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早就给塞满了,朝廷的公文才下来两天,那些商家就把这几个仓库给抢空了。”
船老大指着一边虚掩着大门的仓库疑惑地问:“这货物不能上船,要再是不能入仓,见天这么晒着,可眼瞧着都要坏了啊!我都想趁晚上偷偷把货给……”
一边的人赶忙捂住那船老大的嘴巴,“小声点,前天吴家的小子就想这么干来着,晚上给那些锦衣卫给拿了个正着,现在还没给放出来呢!”
“这什么世道啊,商会也不出来管管!连舰队也不在,要是张家小子在,可容不得那些个人胡来!”
“老哥还是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啊!”那人指着说,同时,做了个自杀的手势,“知道吗,那些人别的不拿手,这栽赃陷害可是最在行了。”
“他妈的!要不是李家小姐劝的我们,早和他们干起来了,想当初,老子还他妈的和倭狗干过呢,现如今却要受这鸟气。”那船老大颇是不平,但又话锋一转,“我说老哥啊,虽然舰队不在港里,可你毕竟是舰队的人,多少有点门路,怎么也为弟弟我腾出个仓库来!”
那人颇是为难的样子,不过还是点头道:“这,要不你就先将就和钱家的货挤一挤,钱家那边我来去说!”
“成,弟弟可谢谢哥哥了,现手头没什么现钱,这十个银币拿着,当是彩头。”那船老大拿出银币,就往那人兜里塞。那人却出手拒绝,“弟弟怎么这么客气,眼下的世道我做哥哥的还不明白吗,你是要用钱的时候,拿回去,改明你这一船东西出手了,在谢你老哥也不迟!”
“看,船影!”突然,有人大吼起来,两人顺着声音望去,不由的张大了嘴巴!
那船老大有些结巴了,“好,好,多,战舰!”
的确,整整三十艘大战舰出现在南通外港。
“不是张爷回来了啊!先这样了,老哥可要去看看!”身为港口的管理人员,出现不明身份的战舰确实让他们紧张。立即,在港内的几门大炮被架了起来。而那些个锦衣卫,却一下子没了影。可不久,当靠近的战舰飘扬着“郑”这个大字的时候,紧张的气氛立即缓解了下来。
“在下郑家施琅,要去朝鲜,到此想补给淡水粮食。”原来是郑家的武装商船队,人们舒了口气。郑家现在和广东商界甚是交好,不少郑家的将领甚至还有南洋商会的股份。而且,郑军的火器装备也都从佛山购买,不过现在一些消耗品和轻行火器他们也已经可以自制。那施琅对港口的管理人员这么说。
刚刚那人点点头,抱拳道:“在下扬祁山,是这南通港的执事,贵舰队补给事宜,在下会尽力配合的。”
“那就有劳扬先生了。对了,我进港的时候见港内的船只都死气沉沉,多不举帆,港口也冷清清的,这……”
“什么人!敢违反朝廷的禁令。”一边,一个锦衣卫的都指挥在一群锦衣卫簇拥下漫步跺了过来,矛头直指施琅。一过来,那些人就各个大刀出鞘,把施琅和他的随从给围了起来。
“没有朝廷的命令,就擅自进港抛锚,我看你是活腻了!”那人嚎叫着,“来啊,先给我拿下!”见施琅的人少,那些锦衣卫便呼啸着扑了上去。
谁知道施琅手下可都是在海上过过生死的,哪个整日在刀刃大炮下讨生活的。只见施琅根本没有把这指挥使放在眼里,不等那些锦衣卫冲上来,一柄柄冰冷的火铳就出现在那些锦衣卫面前,那东西可是一下子就要人命的玩意。在转瞬间,那些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锦衣卫就软了下来。“这位,这位爷,有话好好说,怎么动这玩意,走了火可就……”
“怎么,这南通不是商会的地方吗,这些狗怎么会在这地方!”他疑惑地看着扬祁山,那边倒是眼光没有什么变化。“施将军,还是先放下火铳吧!现在这里算是朝廷说了算。我说指挥使大人,郑家船队只是来补给的,你就行个方便!”说着,向施琅使了个眼色。
“对,我们就是来补给的,这里可有总兵大人的公文。”施琅会意道。看给了个台阶,那指挥使也知道厉害,“恩,那就这样吧!不过,你们可要速速离去。”说完,带人离开了港口。
“扬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施琅虽然是事不关己,但也想弄个究竟。扬祁山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近的事……”原来,在南京方面遭到朝廷的打压后,南通港也被大量的锦衣卫给接管了,原本这里的防务就只由广州舰队来担当。而当张家玉把主要力量重新带到南洋时,这里几乎成了真空地带,只有广州军的一个连来驻守,当大量锦衣卫出现在港口时,他们也无能为力。况且现在他们也被看管起来了,而原本港口的管理人员大多也给监视起来。同时,那些锦衣卫又封锁了港口,不允许任何船只出港。虽然那些船主原本意图武装强行出港,但给从南京来的秀儿给劝阻了,毕竟这样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施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 扬祁山说着,一下子给施琅跪了下来。施琅赶忙扶起他,“扬先生如何向施某行此大礼,在下怎么消受的起!”
