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子温来说，这次南下无疑是相当的惬意的。他回广东不过是要向各个股东交代这一年的红利情况而已。商会邺以成为一个在利益驱动下，能够自行前进的机器。
“想不到这里会是这样的景象！”芸一到广州就被这里的气氛所震撼了。南京纵然也是繁华无比，但比之这里，却少了点什么。香港港口的兴旺，广州城的庞大，乃至佛山工场的热火朝天，都给芸带来新奇的感官。活力，是的，这里充满着活力。
韩子温在一边也感慨着，“的确，我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景象。”
“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个时代！”芸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可人却依偎在韩子温的怀里。显得有些不协调。“改变！”韩子温对这个词明显没有什么概念。
“恩，现在这个乱世，你有拥有一方的实力，没有坐金銮殿的想法！”这丫头敢情还野心不小啊！韩子温听了，笑着刮了她的鼻子道：“该不是我的芸想做正宫娘娘吧！”
“才不是呢！”芸起身，认真地看着韩子温，“我可是担心你！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可能被我们改变，也可能，我们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好深奥啊！”韩子温揽上芸的腰肢，和煦的话语有如春风般沁入芸的心扉，直到多年后，她每每最难忘的，还是韩子温的这一席话，“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我所做的只是要让自己活下来而已，现在有了你，和你快快乐乐的过这一辈子，是我现在唯一想做的。”
……
而此时在南京，却遍布着一丝异样的味道。自从韩子温离开后，南京近郊就不断出现了大量的救国军。每天数字上的报告就让史可法感到后背发凉，广州军在强，毕竟不过万余人而已，而这些打着要巩固江北的救国军的人数，却几乎达到了十万的规模。对此，没有实际兵权的史可法却没有任何办法。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广州军对这行为没有丝毫的戒备，他们肯定是早就相约好的。这是他唯一可以得出的判断。
“六子，油子，约束部下，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这几天，城外大规模部队的集结让连光也感到了不安。虽然救国军可以归为友军，但如此规模的集结仍然让人看着不舒服，他也不是傻子！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是面对装备几乎和广州军一样的部队，数量上的差距令他也不能有什么积极的动作。好在，现在那些救国军基本在南京近郊活动。没有触及城防，而通过商会对文建号的公文中，这些部队也确实是要北上江北的。
“连爷，要真有什么事，我们手上不是还有那个吗！”油子倒是不怕，他刚刚押运佛山的新式火器回来，而且也秘密的试用过了。对于这东西的威力，他有自信。
连光皱了皱眉头，现在的情势并不明朗，明里朝廷开始恢复了其控制力，但谁都明白，现在南方大半，基本处于商会和郑家的手里。这个朝廷仅仅是形式上的而已。韩子温和连光都无意改变这种格局，就是他们想，商会的那些商人也未必会支持。毕竟，商人在得到利益的同时也有对大明百年的认同感！而救国军在近期表现却似乎有打破这种平衡的势头。
“光靠武器是没用的，六子，章由乾没有在他的府邸吗！”连光倒是明白这症结的所在。章由乾消失在南京有一段时间了，按理，商会应该很容易得到他的行踪的。“回连爷，章老板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露面了，但南通那边没有他南下的消息！”好在，现在南京和南通的联系没有给切断，广州军依旧可以得到充足的补给。不过张家玉的舰队却已经有大半不在港口了，他们毕竟是大洋舰队，大海才是他们的家！
连光扶着下巴，陷入的沉思。不过，现在还是以不变应万变的好！不过在淮北的报告让他感到不安。
又是一个清晨，人们周而复始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家家开始生火，炊烟在整个城镇中飘荡，但却没有的米香。
“给你！今天的早饭！”接过一看，有是一个粗糠窝窝头，这个守城的士卒不由的咕哝起来。“又是窝窝头！”
