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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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永远的朋友

  “我是协调人。”迪兰达尔沉声说道。

  “哦,协调人啊,真厉害……”卓越点了点头。

  【怪人……】给予了对方这样的评价,年长的少年下意识的询问到:““你的家人没有告诉过你协调人的含义么?”

  一丝连他本人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在心底的最深处渐渐的浮现了出来。

  在期待什么样的答案呢?这一点,或许连他本人都无法明晰吧。

  “如果是指COORDINATOR的事情,我知道啊。”7岁的孩子笑着回到道。

  得到这样的回答,迪兰达尔的心头猛的一沉,苦涩,渐渐蔓延了上来。

  “所谓的协调人,就是各个方面都比我要强上一点的家伙,不是么?”卓越说道。

  “不会觉得讨厌么?像我们这样不自然的存在。”不知不觉的,年长的少年下意识的选择了这些平日里极为反感的话题来询问对方。

  “为什么要讨厌??”卓越问道:“是因为你的脾气不好,长相难看,或是好几个月没有洗澡,浑身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唉?”年长的少年一愣。

  “看,我完全找不到讨厌你的理由。”卓越笑了笑:“还是说,实际上你看不起我这样的自然人,因此一个劲的推脱?”

  年长的孩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小鬼,仿佛看到了外星生物一般。

  “呐,做朋友吧?”那个自然人伸出了手。

  【朋友?】

  【和自然人?】

  【在开玩笑吗?这个家伙,难道有什么阴谋吗??】

  然而,在那双真诚而率直的双瞳之中,看不到任何隐瞒。

  看着那个自然人的小鬼将手伸向自己,迪兰达尔总觉得,这个自己所认定的世界,从某一处开始,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哼……”那个协调人展露出了笑容。并没有接过对方伸出的手,而是直接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小鬼,做弟弟还差不多,朋友?你还不够资格呢。”

  【自然人之中,也有各种各样的存在吧……】

  迪兰达尔的心中,第一次涌现出了这样的想法。

  于是,卓越成为了他第一个自然人的朋友。

  在迪兰达尔的带领下,卓越渐渐的融入了当地的协调人少年之中,那些协调人的少年虽然最初对于卓越这个自然人存在着戒心,厌恶和一丝鄙视,但不久之后,就如同最初的那位一般,全都真心接纳了卓越。

  卓越并没有装扮成天真无邪的样子,仅仅只是表现了自己的率直。

  将一切心情坦率的表现在自己的脸上,毫无隐瞒的交往,同时,拥有成年人的智慧,令他的能力至少能够不逊色于这些协调人的小鬼,如此,令他赢得了协调人的友谊。

  这样的卓越,在自然人之中反而成为了异类,但已经过了依靠展示自我出风头的心理年龄,贯彻着低调行事的作风,在自然人的群体中,无论成绩,或是其他方面都显得平庸而不出风头的卓越虽然隐隐被自然人的同学们鄙夷着,但并没有遭受到如同协调人一般的敌视,毕竟,他终究也属于自然人的一份子,是被认定为同类的存在。

  对于同类,自然人多少还存在着宽容。

  对于众多自然人而言,卓越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辨明是非,显得笨拙而无知的小鬼而已,只要略微调教,自然而然就会融入敌视协调人的阵营之中。

  而对于卓越本人而言,忽略自然人,和协调人关系密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无关立场,也和种族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要记住,前世的卓越,已然是20多岁的年轻人。

  要他和自然人的小鬼混在一起玩泥巴,实在是绝无可能的事情,而关于这一点,协调人方面显然好得多。

  10岁的迪兰达尔,在智力和为人处世方面,已然丝毫不逊与拥有前世灵魂的卓越,偶尔爆出的一些言论,更是令卓越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要知道,那是仅仅只有10岁的小鬼啊!

  而同年龄的自然人,在这个时候,恐怕还赖在母亲的怀抱中尽情撒娇呢。

  几个月之后,两人已经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卓越很喜欢和这个睿智的协调人呆在一起,而迪兰达尔也十分珍惜这个在智力方面并不比协调人逊色的自然人朋友。

  某个周末,两人约定一起前往图书馆。

  由于自然人普遍敌视调整者,大多数的图书馆都拒绝对协调人开放。

  理由很简单,你们这些家伙已经拥有了比我们更为强大的智力,若是让你们吸收了足够的知识,那岂不是要爬到我们自然人头上来了么?!那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面对这种毫无道理的禁令,卓越自告奋勇,利用自然人的身份,掩护着对方进入了图书馆之中。

  这里是历史悠久的大图书馆,其中存放着不少外界所没有的孤本典藏。

  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然拥有了极为完备的网络设施,但作为实体书的书籍却并没有脱离人类的生活,那流传了数千年的阅读习惯并不是如此简单就能够抹去,虽然有些人认为书本已然全无存在的必要,但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手中捧着本书,悠闲的阅读。

  年幼的迪兰达尔,此刻所看的是一本关于基因方面的书籍。

  对于那种东西,卓越毫无了解。

  那些毫无逻辑的文字和抽象派的图片令卓越迅速败退。

  卓越无奈的向身边认真阅读的同伴说道:“吉尔,这种东西到底有趣在哪里?”

