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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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赤庄,外面的天空似乎也有别样的颜色,我时不时的抬头望天,看那一朵朵造型别仪的云悠然的飘过,心也被拉的好远。绮丽总是笑我,笑我看似深沉,骨子里还是个稚气位脱的孩子,每每看到新奇的东西,我的眼神总要流连很久。

    绮丽比我大上整整两岁,个头也拔出我一头,她的手掌比我的大出许多,十根手指上磨出了细细的茧,握住我的手时,明显让我感到了不舒服,这才发现,原来不是谁的手都如透那般光滑无痕的。我总是揣测着她多变的神态,她对我有种天生的保护欲望,那种细心的呵护完全超出了一般的主仆关系,我们在客栈歇脚的时候,她便开始张罗着我生活的细节,洗澡水的温度也要亲自试过才放心,晚上睡觉时她总是半醒着,我偶尔踢翻了被,她便起身给我盖好,我猜想她把我当做了她早逝的妹妹,那双眼里的温柔混杂着太多的悲伤落寞,是骗不了人的。

    十天后,轿子停在了一座雄伟华美的府邸前,那前面的壮汉子粗鲁的掀开布帘,让外面的光肆无忌惮的照射了进来,我眯了眼,探了身子出去,那白璨璨的横匾扰得人视线,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瞬的遐想,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冰冷的雪玉,可那大汉不客气的叫喊让我回了神,只得低了头,顺从了走了去,

    我跟着那男人走进去,还没有迈两步,就被后面的大汉粗鲁的拽住,我心里不悦,回头时眼神犀利,吓了那人一跳,

    “这丫头,性子还挺烈,只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还想从正门进去不成。”

    绮丽似乎比我还生气,她拔下头上唯一的银质发钗,作势要往那大汉的手上刺去,那大汉手一缩,厌恶的甩开了我,

    “果然,还跟着这么个刁狠的小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叫什么!出去几天连规矩都忘了。”

    前面的男人声音里透着愤怒,那两个壮汉对看了一眼,纷纷下跪,他转眼看了我一眼,伸出了一只手,

    “过来。”

    我站着不动,那开门的半百老人急急的给我使颜色,他佝偻的背,不着痕迹的推了我一下,我没有防备的往前一倾,搭上了他的手,随即被他紧紧握住。

    他拉着我一路,绮丽追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叫,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两个身穿黑色服饰的人就架起了绮丽瘦弱的身子,像拎小鸡似的把她带了出去,

    “你要把她带到哪里?”

    我急急的问了出来,手开始挣扎,他更紧的攥了,苍白的脸盖了层薄霜,像是冰冻了他所有的快乐,连带让身边的我也感到了抑郁。

    “这不是你该问的。”

    “不该我问,那可否请你告诉我,什么事情该我问,什么事情不该我问,也好让我知道规矩,不冲撞了你的脾气?”

    他停了脚步,低垂了眼,那目光里有了一时的清明,透了一些我不懂的情绪。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儿,你不再是齐砂,而是齐念尘。”

    齐念尘,我重复了下这个名字,不讨厌也不喜欢,他听到我的声音,目光里柔和了不少,那在视线定在前面时,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淡。

    我抬起头,看到了站在回廊上的那个女子,她半俯着身,优雅的对着他失礼,黄色的轻纱挽袖长长的拖在地上,那高悬的发髻,孤独的镶嵌着几颗润色珍珠,有几颗的下摆帖在她不甚丰满的侧脸上,投下了阴影。

    “起来吧,在自家里,不必这么拘束。”

    他的话听着是这么疏离淡漠,如不是那女子幽怨的神色太过熟悉,我简直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两个人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夫妻。

    “夫君,这位姑娘是?”

    她神态自若,话里却透着戒备,我朝她点了点头,男人哈哈大笑了下,揉了下我细碎的长发,面色上有着易露的宠溺,

    “姑娘?玉娘,你可不能这么称呼她,她是我与锦兰的女儿,与你我失散了十一年后,终于被我带回来了,来,念尘,唤大娘。”

    “大娘。”

    我冲她行礼,她僵硬的脸上一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惊鄂的看向她的夫君,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倒是她身侧的丫头来的机灵,赶紧扯出满脸的春风向我跪拜,挽回了些她家主人的面子。

    “奴婢巧儿见过小姐,小姐终于和老爷团聚了,这可是齐府天大的喜事啊。”

    “恩,玉娘,你安排一下念尘的住所,依我看,就把倚情园收拾出来吧,那里风景好,念尘应该喜欢。”

    “夫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稍演了些眉头间的萧索,抬眼看我时,那双混沌的眼里满是厌恶,却还得讨上一副慈祥的面容来问长问短,那样子里有着一丝烟色的影子,扰得我烦躁的很,却也是装成一副懂事的样子,低垂着头。

    她突然抬起我的脸,想摘掉我的面纱,我往后一退,避开了她的手,她笑了笑,转向身侧的男人,满是疑虑的开口询问,

    “怎么,既然是锦兰的女儿,为何不能让我看看呢?”

    他低头瞥了玉娘一眼,拉过我的手,

    “念尘的脸有旧疾,所以不能吹风,不过,既然她是锦兰的女儿,我想她的脸你应该是不想看的,看了后,我怕唤起了夫人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徒增了心魔。”

    玉娘尴尬的咳嗽了下,找了个理由退下了,那纤细的身影有了些颤抖,使得她头上晶莹洁白的珍珠模糊了颜色。

    他冷哼了声,吩咐了人把我带了下去,我琢磨着这两个人奇怪的对话,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问题的关键纠结在了那个叫锦兰的女子身上,她是谁,看这个样子,她应该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让她为了这个男人付出了感情却得不到应有的名分。

    锦兰,呵呵,倒成了我名义上的娘了,不知道她的样子秉性与娘有没有相同,是否能让我回忆些过往的温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