌军重兵设防或者出去之后又遇到辽军,那大家就分散回去吧!”曹云飞下结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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