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一首《沁园春 长沙》,唱出了无比的豪情。“连公子,好一个粪土当年万户侯。”连光盗版我们伟人的词倒是得到了众人的称赞。只有韩子温一个人在一边鄙视他。
其实本来他也想盗版来的,不过给连光抢先了而已。
“我巴瓦不懂汉人的玩意,不过听这就有味道。”巴瓦也算是韩子温的一个知音吧!毕竟,在场的也只有他和韩子温一样没有喝彩。
进入长沙城已经有五天了,不过当韩子温到达的时候,这里已经见不到一个大西军了。在他们眼前的,不过是一座空城而已。到处是残垣断瓦,哪里都有难民的呻吟声。看来,大西军是放弃了这里。
不过,很快,就发现大西军在益阳一带活动的踪迹。而且在那里,似乎他们的兵力还有逐步增加的迹象。韩子温对此没有放松,但城中百姓的生计却也让他和连光伤透了脑筋。大西军在离开的时候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粮食,整个长沙现在就差没有易子相食了。虽然一进城广州军就开始救济难民,但他们也要维持自己的供应。每天给难民的也就只是粥汤而已,就是如此,也很难保证。在加上还要负担苗军,令广州军的补给更是艰难。
这不,总算从衡阳方面紧急筹措的救济粮到了,才让韩子温和连光好过了一些,不然,他们的士兵就只能半饿着肚子去应付那些更饿的饥民。倒是巴瓦,承担起了长沙的防务。
就这样,暂时,双方各自都平静下来。
这天,连光正在营中处理公务,小六子突然进来报告道:“连将军,外面有一群人要见将军,说是长沙市民的代表。”这倒是正好,韩子温和他也正想招集当地的士绅来商讨一下当地的问题。毕竟,军队不能在这里呆很久的,而且,很多工作也不是军队能够完成的。
“列位父老,连光在这里有礼了!”见到当地士绅,连光先拱手作揖。那些人见了,纷纷还礼道:“军门末要折刹我等,当是我等叨扰军门才是。”
被这么一说,连光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各位,这,这怎么说的啊!”倒是一旁的六子暗暗提醒:“大人,先让这些老爷到行营在……”
“看我,大家先到营帐里歇息一下,来,给列位备茶。”连光这才有了些代客的礼数。在营帐中坐定之后,他首先发话问道:“不知各位今日到此,有何见教啊!”
话一出口,一位中年人就站起来,他四下看了看他的同伴,他们的眼神中带着期盼。他顺了口气,说:“军门大人,我等来此是想请军门同意我等成立一个维持会。”
“维持会!”这正解决了连光和韩子温问题。这些士绅倒先自己找上门来了,“好啊!没有问题,你们有什么困难的话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力相助的。”连光语出诚恳,他倒是马上应承下来。
那些士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答案,各个反而有些茫然。不过,连光又好象记起了什么,他补上一句:“不过,在下也有个条件!”
“哦,军门尽管吩咐,美姬珠宝,我们等自当奉上!”话到了连光耳朵里,让他不禁一阵,美姬……
“不,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脸登时泛红,语气也有些迟钝了,“我,只是希望我们广东商人在长沙行商的时候能得到方便而已。”原来他还记得商会的事情,那几个士绅听了,暗暗感叹这位军爷虽然言语若拙,但骨子里倒是精明。不过商业上的事,本来他们也不太明白,只要能借这维持会保住自家的田产。商人来就来吧!反正自家的那些桑茶也要有销路才成!自然,对此,他们立即一口答应。
不几日,韩子温和连光就收到了维持会成立的请贴。在城东衙门,士绅们正恭迎着两人的到来,至于巴瓦,他可不在他们这些汉人的眼里。不过同样,巴瓦也不乐意参加这样的活动,他倒是丢出一句,这你们汉家酒宴的酸酒不够尽,老头子我喝不惯!