  吉尔,那是卓越对于吉尔巴特.迪兰达尔的简称。

  那个被称为吉尔的少年将目光停留在书本上,顺口回答到:“通过在出生前一系列细微的调整,就能够决定一个人的才能,长相,性格,乃至一生的命运,你不认为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么?”

  “完全不认为。”卓越说道:“才能,长相什么的还好说,我认为性格是依靠后天培养,而命运更是用自己的双手来创造的吧。”

  “何况连神都无法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要不然哪来那么多弑神者和陨落神明?人类想要控制他人的命运,那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情嘛。”

  “卓越……”迪兰达尔揉了揉皱起的眉头,无奈的说道:“你奇幻小说看太多了。在自然人之中,你的天分无疑十分优秀,但如果不吸收知识,成天只知道玩乐,终究无法成为有用的人才。”

  卓越从旁抽出了一本时下流行的奇幻小说,将书本翻开,懒洋洋的说道:“反正到时候还有你来帮我,不是么?”

  “我明白大家的想法,协调人确实比自然人优秀,和你们敌对当然会失败,但我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不懂得变通,无法敌对的话,和你们站在同一边不就是了?”

  “那是因为在自然人之中,像你这样毫无干劲的家伙实在太少了啊……”摇了摇头,年长的少年摸了摸对方那拥有着相同色彩的黑发,微笑着说道。

  “混蛋!我说了多少次,别摸我的头发!!”卓越仿佛被激怒的狮子,呃,或是小猫一般怒吼着。

  “身为你的兄长大人,摸摸弟弟的头有什么不妥么?”年长的少年眯起细长的狐狸眼,笑着回应道。

  两人玩闹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自然人和协调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这可真是罕见的一幕呢。”

  “!!”年长的协调人猛然将卓越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并森然望向了那个开口说话的中年人。

  “不必担心,我没有恶意,仅仅只是对于你们的友谊感兴趣而已。”中年人坦荡的笑着说道。

  越是观察那人的面容,卓越就越是感到了莫名的熟悉。

  似乎,总觉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那张脸。

  “乔治.格雷恩?!”迪兰达尔惊异的望着那人的面容。

  “最初协调人?!那个大名鼎鼎的乔治?!”卓越一愣,惊叫了起来。

  “嘘……”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并来到了两人的面前,那个金光闪闪的中年大叔笑着说道:“我只是占据了最初的先机而已,比起我的名字,我认为自然人和协调人的友谊才是更为了不起的事情。”

  “连您都觉得这种事情很奇怪么?”迪兰达尔沉声说道。

  “呵呵……”最初协调人毫无架子的蹲在了两人的面前,和对方的身高持平之后,笑着说道:“虽然最近有些协调人打出了所谓新人类的招牌,但我始终认为,协调人和自然人是相同的种族,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人类与人类的调停、人类和宇宙之间的调和者,那才是协调人存在的意义。”

  “本来就没有区别,大家都是一个头,两只眼睛,没看到有协调人长了两个头啊……”卓越插嘴说到。

  “的确,如果大家都这样认为,世界就会变得和平吧,但现实并非如此。”乔治.格雷恩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自然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创造了协调人,到后来却畏惧那梦想的产物,然而,被制造的协调人是无辜的,作为协调人存在与这个世界上,并非他们本人的意愿。”

  “由于与本人无关的原因,毫无道理的遭受了敌视和迫害,如此一来,协调人即使产生怨恨,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就这样,自然人敌视自己所创造的协调人,而协调人则怨恨造成这一切的自然人,矛盾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终变得不可控制,将一切破坏殆尽。”

  “原本或许如此,但从你们的身上,我看到了人类未来的希望。”

  “那是最为究极的梦想,终究能够有这么一天,自然人和协调人能够放下成见,亲密的走在一起的场面,我从你们两人的身上,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孩子们,我希望你们的友谊能够经受时间的洗礼,不只现在,即使成年,即使老去,你们两人也能够一直坚守这份友谊。”

  “以乔治.格雷恩的名义,我祝愿,祝愿你们两人能够永远的做朋友。”

  那是来自最初协调人乔治.格雷恩的祝福,在那个祝福之中,寄托了太多的梦想,太多的希望……

  沉重的……

  仿若千钧……

  那是CE53年一个普通的下午所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新闻中传来了最初协调人:乔治.格雷恩的死讯……58xs8.com