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芒挥舞,血肉飞溅。
浓浓的血腥气息充斥了屋内的整个角落。
烛光惊恐了,颤抖着,努力的想要挣脱灯心的束缚,逃离这间如被施了恶毒咒语的房间。
忽然,在着淋漓的剁砍声中,钱铭隐隐的听到了一声异响,飘渺而又清晰,仿佛方明不散的冤魂在低低地、愤怒的呜咽!
“唉…”
这一声,低幽而悲凉,辩不清是从哪里传来,却又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奔袭而来,深深的刺入脑海。
钱铭霍然而起,转着眼不断的四处张望,手中的匕首沾满了细碎的血肉,在颤动中,一点点的掉落。
许久、许久,屋内空寂一片。
钱铭的心,剧烈而快速的跳动,体内似有一股气流在游走,每走一圈浑身便阴寒一分。更令钱铭惊悚的是,此刻,放眼看去,每一处阴暗的深处,似乎都有狰狞的不知名的东西在挪动,在无声的吼叫,蠢蠢欲动,等待着扑跃而出的绝佳时机。
“啊…”
钱铭再也忍受不住寂静的压力,怪叫一声,什么也顾及不得了,却不见有什么动作,脚下就已化出了一道厚实的光芒,托着钱铭,破窗而出,扶摇直上,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依稀的气线,消失在了遥远的东方的天际。
东方,神秘末测的天机岛,就在那里!
月光从破裂的窗口悄悄的钻入,有些清淡,似乎也怯弱于进入这恐怖房屋。
“咔”
宁静的房中清楚的传出了机括拨动的声音。
两条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从天花板处飘落而下。
一位,一身火红衣裳,面容如画,妩媚万种。
另一位,黑衣黑裤黑头套,就连双手也套着黑色的手套,周身上下,只有一双平静的眼睛裸露在冷漠表情的面具下,似乎极担心被人看见,但即使这样,这样静静的站立,却依然有一种巍然的气势,令人心生畏惧。
水轻柔掩着鼻子、眉头微皱,道:“真是晦气,苦了一天一夜,竟然等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脚步轻移,身躯曼妙如似被风吹送一般,看着那一团模糊的血肉,复杂的目光中兴灾乐祸的成分居多,“…这样的人,你也把握得住?”
“水姑娘,”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刻意的沙沉,“你无须担忧,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可能挑他了。”
“我也想少费些心思,只是…水轻柔淡淡一笑,烛光在这一笑中似也明亮了许多,转身看着黑衣人,道:“…这么大的事,我若是不牵挂些,你放心么?”
黑衣人迎着目光,眼中静如顽石,道:“所以,我找了你。”
“呵呵呵呵…”轻笑着,声如在黑暗处寻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话说的可真是好听,只不过我怎么思来想去的,总是觉着我好象是你唯一的选择呢?”
“哦,”黑衣人的眼中泛起了笑意,“有意思。这样说来,还是水姑娘抬举老夫了。”
水轻柔摇了摇头,眼中分明闪烁着肯定,口中却道:“小女子怎敢。”
“哈哈。”黑衣人笑了声,道:“这又有何不可。”
“既然如此…”水轻柔双眸轻动,“…那答应我的东西,可否现在就交付于我呢?”
黑衣人的眼微微收缩,亮起了锐利光芒,看着水轻柔,一动不动。
屋内,瞬间竟是有了沉重的压迫气势!
水轻柔毫无惧色,回望着,眸中只有淡淡笑意,道:“不行么?”
“呵呵,”黑衣人轻轻一笑,将紧张的氛围化于无形,道,“水姑娘,你这样做,老夫说不好就只有换他人合作了。”
水轻柔笑着,也不看黑衣人了,双手在衣物上轻轻拍打着,清去了残留的灰尘,道:“请便。”
屋内,重又寂静一片。
黑衣人的眼中,闪了几闪,最后,恢复了初始时的模样,平静如水,手缓缓的探入胸前的衣物内,停在了胸口,看着水轻柔,道:“水姑娘,再有一步,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何必如此着急?”
水轻柔的双眸紧紧的盯住了黑衣人的胸前,面容上却依旧是不在乎的神情,道:“下一步之后,水就浑了,还要我做什么呢?”
黑衣人道:“水姑娘,当初我们可不是这样谈的。你这样做,叫我如何信你?”
水轻柔娇笑道:“前辈,你若记得清楚,就应当明白,当日我可并没有应承你什么。而现在,我的分量却又更重了,提的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应当是为难不了你的。至于我们之间,相互利用而已,信与不信,又有何阻碍呢?”
黑衣人静静的站着,思索良久,道:“我若硬是不给,你会如何?”