不过,不几日,从广州方面的后继部队到达了长沙。
“韩将军,连将军辛苦了!”那将领一上来就寒暄起来。不过韩子温却注意道这支军队打的并不是正规明军的旗号,而是章由乾所组织的救国军。虽然章由乾的文建商号加入了南洋商会,不过他组织的救国军却没有因此纳入广州军,也就是韩子温等人的麾下。倒是越来越有自成一系的趋势。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救国军不是要承担两广的防务吗!怎么……”
那将领听了,连忙解释道:“将军不在广州的这些日子,救国军又进行扩编,现在我们已经有十万之众,所以才能为国家多做些事情。”
十万,这个文建号倒是有钱,能养的起这么多兵员,韩子温感叹道。能自己全权做主也确实好啊!不象自己,广州军能有现在的规模,已经是极限了,光是维持,就让商会的那些股东叫着吃掉了他们多少红利了!更不用提扩大了,好在韩子温和连光也认为兵在精而非多。也没有多想什么,倒是一旁的六子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夜,广州军就交接了长沙的城防,的确,广州军长处在于机动性,若是用于守城的确浪费了。现在,韩子温的广州军已经开始初步完成了古代的机械化,只要道路条件良好,广州军的步兵的行动都可以用马车来完成。几乎所有的辎重也是由马车来搬运的。
不过,时下的广州军却是徒步行进在河边,虽然“机械化”能够大大的提高运动速度,不过,在古代,也着实没有那么多道路来实现。在广州,倒是在商会的主持下修通了道路。但也仅限于广东一省而已。连从广东到江西福建的道路现在都还没有完全修通。所以,广州军的大部分行军还是要靠双腿来完成,特别是在洞庭湖一带。河网密布,车马就更不容易展开。好在广州军的日常训练里就有负重行军这一项。所以对于他们,也不是什么问题。这不,韩子温索性把连光的骑兵部队留在了外围,自己和巴瓦的苗兵向洞庭湖进军。
前面又开始传来一阵枪声,想必是前卫部队又遇到大西军小股部队的阻截。这几日,几乎明天都有数十人计的零散部队来突击。这些人虽然往往在一排射击之后就全部阵亡了,但这样的骚扰在韩子温看来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他扩大了侦察范围,想知道大西军的主力所在。
“小子,又是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那些贼人在玩什么把戏啊!”巴瓦在一边问道。在韩子温的要求下,他只带了七千最精锐了部队跟随广州军行动。余下的部队在他的部将的带领下协助连光维持补给。对于火药部队来说,没有补给,其战斗力也许要打上一半的折扣。
韩子温听了,苦笑道:“老爹,要是知道在玩什么把戏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啊!”已经日近黄昏,韩子温命令队伍开始就地扎营。同时,他开始分析前锋营这几天的报告。
“六子,你说孙可望在和我们玩什么啊!把士兵这么往我们这填可不是什么好计策!”韩子温问到。六子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卒了,他的判断力让他成为了仅次于韩子温和连光的第三号人物。韩子温也欣赏这个会琢磨的汉子。不过也许里面也有年龄的关系,说起来要是六子生活在他那个时代,也一定会和韩子温他们成为好朋友吧!
六子在一边看着情报回答道:“将军,六子也不明白,而且,这几天的那些袭击看起来不象是早就组织好的。更象是……”
“象什么!”韩子温见六子预言又止,便追问下去,“说吧!不是说了,在我和连光面前,不要拘束吗!可惜,没有抓到俘虏,要不起码可以了解点什么!”
“是,将军,小人认为这些士兵只是一些溃兵而已。这一带没有张贼的主力。而且,这一带好象也没有百姓,这里似乎发生过什么!”一语惊醒梦中人。在韩子温早先得到的情报中,这一带确实有大规模军队驻扎的迹象。但也许……
韩子温象是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广州军悄无声息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蜀碧》,一本描写一场人间惨剧的著作。
如今,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韩子温面前,这些在生死边打滚的人也不禁感到恐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整个城市内,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到处是无头的尸体,几乎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一个亡魂的哀号!
在城中的府衙内,小山一样高的人头。令见到的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凉气穿心而过。
“封锁这里,把这里给烧了。在城中,寻找生怀者!”韩子温如是说,说完,他就感到喉咙口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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