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豪华的单人病房,屠夫此时正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他的嘴角衔着一抹苦涩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一样。
左臂没了,不可能再有机会扛起枪了。在那个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个微笑的失误或者延迟就可能导致自己的死亡甚至把自己的战友拖到一个危险地位置上。对于一个骄傲的战士来说,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各种错综发杂的情绪慢慢包裹着屠夫的思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迟缓,甚至,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屠夫能记事的时候,就记得自己住的地方是一个一般大的乡村镇子,那里充斥着各种暴力、情色、肮脏的交易,各种的黑暗势力可以说是交错复杂。屠夫是一个混血儿,他父母的结合并没有收到祝福,所以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个肮脏的镇子落脚。在屠夫六岁的那年,他的父母在家中被人残忍的杀害了,那一日恰好屠夫去附近玩耍才避过一劫。屠夫回家以后惊恐的发现客厅中父亲倒在满地的血泊中,而母亲却赤裸的死在了卧室的床上。警方很快介入调查,其实根本不用调查――当地的一个黑帮头目看上了屠夫母亲的姿色,诱引不成,狠下杀手。于是警方就找了一个根本不成理由的理由将这件案子放置下去了。一个年老尚有几分善心的老警察偷偷的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屠夫。可惜,平静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虽然这个善良的老警察并不去试图改变什么,但是杀死屠夫一家黑帮的头目可并不这么认为,而且在他知道这个老警察竟然还收留了屠夫以后更是怒不可赦。于是,大概1年之后,在一次常规的巡视中老警察“牺牲”了。经历比同龄孩子多很多的屠夫看出其中的蹊跷,他巧妙的来到老警察的卧室并找到他留给自己的信。信中阐明了屠夫父母的死因和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看来老警察已经预见他自己的未来。老警察对于屠夫父母的死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无能为力,所以收屠夫希望能减轻自己的罪孽,希望屠夫能原谅他这样一个无用妥协的警察。最后他希望屠夫赶快离开,对于那个黑帮头目来说,是必须斩草除根的。
于是,这个七岁的的孩子,自己一个人逃出镇子,在野外过了整整一年的生活。他用石头砸开动物的头,然后在水边清洗,吃着生肉和鲜血。他开始像狼一样的狡猾,他开始像豹子一样的迅捷,他也开始像牛一样浑身越来越充满着力量。在屠夫八岁的那年,他计划一年的复仇计划悄悄展开了。
圣诞夜那一天,屠夫一个潜入了小镇的枪店,这个枪店的老板是那个杀他父母头目的心腹之一。屠夫用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拉开了老板的喉咙,听着那努力喘息的呲呲声,孩子竟然感到一股幸福的快感。屠夫拉开抽屉,取走了一支保养完好的散弹枪,还有整整一个子弹。临走的时候,他还在身上绑了几颗手雷。孩子回到自己原来的家――现在已经是一个快捷的旅馆。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父母曾经的卧室,他祈祷父母的保佑。他还意外的发现一把老旧的
DesertEagle,那好像是父亲以前的配枪。
孩子拎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霰弹枪,满眼的血红色。他偷偷的潜入镇子上面最大的夜店――那个头目所在的地方。
杀戮之旅就这样开始了。
孩子先是用纯真的笑脸面对着守卫,然后在他们的不耐烦中用刀子收割了他们的生命。接着他在厕所的门后拿着刀等候着一个又一个的猎物――他不在乎谁在这个夜店里,圣诞之夜好人是应该围炉享受家的温馨的,这是孩子的观念,虽然有些偏激,但是很大程度上是对的。于是一具、两具……越来越多的尸体堆叠在厕所里面,他的刀法越来越纯熟,越来越犀利。他开始知道哪里是身体的弱点,哪里可以更快更悄声无息的杀人。终于,在发现血水的尖叫声中屠夫咬着牙,就如同不归的战士一样举着霰弹枪一路杀戮出去。慢慢的,他也开始熟练地扣动扳机,熟练地装弹,他放肆的大笑着,熟练而麻木的收割一条又一条的灵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孩子的手法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如此纯熟,甚至带着一股一样的美。
痛苦的哀嚎,愤怒的咒骂,徒劳的反抗。
所有人都绝望的发现他们面对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屠夫。而他们自己就是屠夫案板上的肉。
那个黑帮喝得大醉,当他朦胧中听到枪声的时候已经晚了。屠夫把他从一群赤裸女人的身上拉起来,接着他扣动扳机杀死了那些妖娆的女人。这个时侯,那个头目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当他看见一身鲜血和碎肉的孩子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隐隐的感觉到,也许当年他的作为,错了。而且错得很彻底,很彻底。
孩子用DesertEagle指着他的头,露出恶魔一样的微笑。“放心吧……你不会回去找我的爸爸妈妈的……因为,他们在天堂……而你……”
“要下地狱喔!”
