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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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节

  安静的书斋,飘逸着淡淡的檀香。

  了若清幽,矣然无馨,凡尘种种,如是也。

  屋外的各个房间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一群身着儒服的书生们正在各自的案头忙碌着,起草各种文件、排定各种船期、对各地收购来的商品进行汇总分类、对各个商会会员分派工作,为联合舰队和广州军的开支预算,进行对商会的各项财务开支进行评估……在这雕梁青瓦之中,一个近代化的商业帝国正在崛起。

  在书几上翻阅商行的各种报表。虽然这些工作韩子温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在布里姆的帮助下,韩子温不仅构筑了更合理的金融体制,还附带拥有了一支管理队伍。不过,只要他有空,他仍然会亲自去查阅这些资料。

  突然,一份公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建号宣布预入股六十万。

  章由乾加入了南洋商会。韩子温感到有些诧异,在很多方面,文建号都与商会处于竞争者的位置。怎么他倒会想到加入呢?

  带着疑问,他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个麻烦王。尽管,在他来到广州之后,就在没有惹出过什么麻烦,反而,令人刮目相看。只身平定广西败军的骚乱,推动香港的建设,催动对马尼拉和台湾的战事……

  这些都有这位文建号的少东家活跃的身影。

  不过,对于韩子温来说,他并没有在往下细想,现在他要做的,不过是拜望一个南洋商会的新成员而已。

  在递上了自己拜贴之后,韩子温被引到了章府的前厅。没想到文建号在广州竟然有这么大的宅院。原来他认为李家的府邸已经非常漂亮了,但见了章由乾的府邸,他才知道什么叫深宅大院,什么叫做阔绰。雕梁环复,华屋大宅,每一件家具都极尽奢华之能事,而且,整个建筑里还带有深深的西式风格。带有文饰的窗台,高高的尖顶……都无不显示出主人对于西洋事物的偏好。一个坐钟倒吸引了韩子温,上面没有西洋的时刻,倒是十二地支给刻在了上面,非常的有趣。

  “是韩公子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韩子温还没有来得及品尝端上来的香茗,章由乾那有如魔鬼般的声音就出现了,其实,他的声音还是满不错的,不过韩子温听来就……

  “在下冒昧拜访,章公子见外了。”不过,韩子温嘴上依然客套着,“在下得知贵宝号要入股商会,特来道贺的。”他倒也不拐弯末脚,直接就把来意送了出来。作为商会了实际运作人,韩子温也确实要先拜会一下这位未来商会的大股东。他也想知道这位少东家想在商会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现在商会真正在做主的其实也就是几大股东,而韩子温则建立了一套运转系统。那些商家的子弟则在这个系统中担任不同的工作。那些真正拥有股权的商贾则只在重大问题上进行发言。一些琐碎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商会来运转。

  章由乾安坐下来,抿了一口下人送上的清茶。不紧不慢的说道:“哦,公子过谦了,应该由乾改日去拜访公子的。”

  “章老板这话说的,商会还不是靠列位股东鼎立相助,才有今天的声势。我这来拜望,自然是应该的。”韩子温说完,端起茶盅,一股沁人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顶极的黄山毛尖,一两可是比黄金还要珍贵。只产于山崖峭壁之间,都是历年的朝廷贡品,就是李家,也没有这稀罕的东西。

  韩子温一付陶醉的样子,又情不自禁的吸了口香气,赞叹道:“想不到章公子府上竟有此等好茶。”说完,又品评了一口。

  “哦,这东西,是我家下人拿来的,若是公子喜欢,呆会我叫人给公子送一些去。”章由乾倒似乎没有感到这茶叶的珍贵。可以说,为了这一两两茶叶,不知有多少采茶人命悬山崖。这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不过,韩子温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倒是高兴的收下这一份厚礼。这香茗可不是人间之物,要得到它不知要多少心血呢!

  “哦,那在下就多谢公子美意了。”韩子温没有丝毫的推辞,“这香茗可不是凡物啊!公子好雅致啊!”