“这么说,施将军是答应了。”施琅狐疑的看着他,“是什么事情,先生要如此呢!”他说完,扬祁山便在他耳边轻声起来。
“没问题,这个好办!”施琅听了,当即打下了包票。“那,我代商会的给位谢过将军了。” 扬祁山作揖向施琅行礼。
“不用这么客气,其实这也是我老施该做的,说起来,我还有你们商会五千个银币的干股呢!”那这就让大伙准备吧!
目送施琅离开后,扬祁山立即转头来到那个船老大那里,小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真的!行,老哥,我信你!”那船老大听了,一脸热血的样子,在船上踢了踢还躺在那里的水手,“都起来,懒骨头,有活干了!”
一天后,清晨,郑家的舰队张开了主帆,缓缓离开了港口。
“大人,那船队,船队……”一个锦衣卫的小校喘着气跑来向那指挥使报告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郑家的船队离开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是,大人,是那些,那些商会的商船……”
听到这,那指挥使有些紧张了,“什么,那些商船怎么了!”
那小校喘了口气,急切的说:“那些商船装了货跟着郑家的船队跑了!”
原来,在晚上郑家船队补给的时候,扬祁山就偷偷让那些商人把自己的货物给运上了船,那些锦衣卫在郑家水手手中火铳的威慑下可没敢接近港口。这一早,那些满仓的商船就在郑家舰队的掩护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港口。
站在船头,扬祁山看着逐渐远去的南通港口。
“怎么,老哥,不是逃出来了吗!”一边的船老大看他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惜,没有带广州军的那些兄弟们出来,那些官狗可不会!”
“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我们广州军的弟兄可各个都是条汉子,要不是商会的命令,他们手上的火铳早叫那些狗屁股开花了。可是老哥这回广州可要想韩爷好好说道说道,这朝廷也欺人太甚了,都把好端端的江山给丢了,还要欺负我们!算了,回了广东,就是我们的地头了,朝廷管不着。老弟我这下还是去跑南洋了吧,老哥你可要有个打算,没了南通的职务,商会那边……”
扬祁山打断他,微笑着说:“这职务是张公子和韩爷给我的,起码,我也要向他们交代了在做其他打算。”
而这时,遥远的千里之外。
“什么,这个月江南的联络船还没有到吗!”韩子温吃惊的看着商会的一个办事员,商会每个月都会有各地的联络船把各个贸易点的动态传到广州,但这次,已经过了五天,江南的联络船却还没有踪影。“你先下去吧。”韩子温让那办事员离开了,但他却陷入了沉思。
福建那边的生意还很正常,但一到了江浙,似乎最近都没有那边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韩子温首先想到了可能海上的天气有了变化,一场大风暴完全可以切断海上的一切联系。但若是这样,福建那里也应该有报告啊!毕竟,如果浙江海面上有什么动静的话,福建地区是会给波及的……
“掌房,有南京来的人,出事了!”有人冲进来喊道,打破了韩子温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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