水轻柔抿着嘴,道:“你做了这么多,付出这么大,若你现在舍得放弃,我自然是奉陪罗。”
黑衣人低低的叹了一声,道:“你看得到准。”
水轻柔道:“前辈,你也莫要怪我,人家也是没有法子。你的身份,自然是崇高的紧的,而我呢,却素来没有什么好的名声,若是我现在不握些有分量的东西在手中,日后你若不帮我,人家又能拿你如何呢?若我将你我之事说与外人听,除了惊世骇俗外,谁人会信?所以,前辈你可要多多体谅、体谅了。”
黑衣人哂然一笑,道:“论心机、口舌,老夫不如你。也罢,东西今日就给了你,只望日后你莫要在提什么了。”
水轻柔起身施了个万福,却掩饰不住眸中的得意与激动,道:“前辈,人家是这样的人么?”
黑衣人冷冷道:“最好不是。”
取出了怀中之物,手一扬,掌中之物在空中滑过一道金色光线,飞向了水轻柔。
水轻柔素手一展,稳稳的接住了来物,左右翻看着,目光瞬间灼热。
掌中之物,半掌大小,一面雕着龙行云间,栩栩如生;一面刻着三个古字,劲力浑然。整体似金似玉却又晶莹剔透,通体散着柔和的光彩,更为奇妙处是,一团瑞气竟如氤氲一般凝而不散,显然是非同寻常之物。
黑衣人微微提了提声,道:“水姑娘,可否满意?”
水轻柔的容颜,在这一刻,明亮了许多,转过身,藏了起来,回身道:“前辈,如今你何不叫人家水谷主呢?。”
“呵呵…”黑衣人轻笑了几声,道:“…看来水姑娘已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水轻柔道:“这是自然。”
黑衣人的目光微微有些失落,仿佛失去了一件珍藏多年的事物一般,道:“好。此物关系重大,还望水谷主妥善保管,万不可有丝毫差池。”
水轻柔难得的收了笑容,面容肃然,道:“前辈尽管安心,只要她一死,在下立刻将此物交还,决不拖延。”
“定要杀她?”
眸中杀机伶俐,水轻柔恨声道:“她要不死,这谷主的位子我又怎么坐得上、坐得稳!”
“好。”黑衣人决声道,“定如你所愿。”
“呵呵…”水轻柔娇娇笑着,身躯如花,轻颤着移到了黑衣服的面前,一双明眸,水波流动,闪出了无数迷人的莹光,“…不知道,前辈要人家如何相谢呢?”
黑衣人的目光骤冷如冰,看着水轻柔款款依来的身躯,看着那一双迷离变幻的双眸,沉声道:“水谷主,请自重。”
水轻柔身躯一顿,脸色立刻苍白如雪,双眸如飞石入水,水波凌乱,片刻之后才恢复宁静。
水轻柔低低的长呼了口气,笑容重现,内心却是惊恐不已,道:“前辈,好定力。”
冷冷的哼了一声,黑衣人道:“水谷主,下次你若再如此,就莫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水轻柔轻笑着,却已不敢再看黑衣人,道:“晚辈怎敢。”
黑衣人不置可否,转身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道:“要是没有其他事,老夫这就走了。”
水轻柔上前一步,急忙道:“前辈,这么急?”
黑衣人冷冷道:“多留无益,何不早走。”
水轻柔低头,深深吸了口气,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抬头道:“既然如此,晚辈也不强留,只是晚辈还有一个不情只请,不知道前辈可否答应?”
黑衣人回转身,道:“说。”
水轻柔道:“晚辈想知道,前辈的模样是不是与晚辈心中所想可否一致?”
黑衣人瞳孔一缩,眼角轻轻跳动,道:“有这个必要吗?”
水轻柔微微退却一步,道:“若是前辈不愿,那晚辈就在此恭送前辈了。”
深深的施了一个万福,身虽躬目光却依旧停在了黑衣人的面具上。
黑衣人闭眼,思索良久,伸手缓缓的揭开了面具。
水轻柔看着眼前苍老、慈和、肃穆的面容,笑道:“果然是您老人家。”
“如此…”黑衣人重又盖上面具,“…水谷主应该可以彻底安心了吧。”
水轻柔点了点头,道:“您老走好。”
黑衣人不再说话,衣袖一挥,卷起一团柔和白光,裹着身躯,直冲穿外月色云霄。
水轻柔看着消逝远方的光亮,直回了身子,冷冷笑道:“连容貌都舍得做出这样的取舍,看来,你要做的,恐怕不是与我说的这么简单了。哈哈哈哈…”似想到了什么,双足轻点,月光下如盛开的花朵一般欢快的转动着,“…真是天赐良机,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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