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再美的景色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变成了会转圈的星星，剧烈的头痛，猛烈的颠簸让她有呕吐的冲动，但是她只能忍受着这心肺颠倒的痛苦。
因为她想，弄脏人家车就不好了。
寒假
小四决定暂时留在学校。
为了找小今，她决定去小今奶奶那里一趟，那里可能有小今的线索。
井树回了日本，他说回去有点事，小四没有留他，也没有问是什么事，她又不是他的什么，应该根本没有资格问他什么吧！
琳珊说想见识一下日本，就跟着井树出国了。
兼一和亚丽好像去了北方的什么城市旅游。
化云好像生病了，说要在医院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她没告诉他们是什么病，只是微笑着让他们不要担心。
按着信上的地址，久智载着小四来到了一处偏僻的乡下，寻找小今的奶奶。
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村子，看起来很幽静，人不多。
村子的入口很窄，久智只能把车停在入口处，跟小四步行走进去。
这里有一望无垠的农田，冬季的田里什么都没有。
青草还未发芽，青蛙还在冬眠。
只有灰黑色，因为干燥而裂开的泥土守在寂寞的田野中。
小四跟久智并肩走在小路上，一条破旧，甚至有点脏兮兮的小路上。
但是小四感觉这样很幸福，只有她跟久智的世界很幸福。
他们就这样走着，谁都不说话。
一阵西北风狠狠地刮过，小四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把冻得发紫的小手直往衣袖里缩，肩膀微微往上提。
久智回头看了看她，伸出左手环住她的腰，并顺势握紧她另一边的左手，将她和自己的手一起塞到她的左边口袋之中。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不想让北风刮到她一丝一毫。
小四害羞地把头低下，不敢看他，也无心看风景。
不知走了多久，对面走过来一个老人。
小四挣开久智的怀抱，小跑上前。
“请问你知道小今的奶奶住在哪吗？”
“你们是？”
“我是小今的同学！”
“跟我来吧！”
老人带领着他们来到一家破破烂烂的危房前。
说这是危房绝不为过，这用几块旧砖瓦盖成的房子如果真的能叫房子的话。
可是这真的是房子。
老人敲着门
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老太太警觉地伸着头往外看。
“有什么事吗？老太太问那个老人。
“他们说是你孙女的同学！”老人移开身体让老太太能看见身后的他们。
“进来吧！”老太太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然后警觉地看看门外，把门管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一丝风透进来。
“你们有什么事？”老太太问缓缓的问。
“你真的是小今的奶奶吗？”
“对！”
“其实是小今托我们来看看你和爷爷的，爷爷还好吗？”
“已经过世了。”老太太声音沙哑，垂首拭泪。
“那个不孝的孙女，我寄信去跟她说她爷爷病了，要一大笔手术费，她就开始不理我们，也没再回信回来。往我把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老太太很伤心。
“老头子前一阵子就这样去了，借了人家一大笔医药费也没钱还。”走进内屋。
“你们坐！”她拿出两个瓷碗，往里面倒白开水。
“开始跟人家说我孙女在外面赚很多钱一定回还，可是这丫头却不再理我们。”
她把碗端到小四和久智的面前。
“喝吧，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她把倒水的壶放在一张破旧的圆桌中间。
“其实，我知道，孩子她不容易，长这么大我们什么好的都没能给她买过，从小父母出去打工她就跟在我们身边。”老太太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不怪她！她给我们的也够了，她是个好孩子!”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说话。
“不要再躲了，我刚听说你孙女回来了，快给老子开门。”
砰砰砰
那哪是敲门，根本就是撞门嘛！
吱嘎，久智走过去打开门，敲门的人猛的跌进屋内。
他踉踉跄跄的站直身
“哟，城里来了亲戚都不通知我一声啊！”那人晃晃荡荡地在屋内转悠起来。
“怎么来什么礼物都没带啊!”
“你这畜生，给我滚出去！”老太太气愤地拿起扫把赶那人。
那人一手抽过她手中的扫把，扔到墙角边，老太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小四立刻走过去扶起她。
“哟，这位小姐长得挺标志的嘛！留下来做我老婆怎么样啊！”他说着伸手去摸小四的脸。
“你有什么事吗？”久智见势用力抓住那人的手，不让他碰小四。
久智捏住他手腕处，让他难以动弹。
“痛，痛，痛――”那人咬着嘴唇求饶“不敢了，不敢了，松手，松手。”
久智松开，站到小四边上，帮她去扶老太太坐到凳子上。
那人见他已松去，立刻改口。
“怎么，我来看看我妈你有马上意见啊！”
“畜生――”老太太气得咳嗽起来。
“你不要太过分。”小四愤怒。拿起桌上的茶给老奶奶倒了一杯。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请你离开，我们还有事要谈！”久智冷冷的开口。
“有什么事儿子不能听的啊！”
久智扯住那人的衣领，让他难以喘气。
“放手――放手――”久智一把把他推开。
“其实也没什么事啦，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那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快滚！”久智扔给那人一点钱。
“谢啦！”那人终于满意地离开。“老婆子，你儿子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哎――孽障――”老太太不住摇头。
“老太太，其实这次是小今托我们来的，这里的钱是小今让我们转交给你的。”
小四拿出自己的皮夹，把里面的钱全都拿出来。
久智站在边上，一声不发，默默的看着她。
“小今前阵子被学校派出国考察了，因为很仓促就托我们来看看你们的，但我那是正好有事就给耽误了，没想到没来得及给您送钱过来，真的非常对不起。”小四抚着老人的背。
她不想告诉老人小今失踪的消息，这位老人是那么苍老，那么淡薄，看起来再也承受不住任何的打击。
看来想从这打听出小今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了。
老人收起“孙女”让人转给她的钱。
“真的吗？”老人毫不怀疑小四的话，或者她苍老的脑子也想不到要去怀疑。
“是的啊，小今一直成绩很好，是被教授选中的。”
“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还不知道，要看校方的安排，可能还要一阵子的！你不要担心！”
“呵，呵，呵，这孩子一直都很上进，我一直跟人家说她会有出息的。”
“是啊！”小四笑笑。
看着这无助的老人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这才是人间的真实。
不是高楼大厦，只有破旧的瓦房。
没有其乐融融的一家，只有孤独寂寞无助的老人。
不是悠然娴静的乡村，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
“婆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久智走过来掏出自己的钱包。
“不不不，我不能要！”老人推脱着。
“婆婆，你就收下吧，我们都是小今的好朋友，你也就是我们的奶奶啊！”小四按住老人的手，劝说到。
老人热泪盈眶。
“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了！”久智继续说到，拉起小四欲离开。
“在这吃了饭再走吧！”老人挽留。
“不了――”久智带小四离开。
他知道再不带她走，她就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任凭窗外有多么猛烈的寒风，车内却是暖和的。
因为有暖气，因为有久智在身边。
一个大的颠簸，小四用力地拍着久智的手臂，示意他停车。
一阵猛烈的反胃，小四冲到路边。
呕吐，剧烈的呕吐。
久智跟下车，蹲在他身后帮她拍着后背。
全部吐了出来舒服了许多。
久智递上一张纸巾
“还好吗?”
“没事了！”
两人站起身
久智摸摸她的头，搂着她帮她开门，让她坐进车，生怕她受了冷。
车子静静的前行，担心她再次呕吐，他明显放慢车速，让车尽量不再颠簸。
她好像很累很累，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一辆银色宝马扬尘而去，渐渐远离这座荒芜的村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