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芸递上一壶水果茶,“傻瓜,又没人和你抢。”她笑着子温一付狼狈象。韩子温倒好,只不停的点头,手和嘴巴却不曾停下。刚咽下一块柿饼,就了一口茶,就立即从食盒中摸出一块糖糕,做势就往嘴里塞。连一旁的职守宫门的卫士看了,都忍不住窃窃笑了。
良久,韩子温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大舒了一口气,满足道:“总算是活过来了。”在芸面前,他倒是半点形象都没有,全然没有朝堂上的睿智和稳重,有的只是一个大男孩的阳光,一个爱人的纯真。“好吃,老婆,对了,你怎么会来的啊?”韩子温有些奇怪的问道。
看他是吃完了,芸斜着脑袋,好笑地指着子温,“你啊,若不是六校尉差人来支应,都不知道你先入了城。回家也不给个信,真是的!”言语间浸透着小女儿的娇柔。子温平日里纵横畅谈的本事到了芸面前倒是彻底哑了火,顿时只有听训的份。“你啊!还笑,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吗,去打仗呀,来了这地方,回不去也算了,若是在……”说到这里,芸似是动了真情,刹那间梨花带雨。一边的韩子温更是握紧了芸,“小傻瓜,这我不是回来了吗!”说着,把芸拥入怀中,一脸柔情道:“早说过了,不会在让你离开我的,所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两人在大街上漫步回家,由如一对寻常夫妇一般,全然没有朝廷大员的排场。南京城中除了商会中人和朝臣,也甚少认识韩子温夫妇两,就是认识,见这么一对,倒真是新出的期刊金陵异闻上的好说才了。不过,在热闹的暗处,却隐藏着一双双眼睛,紧紧注视着这对鸳鸯。
“早有传闻,这韩子温夫妇恩爱有佳,看来果真是不假。”御塌前的朱由乾感叹道,这时候他倒有几分明白韩子温为什么对权位并不怎么在意的原因了。若没有国仇家恨,朕倒也想过这样的日子。
伏在地上的锦衣卫指挥使却冷冷道:“陛下,这韩子温可以没有不臣之心,但他却有不臣的实力。最近朝廷派到四川的督军,就给连光软禁了起来。”朱由乾听了,眉头一皱,“这事情怪朕不好,黄得功已经上了折子,想那举子在军中多有不当,才遭连光弹压的。”
就在朱由乾议论连光之事时,远在重庆的连光和黄得功被阻挡在山城下。
在长江江心的沙洲上,连光无奈的看着对岸的峭壁,在这里,火炮,火枪的威力受到了限制,这个时代的热兵器在山地中并不能象在平原上那样大显身手。广州军大部现在有半数部队暂时换装了大刀盾牌。
轰!沙洲上的大炮射出了枚炮弹,呼啸着撞击在山壁上,带起碎石翻滚。“什么也没有,那里面应该还隐藏着大西军。”连光放下千里镜,摇头说。一旁的黄得功也皱着眉头,虽然他们已经拿下了重庆城,但对隐伏在山林中的小股农民军却没有什么办法。不过,在连光心中,却逐渐有了主意。
一艘小舟靠在了沙州边的码头上,在几个军士扶着数为老者下船,朝连光黄得功而来。“哦!连将军,看来是重庆当地的名绅到了。”黄得功虽然早知道连光要召集当地士绅,对连光的用意也猜到了几分。不过,前段日子因为那个朝廷的监军之事,才把这给耽搁了。
连光回过身,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恩,黄将军,我们去迎接这些当地名绅吧!”说完,放下手中的千里镜,开步朝码头方向过去。
高成侗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如此的忐忑不安,虽然张献忠的大西军给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带来了极大的灾难,但那也只是在财产方面,当大西军到来时,他就举家逃出了重庆城,但现在,朝廷的邀请却让他感到有什么将要发生。虽然这次的朝廷大军并不象过去一样有什么野蛮的举动,比如动不动就要缴饷纳粮,甚至于军士们在当地采办补给时都能给足市价,而且还是纯度及好的南洋币。而且,这支朝廷军队的战斗力让这些早对朝廷军队失去信心的眼前一亮。光是那些火枪,大炮,就让这些士绅重新感到朝廷的威仪。
见身被将军甲的连光,黄得功过来,高成侗连和周围几为乡绅快步迎了上去。
“连将军,老朽高成侗有礼了。”数个士绅也随同作揖行礼。连光和黄得功回礼道:“各位父老礼重了。”
两人如此和善,让众人受宠若惊,一行人随连光来到行营,入坐上茶之后。高成侗接过在坐众人的眼色,拱手对两人说道:“其实我们众位早就盼着朝廷大军,这流贼实在可恨……”说着,不由想起张献忠的种种暴行,竟老泪横流,“两位将军驱逐流贼,实在是我们重庆的恩人啊!”言毕,在坐众人无不应声复合。
“列位父老,这些年朝廷让大家受苦了,我连光在这里代朝廷向大家陪罪了!”说完,连光不顾身上被甲,拱手俄腰。顿时帐篷内的气氛被点燃了,那些士绅们哪里见过朝廷的将军有如此的,各个站了起来,慌了手脚,不知道如何应对!一边的黄得功象是早看惯了这情景,也起身道:“连将军可是代表朝廷体恤众位,大家末要慌张。”想他黄得功当初在袁军门帐下也是员战将,自认治军严谨,但也难免骚扰百姓,就地就粮。但要象广州军这样,秋毫无犯的,倒是闻所未闻。现在百姓见了他们的眼光,和往常却然是大不相同,过去民间视官军如遇强匪,当兵吃粮的,都不自觉地矮了三分。
现在,看那些自信的神情,军人在两广已经不是耻辱的职业,反而,不少重商的家族都争相把家中的子弟送入军中。站在帐边的小校陈复光如是想到,想当初,这个陈子壮的孙辈也畅想着读书做官,但广州军的成立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曾经令他鄙夷的职业变成了他的骄傲,在家乡,虽然他只是陈家的旁系,但从家信中已经有不少姑娘家要给他说媳妇。而他老母亲倒是要挑上一挑呢!
