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心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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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亮,四海城却早已喧闹一片,繁华的城市向来都有早起晚睡的好习惯。街道上,行人、车马如流水一般,往来不息;两侧旁,商铺林立,货物琳琅,在各色南北腔调的商讨声中,在这微微的清晨,四海城就已经开始了欣欣向荣的蓬勃成长。

  在这世俗的浮华中,有一条街道,异常冷清,家家户门紧闭,只剩红烛已尽的串串灯笼悬挂在屋檐下,随着晨风飘摆。这里,就是四海城内声色犬马的风月街。而在这街中,最令人向往的莫过于位于正中的,翠玉楼。

  此刻,水清柔高坐在翠玉居中,面容冷竣,眸光流动,看着手中的卷宗。下手位,端坐着一蒙面长发女子,柳眉月眼,身姿妖娆,想来也是不可多见的绝色佳人。

  水清柔轻轻的长叹了一声,搁下了手中卷宗,双眼略略眯了一小会后,道:“月儿,你来此也有月余了。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林晚月眸光轻动,看着水清柔道:“师傅,徒儿说不好。”

  水清柔眉间现出淡淡笑意,道:“慢慢说,没关系的,目标估计午时才能到达,我有很多时间听你讲。”

  林晚月微微点了点头,面巾轻轻飘动着,道:“师傅,徒儿仔细思量了很久,作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件事,恐怕是神秘人下的第二步棋。”

  “恩。”水清柔眉头一皱,道:“神秘人?”

  “是的,”林晚月从袖袋中取出一份卷宗,递给了水清柔,道:“师傅,您可还记得当年您带我们姐妹入百花谷时路上发生的事?”

  水清柔接过了卷宗,翻了开来,粗粗的瞄了一眼,口中道:“这种事情怎么会不记得。”

  林晚月道:“师傅,当初您以为只是仇家寻事,其实,我们都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水清柔眉间一锁,看着林晚月道:“为何这样说?”

  林晚月伸手指了指水清柔手中的卷宗,道:“师傅,这份卷宗是我详查翠玉一事时,突有顿悟,从各地急调相关事由汇总而成的,里面记载着的就是神秘人所做的第一步。”

  水清柔一惊,低头细细的翻阅着,雪白的面色渐渐地有了些苍白之色,待到翻至最后一页时,看着上面所写着的清晰数字,手竟有些颤抖,目光都有掩饰不住的惊恐,抬头看着林晚月,道:“竟然有这么多资质上乘的孩童不知去向,这怎么可能?”

  林晚月早已预料到了水清柔的反应,眸光不动,道:“这些,紧紧是匆忙抽调而来的,若我估计不错的话,深究下去,这个数字至少还要增加二成。”

  “不可能!”水清柔低声叫道,合在手里的卷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搁置,“菩提门、天玄道…不可能有人能从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夺人而去的!何况这事,从来就没有什么风声从他们那边传出来过。”

  林晚月的目光从有些失态的水清柔的脸上移到了它处,冷笑了一声,道:“师傅,这种事,只要发生了,他们自然是要遮盖住的。否则,一来他们颜面不存,二来修真道中岂不是要人心惶惶了。”

  水清柔毕竟执掌百花谷多年,心中虽然震惊依旧,但面容上却立刻缓和了下来,闭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然良久,睁眼,一切似已恢复如初,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如今想来,这就怪不得当时那蒙面人下手之时,分寸拿捏的极是稳准,原来是怕误伤了你们姐妹二人,否则,以他的修为,我只怕是拖不到闻讯而来的谷中长老的接应的。”

  “是啊!”林晚月轻轻的应着,眸中竟是有了微微的灼热,想来当年的那一场争斗必定是激荡人心的!

  水清柔的手,终是将卷宗放置在了茶几上,眸中隐忧深浓,缓缓道:“蓄势百年余,他们终于走出了第二步,唉,也只有天下乱了,他们才好坐山观虎斗得渔翁之利。他们,好深的谋划啊!”

  “师傅,”林晚月道:“您也不必太过忧虑了,其实这样也好。”

  水清柔转眼,目光紧盯林晚月,道:“为什么?”

  林晚月看着水清柔,道:“师傅,要是这天下不乱,我们百花谷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更何况…”眉目间露出了笑意,“…师叔是个野心极大又极聪慧的人。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难道她还不会隐忍下来,尽心帮我们将百花谷做大么?”