才说了一半，就给人骂了起来。“小子，有这个不错了，是做这民团才有的吃，你也不看看现在城里大伙都吃什么！”
“老大，看，那里有动静！”那人还想说什么，但有士卒发现城外有一阵烟尘！
这可触动了那些士卒，他们纷纷围上城头，想看个究竟。“都给我站好，守这岗位！”要让这些缺乏训练的士兵正确的接受指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好在，他们大都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清军到来时那恐怖的情景还回荡在眼前。为了生存下去，只有战斗。
“大人，看清楚了，打的是大明的旗号！”有眼尖的士卒叫了起来！有如一块大石抛入水中，迅速掀起了阵阵涟漪。大明！是我们的部队，终于看到大明的军队了，城上的众人不由的呆在那里。虽然这里并没有受到清军多大的攻击，但他们早就从各地逃来的百姓口中知晓了辫子军的残忍。如今见到朝廷的部队，他们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了！
不知怎么的，泪水，在这些热血的汉子脸上淌了下来。当那面绣有明的旗帜完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哭了！
“大人，前面就是兴化城了！”在前进的部队中，有士兵报告道。抬眼看着那并不怎么高大的城池，那个指挥官的嘴角不由的扬起了笑容。
但在史可法那边，却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大人，根据我们的情报，广州军那边近来有运进一批火器！”面对这样的报告，史可法感到无力，他没有能力去阻止这种行为。而城外的军队又……
“大人，有自称是救国军指挥的人求见！”
那个军队的领导者！史可法一下子找不到他来见他的理由。“请到大厅！”不过还是见一下比较好，起码可以知道对方的意图。
“这位一定是史阁部了，救国军指挥使李定国拜见大人！”
李定国！这个被韩子温俘虏的家伙，在他被带到广州之后，想来是有过了一番奇遇。对此，史可法并不奇怪这个张献忠的得力干将的倒戈。但对于他在救国军中有如此显赫的地位却也觉得诧异。
“李将军！请坐，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史可法倒也直接，在他眼里对于这些武将，并不需要什么客套。“回大人，在下今日到此是要向大人商讨江北之事！”
“江北！”这个正触动了史可法的痛处，在扬州一战后，朝廷的武力几乎完全瓦解了。虽说清军已经退去，而他手上也没有部队，韩子温的广州军更是对他孰若无睹。只在南京到南通一线设防，对于更北边，现在那里就是一个真空地带。其实他并不知道，韩子温早就有巩固江北的打算，在他看来，日后与清军再战的前线应该是徐州一带，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完备的防御体系，不过他手上就这点力量，这个计划也只能停留在纸上而已。
“不错！我们救国军也属于商会的一分子，韩公子曾有巩固江北以保江南的方略！我们救国军来施行。”事实上，救国军现下早就控制了江淮地区，那里往往只要千人就可以收得一个城池，想是现在那里早就插上大明的旗帜了。支不过实际上的控制者是谁就不得知晓了。
“不过大人，我们现在在那些城池没有民政的官员，我们又不好随便任命。不过当地的乡绅倒是推举了当地有名望的人来管理乡里。”
对于救国军的这个要求，史可法明白他们是要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有人替自己守城，这看来是在好不过了。史可法当即笑道：“这个，朝廷自然会体恤你们的，那里与鞑子交界，可要辛苦将军了！”现在他连南京城都控制不了，对江北各地就更是鞭长末测了。
“在下在此代江北百姓谢过大人。”李定国句句都在礼数上，这倒不象传闻中的草莽英雄。“朝廷该会刻日下诏书的。”史可法给他抛了颗定心丸。在谢过之后，李定国就告辞离开了。
“大人，这救国军也是一方枭雄，祸患不在那韩连之下……”一边阎尔梅走了出来。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救国军在江北如一柄利剑，悬在我们的头上啊！”
“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史可法叹道，“但也不能坐看广州军坐大！如今我们这只有如此制衡了。” 阎尔梅也无奈明白他的苦处。没有兵权的他们想有什么作为都是不可能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