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怎样才能进一步提高温度呢——我想到了用窑。
可是在缺乏工具的情况下,修建一座窑是一件多么浩大的工程啊!
想来想去,又得搞创造发明了——在石器时候发明农耕时代使用的农具!安排了狩猎工作队和采摘工作队外出后,我找了几块磨得扁平而尖的石头(几个老人在带孩子的同时,兼职负责制作劳动工具,有时妇女同志们也参加这项工作),以及几块我觉得能用的陶片,叫木青安排人绑上木柄,就成了原始的石锄和石锹,然后让木青带着几个壮女劳动者,跟我一起到下面的草地上干活——挖一个奇怪的坑。
首先找到离粘土很近的地方的一个土坎,然后我指挥女同志们挖了一个现代女式高跟鞋底形状的地坑,有4平米大小,一头矮一头高,下大上小,地表的口子并不是太大,呈8字形——或者葫芦状——一头大一头小。高的那一头(鞋跟)底部我挖了一个平台,周围挖了一圈沟。
接下来是找来粘土,我拼命踩了一阵后,和木青一起把粘土均匀地抹在坑内表面。最后是在矮的那一头底部用木棍穿了一个12厘米见方的孔通到土坎下(排水、进风),并在坑内堆起木柴烧了一通大火(硬化)。
一个窑的基本成功让我松了一口气:竖窑比较难,横窑里最简单的地坑窑也行吧!
这次我做了一个大概有40厘米口径,15厘米高度的盆——再大的话土坯的强度会承受不了自重,再做了十几个直径12、3厘米的碗,厚度都在1厘米左右,平放在小坑底的小平台上(比矮的那边高50厘米左右),先洒了一层灰烬,再放泥坯,然后是把木炭堆砌在矮的一边的大坑里,还围着近1.5平米的小平台周围堆了一圈。最后是封窑的工作,用细木棍裹上粘土,盖满窑口,再用粘土把缝隙封住,留一个在大坑顶部的10厘米左右直径的口子没封。
累了一天后,我决定明天再点火。
回到洞里,浑身的泥让我第一次有坚决要洗一个澡的冲动——奇怪,好多天了,居然没有想到要洗一个澡!
第二天早上,我把一根燃烧的木棍从窑顶留的孔里扔了下去,一会儿功夫,窑里传出响亮的声音,大火烧了起来。我不得不离窑稍稍远了一点,周围的草以明显的速度枯萎干焦了起来。
木青在安排完工作后,也到我边上来陪着我,我叫他带人给我准备大量的如手臂粗细、长度也如前臂长的干柴来,在我身边堆了一大堆。
到了中午,感觉火力开始降下来时,我开始从窑顶孔里扔柴下去,以保持里面的温度。
周围草皮的破坏让我对工业发展和环境保护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夜晚的到来让我陷入了了一种两难境地:回洞里睡觉,还是守窑?根据前两次的经验,还得不停地往里面加柴,以提高结晶的程度。
可是在洞外露天过夜对这些原始人来说又是巨大的考验——白天没有一个猛兽光顾,晚上谁说得准?
我犹豫了很长时间,看来我到这个世纪后对这个问题还没有考虑到,部落人安全的生活空间还是只能在洞里。
但创造的神圣使命让我战胜了恐惧,我决定留在窑边直到天亮!
木青劝不动我——他的表达内容也实在贫乏得很——在我身边不断学着猛兽呲牙咧嘴的样子,发出各种怪叫。
晚上我坐在冒着火光的窑边,月光下能看到数十米外的峭壁上,木青和“老虎”他们的脸交替出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暖。
这对我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归属感”需要的满足!
在加柴超过20小时,烧制超过25小时以后,天亮了,我疲倦到不行,交待木青不能让任何人接近窑坑以后,扎实补了一觉——除了当年打“双扣”,好久没有这样熬过夜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晚上,我也没想去动窑——再过一夜,让冷却再充分一些。
经过又一晚的等待,揭晓的时候到了:我轻轻地破坏掉封窑的粘土层,烧好的陶器出现在我面前——全部完好!
先拿出一个碗,轻轻用碎陶片敲了一下,居然发出了带一点金属质感的清音!
陶器主体呈灰色,少量带有一点红色,因为用陶片修整过表面,原来两次陶器面上的手指印已没有了,看上去比较光滑,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强!
大喜过望下,我用藤条仔细捆好了陶盆,背在背上,运回了洞里,然后才一个个地将碗捆好,五个一叠,扎在一起,一共15个,刚好三堆,也分批运回了洞。
这一次我不用有所保留了:我决定煮原始社会第一锅汤!
上一次的“锅”被放到一边,用来装水到新的“锅”里,然后是放入切成小块的鹿肉(在后世会不会很奢侈?),加入一点盐。
火点起后半小时,一股香味在洞内开始漫延。
我特意叫木青留下所有的人,尽管只煮了不到10斤肉(装不下了),我还是想让所有人跟我一起享受这“煮”出来的第一餐。
这时不用我再做示意或者说明了,所有的眼睛都离不开这口锅了,好几个人的咽口水的声音已经很响亮。
有了鱼网几乎被改成其他名字的惊险经历,我毫不犹豫地指着陶盆大声说:“锅!”几个中止了流口水的声音加入进来,一起指着陶盆吼叫:“锅!”
我不慌不忙地用碎陶片削制筷子——比石头刀好用多了,一边调着锅里的水量(肉多了一点)。
两个小时后,这锅肉汤煮熟并开始冷却下来——我实在怕他们打坏我的碗!我才用一个碗作勺,盛了一碗给木青,在一阵咽口水声中看木青喝下去的表情——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由惊奇、兴奋等元素组成——可是最后还是转化成了高兴、大笑到狂笑!