  “是吗!”章由乾又喝了一口茶,嘴里叨叨着:“这茶满香的啊!”听了韩子温感到阵阵寒意。看来这个麻烦王并不懂得茶道的,这东西在他眼里大概也只是寻常之物吧!

  不过,话归正题,韩子温开始向章由乾询问一些商业问题。不过,这各家伙倒是一句生意上的事有文建号的掌房先生做主,他这个做东家的也不过问而回避了。不过,看来这位少东家也确实是个不知柴米油盐的主。就是他在马尼拉的生意,文建号也自然有人打理,南洋商会和文建号的往来中几乎没有这位少东家的存在。

  和章由乾又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不过,这茶叶倒是没有忘记带走。

  看着韩子温远去的背影,章由乾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微笑。

  “看来,南洋商会,不是什么障碍,却可以是我手里的棋子。”

  韩子温回到商会,看手头也没有什么事了。便出了城,来到广州军的军营,他也有一个星期没有来了。这里都是连光在一手打理,不过韩子温着力使广州军保持在八千人左右。并没有扩大的意思。所以,对于连光来说,这里的事物还是相对轻松的。韩子温也会时不时的来关照一下。

  “预备,射击!”当韩子温来到军营时,一队士兵正在进行实弹演练。现在,一队能够熟练操作新式燧发火枪的士兵平均每分钟可以发射七次,其火力相当惊人了。而火炮的发射频率也达到了每分钟五发。

  “停,游击吴六参见参将大人!”见到韩子温,还在指导训练的六子(还记的他吗!)命令停止训练,拜见韩子温。

  韩子温挥了挥手,问道:“小六子啊!继续,连参将呢!”

  “回韩大人,连大人到佛山去了。说是宋学士又有了新玩意,我们正想去商会找您呢!”

  韩子温听了,笑了笑说:“哦,是吗,那军营里你就多担心点了,我这就去佛山!”说完,他转身就往佛山方向去了。

  为了方便交通,商会在佛山和广州之间修筑了道路。这大大方便了两者之间的通行,韩子温骑着马,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到了佛山。

  渐渐,天空变的灰暗起来。韩子温抬头望去,滚滚的烟尘,弥漫在那座小城之上。几乎到处有烟囱在冒着浓烟。越靠近城市,这道路就越发拥挤,来来往往的客商也多了起来。

  不过,火器工场并不在城内,韩子温很快就离开了大路,从小道绕到了工场。

  一接近工场,韩子温就感觉四周的温度明显上升了不少。一边的铁器场里不时冒出滚滚浓烟。数百个短打打扮的工匠正在里面劳作着,不过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空气里不时还有阵阵微风吹过,多少也驱散了一些热气。

  韩子温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问了问管事的,知道宋应星和连光去了后山的实验场。便又匆匆拍马赶去。

  还没有到,就见到前面一下子火光冲天,数百支火箭一下子冲天而起。随即,那山上的空旷地上登时一片火海。

  “我说宋大人,你这东西可真是惊人啊!”连光看了那东西的效果后,感叹道。法雷尔更是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惜这东西装置起来太费事,要是能简化一些就好了。”宋应星倒是一语道出了这火箭巢车的不足。不过,一下子在百步的距离上射出近百支飞箭,其威力自然不小。一边的匠人听了宋应星的话,说道:“总管大人所言正是小人要探究的!不过现下倒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一阵马蹄声。

  “韩公子!”宋应星首先叫道。等韩子温下马停顿下来,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长两米,宽近一米装有轮子的大箱子。连光见了韩子温,立即就和他介绍起这火箭巢车来。这东西,还真有点现代的火箭炮的味道。连光悄悄的对韩子温说了自己的感想。

  他对这连光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不过,可惜的是就是装填起来太麻烦了。”韩子温看着后方的机关,光是那复杂的弩机,看起来就异常的繁复。

  “不过,这个用来守城倒是不错的。”法雷尔在一边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韩子温听了,有些失望的说道:“看来就象法雷尔说的,只能应用在城市了。”

  一边的工匠听了,倒向众人表示,他应该还有改进的方法。

  远处,那些箭还插在土地中燃烧着,不过很快,他们将插入人的身体,燃烧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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