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上夜班的姐妹拉小红和戈伟来公园玩照相。一进公园,山间流水孱孱,小径曲折迂回,亭台楼阁,微露于花树之间;山泉瀑布,飞挂在山川之侧。夕阳下,石楠的叶子锯齿似的边镀上了一层金,桂花树上还有一点残存的花蕾在阳光下张扬,珊瑚树绿阔的叶子丛中,是一串串又小又圆又红的果子。这景色,怎一个“美”字了得!
客房部女孩头发飘洒如同飞瀑流泉,黑亮柔顺,眉如柳叶轻剪,眉稍轻轻向上微挑,一双秋水般的明眸,是标准的美人杏眼,红红的嘴唇湿润而有光泽,一张似嗔似喜而又光洁如玉的脸略显粉红,真是美丽动人。她见戈伟默不作声,故意引他说话:“伟哥,闷葫芦似的,怕我们花你很多钱吧?你放心,我们会尽力克制的。”
戈伟说:“没有啊,知道你们花不了几个钱的。再说,为美女花钱再多也值啊。”
“那,小红姐也在,你应该高兴呀。”
“我高兴不高兴同她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难道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小红大声说:“他才不会把我当成什么心肝宝贝的!”
客房部女孩说:“伟哥,这我就不懂了,咱们主动邀你出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戈伟手一摊:“我高兴呀,有三位美女陪着我,我很知足!”
“这还差不多。”
可戈伟仍然只是应付着,说的话不太多,小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登上一座木桥,站在稍高处眺望风景,近处的、远处的一切都是醉人的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却又感觉不出丝毫的距离,人和美景化成了一体,显得十分和谐。
餐饮部女孩浑身线条优美,身材高挑,一双纤手如鲜葱一般白嫩,整个人的气质婉约妩媚,不愧为江南水乡秀气女孩。见客房部女孩逗戈伟说话的效果不太理想,大声叫道:“好景致,小红姐和伟哥来一张合影,怎么样?”
戈伟却说:“不了,就同你照一张吧。”
餐饮部女孩嘻嘻笑道:“那我是求之不得,只是……”
“只是什么?”小红大声问道。
“怕你吃醋!”
“你瞎说,我才不吃他的醋,没心没肺的!”
餐饮部女孩说:“伟哥,你今天表现的确是不大好。”
“还要怎样表现呀,你们的愿望我都满足了。”戈伟抗议道。
客房部女孩说:“我们说的是,你在小红姐面前表现不太好。”
“这……”戈伟嗫嚅着。
下桥后回头看身后,是一座高高的宝塔,流光异彩,倒映在水面上,使得它金黄色的美丽更具有层次感。不一会,四个人来到了一条古朴的路上,似乎是人迹罕至,两旁是参天的大树,好像是到了一个久远的年代,或是一个遥远的国度,可以忘记现在的一切。要是在平时看到这样的美景,小红会激动得流泪,可是,今天她一点兴致都没有。
他们来到了游乐场,那是人最多的地方。转轮带着人们高速旋转,不断有人发出尖叫声,增加了它的刺激性。下面的人一直在抬头仰望,仿佛同转轮上面的人一起在飞翔。可惜,由于小红不坐,大家都没去坐。
他们继续往前走,这时,“民俗村”的招牌竖在路的左侧,小红问:“要不要买门票?”
餐饮部女孩说:“不要。我们进去吗?”
“免费的,当然要进!”
餐饮部女孩说:“收费也要进,反正有伟哥买票,伟哥你说是不是啊?”
戈伟说:“是啊,你们放心玩吧。”
从民俗村出来,是一个幽清的山坳,草地上马蹄金的叶子依然娇嫩,零星散点的破铜钱也不时从发黄了的莎草丛中探出了脑袋。穿过草地,前面是一条小小的甬道,长满了叶子的紫薇依然茂盛着,它的果子一串串的,黑黑的,摘一颗下来,放在手中一碾,干焦的果子就碎了,一吹,种子,还有裹在种子外面的皮,就随风飘散了。紫藤在木架子上吊下来一串肥大的荚果,还有木芙蓉花在这无边的秋日里开得大而娇艳。空气里充满了不知名的白色花朵,芬芳甜美接近腐烂的气息。
四个人交替照相,轻声交谈,很快来到了山顶一个照相摊前,小红被一个硕大的金鱼缸吸引了,正在仔细欣赏,抚摩,一不留神,将鱼缸碰落在地,打碎了。这时,摊主狞笑着走了过来:“美女,你好运气啊,身手不错嘛。”
小红慌了:“对不起,我赔。请问,多少钱?”
“也不多,一千二百八。”
“一千二百八!你没说错吧?”
“怎么会错!随便说错我还能做生意吗?”
“你敲诈我呀?顶多一百八!”小红急了。
姐妹们也说:“老板,你可别宰人啊!”
摊主说:“看你们说的,我是个实诚君子,怎么会宰人呢?”
客房部女孩说:“一个玻璃鱼缸你怎么说一千二百八呀?”
“因为它本来就是这个价嘛。”
餐饮部女孩说:“老板,看你慈眉善目的,你可要讲良心啊。”
摊主不耐烦了,吼了起来:“我不讲良心?你知道这是什么鱼缸吗?进口的!再说,运到山上来多不容易呀。”
戈伟说:“谁信你,一个鱼缸都进口?”
摊主说:“你不识货,懒得跟你噜苏。”
小红说:“赔你三百,行不?”
“一千二百八,一分都不能少!”
餐饮部女孩说:“你这不是强抢吗?”
正争执着,一下子围过来了几个小青年,骂骂咧咧地说:“不要你们赔钱,你们给我大哥赔现货也行,赔呀!”
餐饮部女孩说:“你们明明知道我们没有现货赔嘛。”
小青年说:“钱也不赔,现货也不赔,难道你们要耍赖不成?”
客房部女孩说:“谁说要耍赖?我们只是想赔得公道合理。”
摊主说:“鱼缸本来就是一千二百八呀!”
小红说:“一个鱼缸一千二百八,这合理吗?”
“合理不合理,你说的不算!”
小青年们高叫着说:“那你们是想打架了?”
戈伟一看形势不好,知道不放点血是不行的,就说:“这样吧,她也不是故意的,鱼缸也许值不了这么多钱,你就宽容她一点,我做主,赔你八百,怎么样?”
围观的游客们也说:“八百也够多了。”
戈伟将钱递到摊主手里:“这钱我赔了,交你个朋友,怎么样?”
见摊主还在犹豫,客房部女孩说:“公了只怕你得不了这么多。”
游客们说:“人家女孩子也够可怜的,你就不要她赔那么多了嘛。”
摊主只好找个台阶下:“罢了,罢了,看你是个漂亮女孩子,算我倒霉,就八百吧!”
回宾馆后,小红要还戈伟那八百元钱,戈伟执意不肯收。小红生气了:“你帮我解了围,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不能让你贴钱。”
“这才几个钱,你看不起人,是吗?”
“我不能凭空让你为我出钱。”
“又不是你逼的,我愿意!”
虽然闯了祸,搞得不愉快,虽然戈伟待她也不太热情,但一想到他的沉着、大度,小红心里就洋溢着幸福的波涛,躺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回忆着白天公园里的那一幕,她为戈伟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奇特气质给魅惑了,陶醉了,暖暖的,香香的,已是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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