接下来是由木青盛了一碗给我,而其他人则高度关注地看着我用两根木棍夹起碗里的肉,吃得津津有味。在木青小心翼翼地用一个个碗将肉汤分下去以后,我身边的小木棍也全都不见了。看着好几个“群众”用一根木棍比划了半天后,艰难地从碗里刨到了肉吃,我开始相信:学会使用筷子对开发智力是绝对有好处的!
木青的分配能力是惊人的,每一个原始人都或多或少的分到了一碗肉汤,只是由于碗不够,排了五轮才让所有人尝到了这锅美味——洞里共有57个人。
“群众”们对碗的小心程度让我对第一个有可能打破碗的嫌疑人有了明确的答案:肯定是我!
从上午到晚上,这口锅再也没有停止过工作——在没有洗过锅的情况下——我最后估计每人平均达到了约两斤肉(连8个十岁以下——我估计的——的小孩子也吃下了平均不少于一斤肉)时候,强行阻止了这种继续暴饮暴食的行为!
当年红军走完长征时,有不少躲过了枪林弹雨,走过了雪山草地的英雄们,却倒在了延安的小米饭下——撑死了!
又一个早晨到来的时候,我本想继续我的“制陶计划”,却被木青阻止了,而所有的战士也被挡下来,停止了狩猎计划。我不再以为是因为贮存的物品够了——木青一定有他的原因——难道为一口锅要举行一场仪式?
木青看出了我的不解,带我到洞口,指着大海的方向——没什么不妥啊?!他看我没什么反应,遂发出“嘘!嘘!”的声音,双手大幅度地摆动着——暴风雨!我终于反应过来——可是天边什么也看不见啊?
看着洞中的“群众”紧张的反应,我只好相信这又是木青的特殊能力——过了很久我才学会从海天相接处的一丝颜色变化去预测一场风暴。
果然,到了中午,当每个人都已得到今天的第一碗肉汤时,狂风的呼啸带着暴雨,已出现在视线内!
尽管洞口并不大,但由于处在正对风暴前进的方向上,狂风到来的时候在洞口产生了可怖的尖锐啸声,暴雨冲进了洞内近10米远的地方,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在远离洞口的石壁下发抖!
大自然的无穷威力尽管在我们有庇护所的情况下,仍显得可畏可怖。看着在洞内发抖的族人——我已经不自觉地把他们归类为中华民族早期的一个分支,哪怕是属于“有苗”之类的非主流民族,而我已是他们中的一员——我能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他们的恐惧与不安。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尽力让他们远离饥寒,带着他们走向文明的另一个高度!
而我在洞口表现出来的对风暴的不屑一顾——甚至有些欢欣鼓舞——让洞内的族人看着我的目光更加敬畏,可以想像,在他们眼里,我和这莫测的天威之间一定有一种他们所不能了解的联系,才能让我远离畏怯。
风暴持续了大约两个半小时,之后我最担心的是我和族人一起“创造”的陶窑,所以急不可耐地下到草地上,去检查窑里的情况:真是万幸,连积水都没有——通过排水孔排空了。
检查了一下窑壁,少数地方被烧裂了,底部也出现了一些裂纹,这是意料中的事。我和木青一起用湿粘土补好了所有的裂纹,从洞内取出一些干的木柴——原先没用完的被雨淋湿透了——生起大火对窑壁进行了硬化。
这个过程里我注意让“土土”——木青的儿子——多参加整个过程,有意地致力于将技术扩散。他们父子俩也学得相当地用心,当然,其他的战士也饶有兴致地在参与进来——毕竟这与能带给他们的美味的神奇的“锅”有密切的关系。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第二次烧制时也只放了一口锅(陶盆),但大为增加了碗的数量(达到30个),并在碗底增加了方便手持的一圈土条,另外用碗当勺的不便让我很认真地烧制了四个带15厘米长柄的汤勺。可恨的是到了那一天晚上(暴风雨后的第三天,因为我花了一整天做土坯),仍只有我敢呆在洞外,偶而能看到木青从洞口露出的紧张的小而且老的脸。
半夜里,窑顶那个孔里冒出的火光在山脊上非常显眼,我能听到丛林里传来让人不安的嗷叫,有的还在不断接近,但可能由于火的原因——我想不到其他原因——始终没有猛兽出现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
第二窑的成功是毫无悬念的,为了进一步提高窑温,我甚至准备了大量木炭,以取代第一次用的木柴,以至于开窑后发现,靠近火塘的那几个碗出现有点像瓷器的色泽,质感也有了较大的提高——估计最高温肯定达到了1000度以上。
这让我产生了新的难题——窑内产品的烧制温度不均。这个问题以后一定要想办法解决,另外木炭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我不得不用在窑边烤干了的木柴代替木炭——要知道木青带着十来个人帮我准备了一整天的木炭啊,草地上到处都是一堆堆大火烧过的灰烬,费了至少上万斤木头,才得到了上千斤木炭。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族人的的胃里装满了炖野猪、炖鹿、炖羊肉、腌鱼汤——有时甚至还加一点野菜。
出猎的战士往往略有收获就急着返回洞里,赖在两口锅边。
短短的十来天里,洞里的人明显出现了体重的增加!甚至皮毛的颜色看起来都有了一丝改变,比原来更深了。
第三窑我推迟了很久才做好准备,这一次,有的问题必须得到解决了——比如守窑的安全问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