于是,一刀,两刀,三刀……满地的鲜血和凌乱的碎肉伴随着那个头目声嘶力竭的哀号,屠夫的嘴角衔着一丝复仇后的快意。
屠夫没有发觉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他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看来他已经深陷入自己的回忆中难以自拔,那种刻骨的恨和嗜血的快感开始折磨他,他的双眼越来越红,屠夫只感到一阵阵的恍惚。
“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么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唐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却一下子让屠夫回到了现实中。唐点燃一根烟,不顾医生的嘱咐把烟插在了屠夫嘴里,顺手还抹了抹他脸上的冷汗。
“虽然尼古丁不利于你伤口的愈合,但是看起来你还是很需要它的。”唐的声音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
“谢谢。”屠夫有些虚弱的道了谢,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由于抽的太猛,他还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不过我真的不喜欢抽混合型的,下次换个口味如何?”
唐笑着拍了拍屠夫的脸,也许说轻抚更好一些。
“看起来你是没事了。说实话,刚才可真是吓得我们半死……你差点就扑街了。要不是病猫那小子飞车给你送过来,哼哼……”唐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是意思不言而喻。
“恩,懒得谢那小子了,反正我欠他的不是一条两条命了,他欠我也是很多次,就当又扯平了。”屠夫的声音仍旧很虚弱,但是提到病猫他的眼睛中闪着欣慰的光。
“好好休息。”唐握住屠夫的手,“十字军没有懦夫,Raj和你的战友在天上保佑着你,别让他们失望。”
屠夫意外的看了一眼唐,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
“看来病猫那小子趁着我不在说了很多么……放心吧,唐。我的性命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他们所有人的……”屠夫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好了!不要再说了!”唐使劲拍了拍屠夫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外的病猫和约翰看他出来连忙挡上要关上的门,进了病房。唐站在那里,思绪却没有放在屠夫身上,而是琢磨回想刚才病猫说过的话。
“……本来我们都认为这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无非是灭了毒枭和他手下的小毒贩子,不过到那里我们就发现事情颇有些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唐皱了皱眉头,问。
“这些三脚猫能力都很低,不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却很奇异,我们没有一个人认得这些是什么……这可太不寻常了,要知道我们每个人拉出来放在世界上都是顶尖的武器专家,但是我们都不认得这些武器。”
“噢?”约翰也是一脸诧异。“武器?完全不认得?”说着,胖子也陷入了思索当中。
“当时Raj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刻宣布放弃任务并下令全员撤退。”
约翰一挑眉毛,喃喃道:“好家伙,有魄力的男人。”
要知道虽然是佣兵,但是他们仍旧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战士。他们没有信仰没有理念,支撑他们作战的只有他们的伙伴还有他们的荣耀――如果没有的了荣耀,那么可以说这些佣兵就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唐的眼神有些飘渺,显然也是在心中勾勒那个男人的形象,“那岂止是有魄力而已,那是真正的智者。”唐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要知道,生命的意义高于一切,无论是荣耀也好,信念也罢,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些话。”
病猫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唐。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是至少那个时候我们都不这么想――我们是十字军!”说道十字军三个字的时候,病猫的脸上永远会不由自主的浮现那种骄傲的神色。“十字军没有懦夫,不会退缩。”
“所以,你们抗命了?”唐皱着眉问道。
“不,虽然是佣兵,但是无条件服从命令是作为士兵的根本,所以我们听从Raj的命令撤退了。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我们身后不知不觉摸过来一群人。”
不知不觉摸过来一群人?在十字军不知不觉的情况下?那可是世界一流的佣兵队伍啊!
唐和约翰显然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群人……都穿着深蓝色的斗篷,把脸和身子完全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楚脸,也看不清楚手,跟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病猫吞了一口口水。“为首的那个人穿着黑色的斗篷,站在那里,他露出一张脸,不过脸上满是伤疤,看来是刻意被人毁容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