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出了一口气。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既不想回华小区,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此刻只能随心所的四下走走。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旗杆儿。
“是你?”他有些惊讶,看得出来,旗杆儿的脸并不好,头发微乱,胡须似乎也欠修理,双眼闪动,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惭愧。
“嗯,丝瓜,我……我能和你谈谈么。”他的声音不大,似是犯了错的孩子般望着司恒,有些扭捏的道。
“好吧,有些话我也想和你谈谈,走吧。”他并没有对他生气,也没有发火,毕竟这事儿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埋怨谁。即使没有旗杆儿这件事,只要是顾若惜心里有阴影,早晚还是要向他发作的,所以再谈这件事也没什么意思。
司恒随着旗杆儿来到了一家小餐馆,二人点了三个菜,叫了一瓶金六福。
相对着沉默,两个男人就这样喝着闷酒,气氛很压抑。
似乎不能再忍受这寂静,旗杆儿终于打破了沉默:“丝瓜,我……我对不起你。”
司恒笑了,伸过手去拍了拍旗杆儿的手臂,道:“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你觉得我还是你的哥们儿,就和我说说吧。”
看到了旗杆儿眼里的泪水,和闪动的感激,司恒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纸,默默递了过去。
“我也是有我不得已的苦衷。”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孩子,后来跟她打得火热,没过多久就了。”旗杆儿拿起桌子上的酒盅,一扬头灌了进去,却并没有擦拭嘴角溢出的酒滴:“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也很放纵,我觉得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么轻松过,这么肆意的挥霍着青。”
“后来,她带我认识了她的一些朋友,不住惑,我和她们去了地下赌场。”
司恒瞳孔在收缩,他似乎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却并没有发问,只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手气不错,赢了不少,所以越来越沉迷进去,但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运气总有完的时候……”
“你错了,那不是你的运气,而是陷阱。”
“你说得对。”旗杆儿猛然抬头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悲愤:“那确实是个陷阱,后来我输了,输得很惨,不得已,我借了高利贷,因为我像每一个赌徒一样,想要翻本,想要赢回来,尽管我内心深处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
“你这是心中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你怕在你朋友面前掉份,你怕她会因此看不起你,是么?”司恒一语指出症结所在。
旗杆痛苦的望着他,不得不承认道:“是的,只不过当时我不愿意承认罢了,所以……我像所有沉迷于赌博的人一样,自取灭亡,钱越借越多,终于还不起了。”他再次抄起刚被倒满的酒盅,喝了个干净。
“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找钱,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刘敏,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孩子,是设计好了让我钻进圈套,可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旗杆儿落下了悔恨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滴滑落:“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亲子公司的提案会让我有了新的计划,后来你都知道了,我找到乔克农,让他帮我联系腾龙飞的人,把这个创意卖给了他们。我……我对不住你。”
“这个创意你买了多少钱?”司恒平静地问。
“十五万,我拿十二万,乔克农拿了三万。”旗杆儿如实回答道。
“呵呵,我这个创意还是很值钱的嘛,比我预料的要多,来,为了我这个创意的价值,咱哥俩走一个。”说罢举起酒盅,与一脸愕然的旗杆儿碰了杯,喝了个干净。
“丝瓜……你……你打我一顿吧,这些天,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我……我没法征求你的原谅,但……请你别恨我行么,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兄弟的。”旗杆儿说完,用牙紧咬着下唇,脸上的肌肉因为愧疚而颤抖着。
“靠,说这个远了,我不怪你。”司恒笑了。
“真的?!”旗杆儿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你要我原谅你的,我说不恨你,你又不相信,靠,你丫有完没完啊。”
“不……不是的丝瓜,你真的不怪我?”旗杆儿急切地拉着司恒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
“要说一点都不怪你,那也是扯淡,但既然你向我坦白了,说明你是真的后悔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怪你?”
“谢谢你。”旗杆儿终于哭出声来,像个伤心无助的孩子,用悔恨的泪水洗刷着自己的心灵。
“你的钱都还完了么?”
“还有三万,我……我把房子卖了。”
“哎”司恒叹了口气,道:“明天我拿给你三万,你把账都还了吧,记住,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嗯……谢谢你,丝瓜,你的钱我不要,我自己想办法凑。”
“不拿可以,以后就别找我了,咱俩就没什么关系了,就当从来不认识。”司恒故意板起脸来。
“丝瓜……我……谢谢你。”
“少TM说这些没水准的话,你丫还喝不?今儿晚上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老板,再来一瓶金六福……”
※※※
被喉咙里冒出的火烧醒,滋味的确不错,司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昨他记不清究竟是怎么回的华小区,朦胧中只是记得是乐羽童给他开的门,后来似乎还跟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的事情就记不住了。
扭头望着桌子上摆的一大杯凉白开,他抄起来喝了个精光,稍稍平息了胃里的翻腾。看着下摆放的脸盆和枕头旁的毛巾,他想昨肯定没少麻烦乐羽童来照顾他。
苦笑了一下,他起身换了衣服,穿起了平日里最痛恨的西装,一切收拾停当,看了看乐羽童的房门还关着,心下感激,也没有打扰她,而顾若惜的房间似乎没人,也许她昨又没有回来,于是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去了公司。
今天,是他在海天的最后一天,一定要珍惜,为此,他才穿上了西装,想为自己的记忆留下最好的回忆。
当顾若惜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对方的眼神里似乎有点自己捉摸不透的东西,但却没有多想,只是淡淡地朝她一笑,对方却扭过头离开了。
苏心缘一早也来过,她望向司恒的眼神,带着担忧和一抹柔情。对她,司恒心中只有哥哥对般的疼爱,他不想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她,也怕她为自己担心。
九点五十分,默默和大饼先后离开了,但却没有找司恒,他们还不知道今天他也要参加提案会,所以没想让他太难过,也没敢找他聊天。司恒心里知道他们是怕他想不开,那份兄弟间的情谊,在心底流动着。
当他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默默和大饼都带着吃惊的神,两人都站起身来,来到他身旁。
“丝瓜,你……怎么来了。”默默带着一丝忧虑,望着他道。
“你俩真不够意思,还说是兄弟,这么大的提案会我能不来参加么,你们也不叫上我。”
“没……不是的。”默默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额头直冒汗。
“好了,赶紧坐下吧,我可不想咱们三个人成为焦点人物。”司恒拉着默默,和大饼一起坐在了列席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