  水清柔一怔,沉思半晌后,冷竣的面容极其难得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林晚月,疼爱着:“你这丫头,鬼心思就是比为师多。不过说来也是,二流的百花谷,她恐怕也是看不入眼的,别看她平日里外忙活着像要夺位似的,实际上,她的心思与我们也没什么二般,只是走的路不一样罢了。”

  林晚月点了点头,道:“是呀,师傅。但是,对于师叔,我们日后却必须加倍提防,毕竟,现在在她身后,站着的是一个让我光是想都禁不住有些心惊的神秘敌人。”

  水清柔轻声叹息着,道:“唉,我这个妹妹,从来就不曾让我安心过。若是哪一天,她能如你一般,静下心来,脚踏实地的,谷主一位,她来坐又用什么关系呢。”

  “师傅,”林晚月眸光波动,急急的叫着,但头却在应声而来的疑惑目光中低了下去,诺诺道:“…这可不成啊!”

  水清柔看着有些心虚的林晚月,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道:“你这丫头,放心好了。纵然我肯,长老们也定然是不肯的。”话锋一转,“月儿,我交代你的另一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这一回,林晚月未从袖中取出卷宗,摇着头道:“师傅,查不出来。”

  水清柔眉头微皱,道:“怎么会这样。”

  林晚月道:“师傅,徒儿也很是困惑,但从各处回馈的情报来看,易平安爷俩倒还真的是从天而降般来到这四海城的。不过,师傅您放心,只要假以时日,易平安的底细必定会查得清清楚楚的。只是,师傅,徒儿倒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

  水清柔道:“直说就是了。”

  林晚月道:“这个人,自从在翠楼出现之后,您就将其视为不二的鼎炉之选,但为何您从未叫翠玉彻查呢?”

  水清柔道:“当初,我仅仅是有用他的打算,所以只吩咐翠玉留意他的动向。现如今,我必然是要将他带入谷中的…”眸光有些黯淡,似在叹息,“…你也知道,成为鼎炉之后,不但修为尽废而且日后也再无修行的可能,修真之人哪一个对此不是…唉,若是因此而招惹来了强敌,动摇了本派根本,我岂能去做?所以,此人的背景,自然是越清楚越好的。”

  林晚月道:“师傅,那您大可宽心了。这人无门无派,唯一的亲人也在三年前入土为安了。只是…”

  欲言却止。

  水清柔看了林晚月一眼,道:“月儿,在师傅面前你也学会了吞吞吐吐不成?”

  “哪里有嘛…”林晚月辩解道:“…师傅,难道您从来就没对这爷俩二人疑心过吗?”

  “怎么…”水清柔眸光大动,“…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林晚月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疑点却是不少。”

  水清柔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道:“哦,你说说看。”

  这种眼神,林晚月见过多次,知道这是考验自己来着,当下不敢丝毫怠慢,在脑中细细的整理了一翻,娓娓的道了出来:“从资料显示,这对爷俩出现在四海城后的第一个月圆之日,老者就带着年少的易平安到翠玉楼来行泻阳之事,此后便成了翠玉楼月圆夜的常客,从无间断,而且也只有在这一日,这二人才会走出伏牛山,出现在四海城内。而由此,也暴露出了这二人的最大的两处疑点:第一,少年修行的是什么功法?为何每次少年泄阳时,其精华所含之气竟然是阴盛阳衰,但承受雨露的姐妹们非但未曾身子受损——造成体内阴阳更加紊乱——反而根基渐稳,一身机能更是活力充沛,竟似年轻了许多呢?而这少年既然是要排阴,为何修行之地选择的又是阴煞之气很重的坟地呢?若说世间功法无数、其个中奥妙无穷,不是我所能想象的话,那这第二点——老者是何人——则显得更加至关重要了,因为无论楼内如何安排,老者只要一进楼,不待老鸨说话,他的手就已经指向了少年所要姑娘的房间位置,巧合的是,在那房间内,住着的偏偏就是从谷中出来到这世俗间来吸阳的根基不稳的姐妹。世间之事,难道还真有如此凑巧不成?”看了闭目宁神的水清柔一眼,接着道:“我,从来不这么认为。这一个散了功的前辈高人,肯定是掌握了什么识别他人功法的秘诀,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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