帐内的连光见黄得功安抚大家,想来也感叹,就他所知道的明史中,明末的那些镇将元帅无不是酒囊饭袋,在老百姓面前如狼似虎,而在清军面前却屈膝背躬。这黄得功却颇有忠义,而且,在朱由乾发动政变后也没有什么举动,上表认了朝廷。他连光一来可以因为韩子温,二来,作为现代人,本来对这弘光朝廷没什么好感。可黄得功却是官家大将,朝廷大变之下却如无事般,倒让人想不透了。不过,连光却也没有这么多想法,他和这靖南伯的交情可是从死人堆中得来的。眼见重庆的乡绅们情绪平复下来,他又说道:“我大军不日就要进川,可军力有限,没办法分兵保护大家……
说到这,连光手中拿起一杆火铳,把玩在手上,空镗扣响了扳机,哒!看的一旁的乡绅们有些疑惑,这连将军这时候拿火铳干什么!“不过这次我们从广东运来一千枝火铳,五门佛朗机,这些都拨给你们,让你们组建个民团自保如何!”说完,挥了挥手里的火铳,微笑着看台下的反应。
高成侗听了,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里嘀咕,乖乖,这一下就是一千枝火铳,还有大炮。自打他长大到现在,没见过这么多办火器,就是在西边秦老将军那,怕也是个大手笔不过,既然事情来了,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原来朝庭要办团练,可都是先派捐的。他有些乏生生地问:“敢问连军门,这要派多少捐啊!”当然,私下里,他也打起了小九九,要是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火器,在重庆可是一支响当当的力量了。就是多砸些钱下去,也值。
“派捐,不用了,只要个位答应保证我军的粮道通畅,然后为我军筹集粮草就成了,不过筹集的粮草我可只能按市价的八成来给。”连光笑了,这点火器都是广州军中淘汰下来的,卖到南洋都没人什么要的东西,两广的商人们造船都看着大炮,着火铳在海上还真有些鸡肋,不做了人情还真想不到能做什么。如果能换的这三峡粮道的平安,遍是赚了。想来这山中大西军不过千人,趟若是正面对战,他连光有自信只要一合之力就能解决,但现在人家和你玩游击战,躲起来打黑枪,耍闷棍,这就难对付了。不过,大西军素来的作为早让当地百姓寒了心,他们可不是人民的军队,烧杀抢掠,由在左军之上,百姓见了,躲都不及,反而广州军却在百姓中声望颇高,虽然他们没有帮老百姓插稻种秧,但一切征用都使得现银,光是那银币就让百姓信服,这世道,哪有兵拿银钱买东西的,不明抢就不错了。
黄得功和连光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些这年轻后生的脾气,此次说出这话来,自然是考虑了良久的结果。火器流入民间他是有些不太赞同,不过这火器也是南洋商会供应的,他一个外将自然没什么可多说的,就是现在他那手下两个团,也完全按照了广州军的编制来组建的。当然,兵员的素质不一,光是熟练掌握火器,就需要时间。
众乡绅眼神交会,底下交头接耳了一阵,公推出了素来有声望的高成侗,“大人,这我等就先谢过了,不过这东西还是不能白给……”送到嘴边的钱,连光没有拒绝的理由,既然这样,他就按照二手火器的价格给了他们,所得钱款用来抚恤军中。
高成侗千恩万谢地和乡绅离开了军营,连光留下了一个连帮助组建民团,想到当初他们自己组建民团时的声势,只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日后,这支重庆民团,成了历史上大大有名气的一支队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